言下之意,这还是我害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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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mar 05 11:19:13 cst 2015
快步追出去,只见宫城瑜扶着紫竹楼外的梧桐树呕吐不止,比起我方才的反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样子怎么那么像是孕吐呢?我囧!
“你……没事吧”递出一块丝帕,宫城瑜难受得额头上都是冷汗,我轻手轻脚的给他简单擦了擦,毕竟是没有照顾过人的,这汗怎么越擦越多呢……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不过也没听说谁走火入魔会吐啊……
不安的伸手给他把脉,却被他手腕一转躲开了。“我没事。”宫城瑜轻声道,他支起身子,认真的把住自己的手腕,眼眸里复杂莫测,半晌浅笑道:“只是昨晚风寒入体罢了,你也知道,我自小身体就不如你好……昨晚你又总是动弹,所以……”
得!言下之意,这还是我害的咯!
我无趣的缩回扶着他的手,不在意的笑笑化去尴尬,习惯的弹了弹袖口,转身回屋。
多年后我曾站在这颗梧桐树下想,假如当时我回头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也不会酿成后来让我悔恨一生的悲剧……
回屋的时候,早膳已经传上来了,宫城瑜跟着我坐下,习惯性的为我布菜。这是多年的老习惯了,他总是能猜得出当时我想要吃些什么,可我……
“你试试这个吧?”我捡了一道平日里我很是喜欢的鱼香肉丝粥盛给他:“试试吧?”
“好。”宫城瑜温润答道,白皙如玉的手指搭在青玉碗上格外的好看,他嘴唇一掀含了一口,笑道:“嗯!是不错——”话尚未说完,便捂着嘴偏向一边,难受的呕吐。
守在一边的小厮忙上前来收拾地上的污浊,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宫城瑜虽说自小身体不如我的健康,却绝绝不会虚弱到吃口粥都要呕吐的地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他的手腕!
好奇怪的脉象啊……
不像风寒不像中毒不像走火入魔……什么都不像又什么都有点像,真的是很奇怪的脉象啊!
我的医术虽说不及宫城瑜和白翼,但这基本的把脉还是会的!何故我却真真是看不懂这脉象啊?
“看出什么了吗?”宫城瑜轻笑,拉着我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换了碗粥:“不是病不是毒不是走火入魔,对不对?”我实在的点头,如此的脉象是我十九年来第一次见到。
“这是蛊。”不知为何,看着他清浅的笑意心里莫名的感觉……怎么说呢?他的笑有种悲凉又雀跃的意味,矛盾却又出奇的和谐。
多年后我才能体会这种悲喜参半的感受……
“这是我自己种下的蛊,你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的。”
然,不到三天宫城瑜便如脱水的鱼儿失却生气……
回天山是不得已的决定,宫城瑜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身体像是一夜被掏空了一般,人参鹿茸诸如此类的药物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的身体消耗,一夜之间憔悴得连我这个与之相处了近二十年的人都快认不出他了!苍白的容颜、无神的双眸、消瘦的身躯无不在提醒着我们,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期间我无数次问及原由,宫城瑜皆是避而不谈。宫城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想说的便是死也绝对守口如瓶!
“我……没事。”明明虚弱已极,却怎么也不愿松口。我也猜得七八分,奈何对蛊毒,我却真真是束手无策!
当年拜在神医白翼门下,我独爱毒,却对蛊毒避如蛇蝎!只因蛊毒原型生得实实是惨不忍睹,难看至极!我喜爱一切外形绝美的东西,蛇蝎之类尚可接受,可那蠕动的肉色虫体我确确是唯恐避之不及啊!与我相反,宫城瑜一向只对医术钟情,一切医治之法统统攘括!
只不知,他体内的蛊是何作用!
