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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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mar 06 16:47:44 cst 2015
自从薛运祥乘船离开了广济以后,一行人沿长江顺流而下,径直朝首先要去的苏州进发。为了不至于延误进京赶考的时辰,一路上他们丝毫不敢耽搁。沿途,除了在安徽的安庆与江苏的镇江稍作停泊,补充淡水、食物外,其它的日子吃住都在船上;船也是靠船工们轮番驾驭,日夜兼程。他们不顾劳顿,风尘仆仆,一心只想早点到达目的地。
从镇江起锚,船驶出长江,南下进入大运河,朝苏州城开进。眼看传说中的天堂指日可待了,薛运祥的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十多天的行程,终于要看到梦寐以求的地方了,就连同来的随从和船工们都满是期待。虽然,大家对苏州只是道听途说,没什么印象,但,心中向往的热情却与日俱增。
又行驶了两天多,在黎明前,船进入了苏州地域。通过向旁边行驶的商船上的船工打听、了解后,薛运祥他们的船才借着灯火靠上了码头。
交了停泊的费用,薛通和并没有急于让大家上岸。他想等待天明后,再一看究竟。
虽然天还没亮,码头岸边早已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挑夫们正借着月光在上下货物;赶集的人们在来回奔忙。“嘿嗬、嘿嗬”地号子声;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马车、馿车、独轮车等来回穿梭。真可谓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好一派热闹场面。
看到这一切,船上来的一行人,早已按耐不住,向岸边不停地张望着,恨不能一下子跳了上去。只是主人还没发话,他们不便强自行动,只好过一下眼瘾罢了。
直到东方露出曙光,薛运祥安排两个保镖和两名伙计看船;向船工们交待了几句后,令其自由活动。其余人,则随自己上了岸。
这苏州城着实繁华,沿河岸两边,商铺林立。茶庄、绸缎庄、药铺、玉器行、铜锡器行等等,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往里走,还有什么锦文公所、宝珠公所、两宜公所、东越会馆等,让人应接不暇,感叹万千。一路下来,一行人大开眼界。没想到,这天下还有如此富庶的地方。
“薛公子,这次与您出来算是值了,真让人大饱眼福啊!”“就是啊!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气派的地方呢。”薛运祥身边的两个伙计发着感叹。“那是当然,跟着薛少爷出来错不了。”另一位保镖也附和地开了腔。闻言,薛运祥显出己分得意,“这算不了什么,听曹县令说,这里的豪门大院多了去;等会,我们再往深处去看看,还会有更叫人意想不到的景观呢。”稍停,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小吃店,“我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随即,带着几人走了过去。
围在一张桌子旁,薛运祥向店铺的老板要了几份大碗的蟹黄馅混沌。大家乘着热乎劲,吃得是满面流汗。鲜美的味道,叫人赞不绝口。
吃过了早饭,一行人更是有了精神。薛运祥领着大家往深处前行。那知,越往里走,越是别有洞天。展现在眼前的景致,叫人瞠目结舌。一幢幢豪宅鳞次栉比;一座座庭院气象万千。商贾巨富的住所,在周围的山水衬托下,看上去就像仙境琼阁一般。难怪乎,这里被外地来此的人们称之为人间仙境。
此番一览,薛运祥与同行的人都感触颇深。虽然,武昌城与苏州城同为旧时吴王故都。但,如今却是天壤之别。苏州比武昌更为气派,更为富庶。每到一处都是美不胜收,繁华似景。游历下来,真叫人思绪万千。要是自己的家乡有如此景象,该有多好啊!