“有什么办法稍稍缓解嘛?”我不耐烦的问向怀里的人,他轻轻摇头,敛下眼眸默不作声。半晌方回答道:“每日一株天山雪莲,可稍稍缓解,却无法根治,直到……”说到关键时刻就死机的小破孩==
继续啊!我用眼神鼓舞,可惜某人视而不见!
天山雪莲啊!
这可不就是我们连夜回天山的目的么——天山特产啊!可问题在于,哪来的那么多天山雪莲让他无限期的每日一株啊!当雪莲是白菜么?每日一株……整座山都种满雪莲也不一定够啊!况且雪莲产量本就不多,只天山绝壁之上方得几株……
“主子,”萧竹进门,蹙眉道:“属下探得,天山仅有一十八株雪莲,且皆在险要之处,非轻功高绝之人不可得。”
怀里的人随意应了声便不再动弹了,轻功高绝之人?我与宫城瑜皆是。但是仅仅一十八株……这个数字实在不讨喜啊!
萧竹是我在离开的时候强加上的,卸掉了浓妆艳抹,萧竹的姿色直线飞升,简直要直逼天下四大美男了!当时的我对其可是深深地惊艳了一把呢!
我忍不住调戏道:“萧竹美人儿,今儿个午膳吃什么啊?”萧竹刚要回话,我怀里的宫城瑜便硬撑着身子起身,眼眸对上我的:“现在我无法……你便要他么?”湿漉漉的眼眸伤心欲绝的内涵让我的调侃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只得应付到:“没有,就是玩笑话。再说了,我爱的可是美女!”
此话一出,怀里的人便潸然泪下,我身前的衣裳立马浸湿一片,我==
这性情……真是愈加古怪了!简直像孕妇一样,不!孕妇都没这么难伺候!想当初晨曦怀身子的时候多乖巧啊!
思及先前宫城瑜那兰芝玉树的谪仙模样心中越发生出几分怪异感!
我感慨万千道:“宫城瑜,你真是越来越像孕妇了!”宫城瑜身子一僵,眼神慌乱的看了我一眼,反驳道:“哪里!”
“哪里没有?你看看你自己,从前的谪仙形象简直被你破坏殆尽了!”
不知是否我多疑,自那刻起,宫城瑜便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不在闹腾了。
宫城瑜之于我,是兄弟是手足。在他危难时施以援手我义不容辞,但是我风流不下流,其他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只待此时完结,我便回江南娶了晨曦,再纳几房美貌小妾,闲云野鹤也好逍遥江湖也罢了此一生……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宫城瑜消瘦得不像话,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他越是消瘦小腹反倒是微微隆起了,夜间痛醒的也愈加频繁。每每此时,宫城瑜总是一手紧紧护着肚腹,似乎那里有他的希望……
这样的他让我心底升起了一个荒诞猜测——宫城瑜利用蛊怀孩子?
猝不及防打了个冷战,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天……
那日因我不能饮酒的体质,我照旧以蜂蜜茶代酒应酬左右,酒过三巡便佯装酒醉由锦日搀扶着回房。锦日将我放在床上便退下了,我翻身倒进被窝,却发现被窝里早已有人——我亲爱的本该在酒席上应酬的嫡亲弟弟宫城瑜!
被我欺压了十六年的宫城瑜出现在我房内,实实是出乎我的意料。好在尚未沐浴我是不会入眠的,我一把将他揪起,眉眼一挑蛮横道:“你小子!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嘿!”
当时京都盛行男风,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公子哥们最喜以此事玩笑。
我佯作登徒子,一副垂涎的模样调戏道:“既然爬上了小爷的床,便好好伺候小爷吧……”
谁知他不仅不避,反直直的亲上来!
就这么,堂堂瑞亲王府嫡长世子的初吻,没了!
我当时一怔,刚想推开谁知那小子一手控住我的脑袋一手按住我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我使劲儿挣扎,终于挣扎开了,想也不想地一巴掌便打在他的脸上!
怔怔然望着右手,那晚的一切委实是惊吓到我了!虽说我自小便顽劣不堪,却是从不曾真真的作恶,抬眼,那张与我生的一样的脸孔,除却高高肿起的左脸,那样子就像是自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一般,脸上火辣辣的!
“你……”想来伶牙俐齿的我也失语了。
宫城瑜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眸色犀利浅淡开口道:“便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爱你。”难得的理直气壮!
虽说京都不禁男风,我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喜男子与男子的不伦之情!当时也正当年少轻狂,惊怒交加之下满口胡言道:“你凭什么爱我?你是女子么?你能给我生孩子么?本世子喜爱的是女子!就你也配说爱本世子!哼!”
当我神志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身在京都外百里亭,身边只一个轻功不错的锦星跟着。
再后来的那一年里,我完全脱离了京都生活,去往五湖四海逍遥江湖,正是那时,我也结识了不少江湖好友诸如逍遥散人之流。
现在想来,那一年对宫城瑜的伤害只怕不小!虽说到现在我都记不起当时宫城瑜的反应……
“原来公子爷在这儿啊!可教奴家好找!”萧竹的嬉笑声在身后响起,我转身问道:“怎么了?”
萧竹捧着一盅药汤递给我:“您啊……真是贵人多忘事儿!该是主子服药的时候啦!”萧竹本性活泼爱笑,我也不拘那套规矩,故而相处之时便同朋友一般随意。
我轻声应了,朝宫城瑜休憩的紫竹楼走去。
踏上紫竹楼,我的脚步略显沉重。年前我才失去一个孩子,现在,假如恰如我所想宫城瑜借蛊毒怀胎,我又该如何是好?
劝他打掉?
还是纵容?
亦或者,根本便是我自作多情多疑生事呢?
“宫城瑜,喝药的时间到了。”将药放在紫檀木桌子上,回身却见宫城瑜早已昏倒在床边!
“喂!”轻轻地将他抱放在紫竹腾上,把住脉象,只觉脉息清浅似有似无!犹豫片刻,我解开他的衣袍,现出里面的里衣。手指挑起里衣的边缘却怎么也不敢掀开……若真如我所想,这叫我情何以堪、叫宫城瑜情何以堪?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尊重宫城瑜,等他自己告诉我。
取过药汤,一口一口的喂进宫城瑜的嘴里。近来他昏迷的次数见涨,我也习以为常了。只得将药汤喂下去,再以内力化开药效便无大碍。
我扶起宫城瑜,刚要为他输送内力却见一抹乌青色的虫体自他脖颈皮肤下逃窜往肚腹!我大吃一惊,连忙掀开宫城瑜的衣袍,却见他肚腹处黑压压的一大团乌青!我尝试着触碰,指尖有凹凹凸凸游离的触感。
“宫城瑜!快醒醒!”摇了摇宫城瑜,见他毫无反应,我只好抡起巴掌“啪啪”给了他几巴掌,把他的脸都打肿了宫城瑜才悠悠转醒!
“唔嗯……嘶——”宫城瑜动了动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见事态严重了,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着这些日子里看到的解蛊的法子,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取出银针正待下针,手腕却被宫城瑜紧紧抓住:“不要!不要解……”
我蹙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么多?”
“我这是之前试蛊的时候做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猜,这蛊解了我的命也就没了……”宫城瑜拼着一口气解释道,我松了口气:“现在你身上的蛊集中在肚腹,似有撕咬内脏的迹象!你说该怎么做,我帮你!”
“好……”宫城瑜挑眉一笑,道:“书橱左边的那枚玉麒麟左转三圈再往后推。”我照做,只见一枚小玉瓶放置在原来玉麒麟的底部,取过小玉瓶,宫城瑜道:“将玉瓶子里的药丸给我服一枚便好。”
服下药丸,果然有起色,我另取了一枚药丸放在鼻下嗅了嗅,惊讶道:“这不是九转还魂丹么?没想到你还有这个……”九转还魂丹,便是万金也难求其一,但是当年白翼给了我们俩每人三枚,说是师祖传下来的,有起死回生之效!