看完美景,薛运祥觉着还没尽兴。他要带着大家再去饱一饱口福。一行人几经打听,找到了一座叫‘得月楼’的酒家。听老板讲,今天算是幸运,正好有空位;要在平时,连空位都难有。他们被安排在楼上一处靠窗的桌子旁就坐。
薛运祥点了酒楼里最有特色的几到菜,什么三鲜豆腐、清蒸大蟹、芙蓉银鱼、鸳鸯纯菜汤、葱烤鲫鱼等等。又要了一坛慧泉黄酒,几人斟满酒盏,便开始小酌起来。美味的菜肴、甘醇的黄酒,使大家兴致极高,你一杯、我一盏地喝了起来。 此时,一位老者手拿二胡,带着一位姑娘走了过来,说是想请几人点一首小曲。薛运祥抬头,先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那姑娘。这一看,让他吃惊不小,“小翠,你怎么会在这里呀!”看着眼前的姑娘,一下愣住了。叫人难以置信,这姑娘简直太像李小翠了。听到叫声,那姑娘十分诧异,“相公,我不叫小翠,我叫梅香。”一听口音,薛运祥就知自己认错了人,“啊,对不住,我认错了,你太像一个人。”他一边道歉,一边随手拿起一张那姑娘手中托着的曲牌,“就这首【忆江南】吧”“谢谢相公!”姑娘放下摆放曲牌的托盘,跟身后的老者示意了一下。随着那老者手中的二胡拉响,姑娘唱了起来。
琴声绵绵、歌声悠长,且回婉清亮;如丝丝清泉,沁入心扉。听着,听着,仿佛一下把人带进了那烟雨蒙蒙的江南柳巷。此番情形,一下勾起了薛运祥思乡的情结,脑海里出现了家乡的画面与亲人们的身影;尤其是小翠那甜美的脸庞,就好像在眼前一般,总也挥之不去。
一曲唱罢,薛运祥还沉浸在回想当中,他神情木讷,呆呆地在那发愣。“相公,唱完了,您还要点一首吗?”唱曲的姑娘走过来轻声问道。闻言,薛运祥一下回过神来,“啊,不······用了,你唱得不错。”随即,他取出一锭银子交与那姑娘。姑娘一见,有点不敢接,“相公,您给的太多了。”“没事,这是打赏给你的,拿着吧。”薛运祥肯定地回答道。“谢谢,谢谢!”那姑娘十分高兴地收下了银子。随即,拉琴的老者与唱曲的姑娘,陪着笑脸退了下去。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这姑娘真的很像小翠啊!”薛运祥不无感慨地念叨着。“少东家,人都走了,我们还是喝酒吧!”薛运祥身边的那位保镖提醒道。“对、对、对,大家今天一定要畅饮,一醉方休。”薛运祥举着酒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其他人见了,也都将酒盏端起,“好啊,敬少爷,我先干了。”“说的没错,我也先干为敬。”“······”随着几人一番客套,盏中的酒被喝的底朝天。
当日头转西的时候,几人才醉熏熏地离开了酒楼。好在跟随的保镖酒量还不错,他人此时较清醒。刚出酒楼大门,那保镖便为薛运祥雇了一顶轿子,几人随着,摇摇晃晃地朝码头走去。
一行人正迷迷瞪瞪地向前走着,忽然,不远处传来“救命······”的叫声。几人定眼一看,见一个阔少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随从在拉扯一个姑娘。旁边,还有一个老头被踢翻在地。薛运祥掀开轿子前的帘子,朝外看了看,只见被拉扯的姑娘是那样熟悉。他定了定神,一下看清,就是刚才唱小曲的那位姑娘。
“快,去帮帮那姑娘和老人家。”薛运祥急切地喊到。闻言,旁边的保镖叫上两位伙计冲了上去。“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好大的胆子呀!”冲在前面的保镖发出怒吼。闻声,正在拉扯那姑娘的几个随从与那阔少一下被震住了。阔少带着已松开手的几个随从,朝这边围了过来。“你是那来的野种,竟敢坏本少爷的好事。”那阔少摆出一付气势汹汹的神态。“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吗?他可是城里宝珠会所,龚老板家的三公子——龚玉虎。”旁边一个随从,也狗仗人势地叫喊着。听罢,随后而来的薛运祥气不打一处来,“混蛋,够猖狂的,教训、教训他们。”他向自己的保镖与伙计命令道。“你爷爷哪管他是谁家的公子,敢肆意妄为,爷爷就要教训他。”那保镖挺身向前,一付正气凌然的神态。薛运祥带着两个伙计紧随其后,摆开了阵式。“他妈的,想找死呀!伙计们给我上,非收拾这几个外来的野种不可。”那阔少被激怒了,在一旁吼叫着。得到指令,阔少身边的几个随从,一窝风地涌了上来,随即,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要知,薛运祥身边的这位保镖,是王忠贤亲自为他选定的,功夫可算了得。还没等薛运祥带着两个伙计帮忙,只见他辗转腾挪,拳打脚踢,一会功夫,那阔少被打得鼻青脸肿,手下几个随从也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哀嚎。
见不是薛运祥他们的对手,那阔少叫上自己的几个随从开始撤退。“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不叫你们好看。”一边跑,阔少还不甘心地回头叫嚷着。保镖还想去追赶,“童镖师,算了吧,穷寇莫追。”薛运祥将他喊了回来。
那帮恶人跑远后,薛运祥看到唱小曲的姑娘,正掺扶被打伤的老者在一旁站立着,便走了过去,“老人家,您没事吧?”他关切地问候道。那老者用手捂着胸口,“不······碍事,我还······行。”他缓慢地回应着。“相公,谢谢你们!要不是遇见你们,我们祖孙俩今天可就惨了。”唱小曲的姑娘满怀感激地说道。闻言,薛运祥拉过身旁的童镖师回应道:“嗨,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应该做的。”“是的、是的,没错。”镖师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正在说话间,不知从那里走过来一位中年人,“各位侠士,你们的义举让人敬佩;不过,你们打伤的是本地一位豪门大户家的公子,就连在京城都有他家做官的亲戚,各位侠士还是早些离开为好,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中年人快步离开了。“谢谢!敢问贵姓,小生何以为报啊!”看到匆匆远去的中年人,薛运祥十分感激地追问着。“不用谢,赶紧走吧······”远处只闻其声,已不见其人了。
看来此处不可久留,薛运祥决定听从那位好心的中年人真诚的劝告,尽早离开此地。他向旁边的祖孙俩告别,“老人家、姑娘,我们要离开了,你们多多保重吧!”。话音刚落,“啊,等一等,相公,我们也是流落到此地的艺人,你们好事做到底,把我们祖孙俩也带走吧。”老者以央求的眼神看着薛运祥。见此情形,薛运祥思考了片刻,“好吧,那就一起走。”说完,他回头一看,却不见刚才抬轿的两个轿夫,或许是与歹人厮打时被吓跑了吧。只好让一位身体壮实的伙计背上那老者,大家一起朝码头快步奔去。
回到船上,薛运祥发现上岸的船工大都已返回,只有一两个还未归。他叫一位比较机灵的船工上岸去找寻,好让那俩船工快些回来。
好些时,那未归的两船工总算是被寻了回来。薛运祥马上下令升帆起航。一番忙碌之后,船缓缓地驶离了码头。船刚行驶不远,就听见码头方向开始吵吵嚷嚷地叫开了。或许是那吃了亏的阔少,带人来找麻烦了吧。薛运祥让船工加紧摇橹撑杆,船开始渐渐快了起来,向着来时的方向迅速离去。
“我们祖孙俩给你们添麻烦了啊!真是对不住呀!”看到船上一片忙乱,弹琴的老者深表不安,十分愧疚地说道。闻言,“老人家,不要这么说,事情我们遇见了,就一定会管的。”薛运祥忙安慰起那老者。一旁,那唱曲的姑娘虽不言语,却深情地看着薛运祥,眼里流露出由衷地感激之意。
经交谈,薛运祥得知,祖孙两人来自江淮的南边。爷爷叫樊子贵,早年办过戏班,因经营不善,散了伙;孙女叫樊香梅,从小随爷爷学艺,练就了一付好嗓门。因家乡遭遇水灾,姑娘的父母在洪水中丧生,爷孙俩从此相依为命;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他们只好出来卖唱为生。面对他们,薛运祥深表同情。尤其那买唱的姑娘跟李小翠如此相像,更增添了他的怜悯之心。
船在行进中,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船仓里,拉琴的樊大爷不停地咳嗽起来,唱曲的樊姑娘,发现樊大爷的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爷爷,你这是怎么了呀!?”她惊恐地喊了起来。接着老者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没多就就昏了过去。这下,不仅樊姑娘吓得够呛,就连薛运祥与船上其他人都感到情况不太妙。看来,樊大爷是在先前被歹人踢成了内伤。
一阵呼喊后,不见樊大爷醒来,薛运祥赶忙用右手的大拇指,掐住老人的仁中穴。好一会功夫,樊大爷才慢慢地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孙女,回头对薛运祥说道:“薛公子,我恐怕不行了,孙女以后就拜托给你了;来世,我······定当······报······答。”说完,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见状,樊姑娘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薛运祥与船上的人,也都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在大家再三劝说开导下,樊姑娘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经大家商议,得到樊姑娘同意,船停靠岸边,在一块荒地上,安葬了樊大爷。随后,薛运祥令人,将不愿离开的樊姑娘,强行地架上了船。