“我一直都留着。”宫城瑜虚弱的笑了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想了想,道:“当年我用了一枚,便将剩下的埋在镜月湖下了,要不你在天山上养着,我去取了来?”宫城瑜闭着眼摇头道:“不必了,你在我身边我总归是安心些。”
我也不勉强,只走出门招来海东青给白陌玉传信,请他将我的九转还魂丹取了来。
五日后,白小兔不负所望带回了丹药,还毫不吝惜的将他自己的三枚一并交给了我。
安排白小兔和一起来的百里小三住在枫叶轩,虽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百里小三与白小兔竟形影不离,此时我也没工夫想这些了……
三人的丹药并在一起也不过八枚,除去宫城瑜已经服下的,只余下七枚了!也不知够不够……
出乎意料的是,白小兔的医术竟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宫城瑜交由他负责我也放心,便决定下山一趟。一来,晨曦还在绝情宫;二来,对于十七叔登基一事我心底总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三来,我也一年半没有了解我名下的那些产业了……
下山一事我一直瞒着宫城瑜,好在他现下是睡多醒少,遮遮掩掩倒也瞒得过去!
快马加鞭赶往绝情宫,却只见到锦月不见晨曦。
“怎么回事儿?晨曦呢?”
“公子!自你被逼婚后逃走后,晨曦小姐便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掳走了!锦月追查数月,却未能查的蛛丝马迹……请公子降罪!”锦月跪在地上,满脸都是自责,我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说到底绝情宫对锦月来说是个毫不熟悉的地方,她没有手令便无法出宫,查不到也怪不得她!
将锦日、锦月、锦星和锦辰带出绝情宫,直奔京都,着锦秀调查晨曦失踪一事,我则连夜潜进宫中。
十七叔登基一事看似合情合理实则疑点重重!至今听锦日汇报才迷瞪过来,疑点在这儿——皇帝登基遵先皇旨意,此处的先皇竟是刚刚仙去的老皇帝!如若老皇帝旨意令十七叔继位,梨妃为何恰恰在兵变当日鸩杀老皇帝?而梨妃明为十七叔布下的棋子实为宫城瑜的暗桩,偏偏在十七叔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之时反倒动手了!
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了,父王母妃却未曾阻留我的离去……
宫城瑜不为皇位,那是为什么?
我并非是贪图什么,生性懒散不求权不缺财,只是不甘不明不白的被那群疯子的摆布!
弯着身子猫进菁华殿,历代帝王传位遗旨尽皆摆放于此。一一看过每一份圣旨,惊觉——历代篡位者甚多,十皇九篡!取过最后一份也就是老皇帝的遗旨,铺陈在桌上——
果然!皇位继承人名讳之处曾有篡改!
取出复写液——所谓复写液,任何经篡改的文字都将恢复其原始模样!复写液慢慢渗进明黄色的圣旨,那被抹去的名字也一一重现——
离开菁华殿的时候我顺手毁了那份圣旨,确确是份不该存留在世间的破玩意儿!该死的老皇帝害人不浅!
“瑾哥哥?”我回头,是黎昕!
“瑾哥哥!”黎昕狠狠扑进我的怀里,哽咽道:“你去哪儿了!黎昕好久没见着你了……黎昕好想你唔——”我忙捂住她的嘴,姑奶奶啊你哭这么大声是要“想死”瑾哥哥么!
“安静点!知道么?”
黎昕眨巴着大眼点点头,我放开捂着她的手,她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黎昕,你怎么在冷宫?”我记得老皇帝在遗旨上对他的这唯一的骨肉是做了极好的安排的!
“母妃……被关在冷宫……黎昕,舍不得……”她断断续续道,一张小脸委屈得不得了,眼眶红红看得出来这一阵子是吃了不少苦的!也是!皇宫这鬼地方,向来是攀高踩低,她父皇一死母妃又被幽禁,如何会生活得好!
我简单的安慰了几句便要离开,却被紧紧抓住:“瑾哥哥……你,你带黎昕与母妃一起走好不好?黎昕不会麻烦瑾哥哥的,只要离开了皇宫,黎昕会自己照顾母妃的……好不好?”看着那双曾经天真无邪的眼眸布上点点哀愁,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可,说到底这一双母女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了皇宫对她们真的好么?
也罢!
看在这一声“瑾哥哥”的份上,便多管这一桩闲事吧!
显然梨妃没想到她的弑君竟是为他人做嫁衣!在冷宫的这一年将她的精神完全摧毁,如今已是一个疯癫痴傻之人。寻了身形相似的两名宫女,一把火烧了冷宫,便将梨妃母女带出皇宫。将二人安置在离京都不远的小村庄,又着人照看着我才离开。
黎昕泪眼惺忪地追出来喊道:“谢谢你,瑾哥哥——”明明只有十二岁却已是沧桑满面,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回到天山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远远地便看见宫城瑜形销骨立的站在紫竹楼外的梧桐树下。
我连忙运起轻功瞬间飘向梧桐树。
“你怎么在外面?外面风大——”我话还未说完,宫城瑜便扑进我怀里,嘴里絮絮叨叨着:“我再也不敢闹别扭了……”
“你别走……对不起……”
“我会乖乖的……真的……”
说着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抱起宫城瑜快步跑回紫竹楼,衣襟已是湿哒哒的一片,宫城瑜揪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手。我蹙眉,宫城瑜不该是这样的啊……
“阿瑾——”白小兔急匆匆跑进来抱住我的手臂道:“你都去了一个月了!再不回来我可就拿宫城瑜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这是怎么了?”我一边安抚宫城瑜,一边试图将被他泪湿了的衣裳换下。
“自从你走了,我们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可谁知第三天他就开始情绪失控了!抓着我们问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忍到了第三天才爆发,大抵……是受不了了吧……”白小兔皱眉道:“这一个月,他每天都站在梧桐树下等你,一等便是一天,蛊毒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有时候站着站着便昏倒在地,一醒来又固执的站在树下等你……我估计……蛊毒已经对他的神智造成一定的伤害……”
我心下一惊:“九转还魂丹也没有用了么?”
“见效甚微!”
怀里的人真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只一点,肚腹之处愈加高高隆起,我疑惑问道:“这究竟是什么蛊?”
“你不知道么?”白小兔咂舌道:“是‘孕子蛊’!专用于不孕不育之人,我以为……”
我接口道:“你以为什么?诶!他一直说这蛊牵涉到他的性命,我才一直没有解,谁知道……”他竟然骗我!
“确实是牵涉到他的性命的!”白小兔叹气道:“这‘孕子蛊’极其伤人精气,一般是不能成功的!他这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例了!”这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三言两语道得尽的!
点了宫城瑜的睡穴,我与白小兔坐在椅子上。半晌,方问道:“这孩子能保得住吗?”
白小兔为难的戳指头:“几率极低!甚至在这么下去,大人都保不住!你要知道,男子生子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这与人体的结构有关,男子与女子的身体结构大不相同,强制的怀孩子简直就是逆天而行……”
我想了想:“现在打掉孩子还来得及吗?”
“啊——”白小兔惊得跳了起来:“他不会让我们打掉孩子的!何况……那是你的孩子吧?你舍得吗?”舍得吗?自己的骨肉舍得吗?当然不!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便还得宫城瑜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吧?
“不……”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宫城瑜睁着泪眼,护住肚腹:“瑾……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他!不许……伤害他!”
我瞪大双眼——他是什么时候醒的?难道是我功力退步了吗?