离开岸边,船继续前行。“樊姑娘,你要是不反对,我们以后就以兄妹相称,不知可好?”薛运祥看着樊姑娘诚肯地询问道。闻言,樊姑娘眼含泪花,“谢谢薛公子不嫌弃,贱女子高攀了。”“呃,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相逢是缘,以后你就叫我运祥哥吧。”薛运祥满是真诚地说着。
正当两人说话间,船后远远传来了喊叫声:“停住······别跑······,有胆子再一比高下······”闻声,薛运祥与船上的人都紧张起来。只见,远处一艘帆船正尾随而来。那船上有许多人,在喊叫着。看来,那被打伤的阔少带人寻仇来了。
看到此番情形,樊姑娘怒火中烧,她恨不能冲上去,杀了那可恶的歹人。然而,对方看上去人多势众,要是追上来,恐怕还真难以对付。薛运祥招集身边的几个保镖与伙计商讨对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始终没能有个恰当的方法。正当大家觉得无计可施之时,樊姑娘开口了:“运祥哥,我到有个法子,不知行不行?”闻言,大家都惊诧地回过头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樊姑娘。“行,你不妨说说看。”薛运祥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态回应着。樊姑娘有点胆怯地说开了:“嗯,是这样,早些年,我听爷爷讲过,古时打仗的时候,有一位将军用抛石器击退了敌人;我们能不能用竹竿做一个抛石器,而后,找些重物裹上布,蘸油点燃抛出去。如此,只要打到对方的船帆上就成。”说完,她看着大家,想知道反应如何。“太好了!没想到樊姑娘还真行。”薛运祥高兴地夸赞着。随后,他安排人开始做起抛石器来。
两根撑船的竹竿立在了船尾,竿头上各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下端绑上一口炒菜的铁锅,再将两根绳子连系到一起,一件抛石器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船上一时找不到可以往外抛的重物,大家又开始焦急起来。看到那阔少的帆船在一点点逼近,薛运祥一下急中生智:“看来,舍不得金蛋子,打不到金乌鸦啊!快,去取几锭重点的银子来。”他冲身边的一位伙计喊道。“好嘞。”那伙计一闪身,进了货仓。没一会功夫,他取来了几锭二十两一锭的银子;薛运祥又令人找来火种、菜油和一件旧衣服。将旧衣服扯开,分别包在银锭上,而后蘸上菜油,放入铁锅里;在薛运祥指挥下,船上几个劲大的汉子开始拉扯绑在竹竿上的绳子,当拉到一定位子时,用火点燃铁锅里包着银子的布团。随即,薛运祥一声令下,壮汉们一起松掉绳子。借着竹子的弹力,那包着银子的布团,带着火种飞了出去。可惜,那飞出去的银蛋子,挨着对方的船帆过去了,没打着。接着,薛运祥又指挥打了第二发,也是落了空。到第三发时,薛运祥令壮汉们调整了方向和力度,随后发了出去。这次犹如神助,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对方的主帆上。顿时,那主帆被讯速点燃,大火一下蔓延开来。没多久,那阔少的帆船被烧得火光冲天,成了一片火海。只见船上的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蹿。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水里。见到此番情形,薛运祥与船上的人都高兴坏了。尤其是樊姑娘,觉着为爷爷报了仇,都笑出了眼泪。此刻,大家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没了追兵,薛运祥与众人的心情宽松了许多。只是,天色已至黄昏。一番拼杀后,大家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薛运祥叫人拆除抛石器,取下铁锅,开始准备生火做饭。所有人各有分工,打水的打水,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陶米的陶米;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帆船也在船工们的操控下,朝着长江的方向平稳地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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