“这些日子都是如此,他体内蛊虫冲突乱窜,点穴也不管用!”白小兔跑过去,轻手轻脚的扶起宫城瑜:“我也不赞成打掉孩子!都已经六个月了,待到八个月的时候便催产,或可,双双平安呢?”
我刚要反驳,宫城瑜便激动失控:“不要抹杀我的孩子——”尖锐的叫声引来萧竹、百里之流。萧竹忙上前按住宫城瑜,安抚道:“主子主子!萧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主子的!您放心!主子……您冷静一点……”
“不要抹杀我的孩子……不要……瑾……求求你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啊唯一的机会了……”宫城瑜涕泪直下,引得百里小三也劝道:“既然他那么爱这个孩子,你何必……”
一时间整座屋子的人齐齐指责我!
我语塞,得!倒是我的不对了!
“行!你们都对!我走还不行么!”我拔脚就往外走,谁知宫城瑜大喊一声“不要走——”便扑将过来!我被扑了个正着,他紧紧抓住我,哀求道:“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从前的宫城瑜永远不会这般的失态,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谪仙,而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精神崩溃的人,我的眼眶也不禁湿润。
“好好好!我不走!”
抱起宫城瑜走回床边,坐下,温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好么?”怀里的人立马乖巧的点头,眼眸清澈如同稚子。我心中酸痛不已,曾几何时那个谪仙般的男子竟……
“我乖乖地你不要走……”
“嗯,不走。”
“不要抹杀我的孩子!好不好?”
“……好!”
“你不要哭……”怀里的人儿努力支起身子,摩挲着擦拭我的脸:“我很乖……你别哭……不然,我的这里好痛……”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委委屈屈的样子。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果然一片湿漉!勉强应道:“好,不哭……你疼了要与我说,知道么?”
“嗯……”乖巧的点头,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胸膛,半晌,咯咯咯直笑:“你的这里跳得好快!”
到了宫城瑜怀胎八月的时候,他已经消瘦得不像样了。整个人抱在怀里轻飘飘的,神志不清,有时连我也认不得。
孕子蛊毒性之强,竟生生将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折磨成痴儿!
按照计划,我们应该给宫城瑜催生了。可是一旦催生的药汤靠近,宫城瑜便疯疯癫癫只护住肚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心中惶惶不安,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里,宫城瑜便是这样一副痴傻模样,难道原来那个钟灵毓秀的人儿再也回不来了么?
“爹爹这几日便会回天山,你别太担忧了。”白小兔如是道。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白翼还在路上,宫城瑜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青白的脸色,干涸的唇瓣,枯竭般的无神眼眸,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身子骨……
“宫城瑜!你撑住啊!”我一面为他输送真气一面试图唤醒他,可,见效甚微,只看到他浅薄的呼吸……
一咬牙,抱起宫城瑜枯瘦的身子便往天山顶飞去,徒留下身后百里、白陌玉等人的呼叫声……
我记得幼时在天山顶,曾见过失传已久的阵法。当时年幼不知其珍贵,只当做是好玩,日日折腾,到让我的功力飞速提升,一跃成为超越白翼这个元老的存在。后来,在白翼的手札中得知,那是上古遗阵——坤和阵!集乾坤之精华汇万世之精粹,可逆转生死!然,此阵凶险异常,进阵者或得或失一件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当年付出的代价……曾一度令白翼唏嘘不已连连惊叹不知是福是祸!
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给他收尸便是!
依着幼时的记忆,我有惊无险的进入坤和阵……
两个月后,宫城瑜生了个男孩,是我亲手接生的。许是因着那孩子足月而生,粉雕玉琢玲珑可爱,有九分肖像宫城瑜小时候的模样。我将孩子并昏迷的宫城瑜一起交给了宫予墨也就是我和宫城瑜的老爹,便带着锦日锦月锦星锦辰离开了天山也再没有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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