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曲折

    sat mar 07 19:40:27 cst 2015

    马车往前驶出没多久，不远就见一处湖泊，当地人称之为瘦西湖。此地周边，是扬州商贾巨富所居住的地方。各种式样的园林座落其间，风雅别具，奇妙绝伦。在廋西湖景色的映衬下，相得益彰，更显气派。

    面对如此美景，薛运祥他们没作停留，只是走马观花般地欣赏着。因为，薛运祥想在春节到来之前进到皇城，面对会考好有个充分地准备。

    初冬的天气，温度说降就降。樊姑娘穿得有些单薄，坐在车上时不时地打着冷噤。薛运祥正要取衣物给她御寒，童保镖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了一件，披在了樊姑娘身上。“谢谢你，还是再找一件衣服吧，不然，你也会冻坏的。”樊姑娘感到温暖的同时，也为童保镖担心。“我没事，运运气，身体就暖和了。”童保镖说着，做起了运气功的样子。见状，薛运祥叫停了马车，在后面的车上，从行李里又找出了一见厚衣服，交给了童保镖。而后，才又上路。

    看到童保镖的举动，薛运祥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决定在恰当的时候让童保镖与樊姑娘单独相处一下，好给他们一个交流的机会。

    四辆马车行驶了好一阵子，离开扬州城已很远了。周边看上去有些荒芜，道路也变得颠簸了许多。

    薛运祥正与童保镖和樊姑娘谈及找地方歇脚吃饭之时，马车前面传来“吁······”的叫声，接着，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只听，“好家伙，今天生意还蛮好的嘛！又送来一群肥羊。”“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爷爷有话要说。”“他妈的，没听见朱爷喊话吗？再不下车，当心要了你们的小命。”一阵叫骂声在车外响起。听罢，薛运祥感到事情不太妙，一定是遇见劫匪了。他与童保镖轻声商量了几句，便先后下了车，樊姑娘则被安排留在了车上。童保镖将手里的宝剑，悄悄地放在了好取的位子，随着薛运祥走到了马车前面；后面跟着的马车上的人，也都先后下车走了过来。大家一看，一帮拿刀、舞棒的歹人挡在了众人前面，正耀武扬威地注视着自己。对方大约有十多人，比薛运祥他们要多出一倍多。

    “谁是东家？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我统统地搬下车，可绕你们不死。”一位领头的强盗冲着薛运祥他们嚷着。薛运祥看了那家伙一眼，“对付这帮歹人有把握吗？”他悄悄地问了一声身边的童保镖。“应该问题不大，只是要付出些代价罢了。”童保镖轻声地回应着。随即，从衣服袖口里取出三只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出去。跟着，“啊”地一声，那喊话的强盗头子，胸口上中下斜着中了三镖，挺着身子倒在了地上。见到此番情形，另外一个头目一下急了眼，“弟兄们，为大哥报仇，给我上！”他拿着一把大砍刀，第一个冲了上来。童保镖转身快速取出藏在马车上的宝剑，迎了上去；薛运祥也叫上随来的另外两个保镖与伙计，一起跟了上去，一番厮杀开始了。

    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一场殊死搏斗在正邪间展开。好在薛运祥一行人功夫略胜一筹，把对方打得死伤过半。自己这边有两个伙计受轻伤；一个伙计身亡。在打斗中，童保镖把对方的二当家也打成了重伤，眼看就要降住这帮歹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躲在薛运祥他们马车后面的强盗，发现了车里面的樊姑娘。他用手里的刀，将樊姑娘逼下了车，并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口中威胁道：“赶快放下手里的兵器，不然，我杀了这姑娘。”旁边的樊姑娘被吓得不轻，脸色都变白了。看到这个场面，薛运祥与童保镖等一行人都愣在了那里，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可是，就在这当口，对方一个使流星锤的家伙，偷偷地将手里的兵器，从后面抛向了童保镖；由于没加防范，童保镖背后遭到重重一击，当场昏了过去。“再不放下手里的兵器，我真的要动手了啊！”挟持樊姑娘的强盗露出凶光，像是急红了眼。没办法，薛运祥准备叫大家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然而，吉人自有天象。就在大家不报希望之时，只听“嗖”地一声，一只箭射进了拿刀威逼樊姑娘的、那强盗的后背。“呃”地一声，那强盗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见樊姑娘解了围，薛运祥一下来了精神。他拾起一把刀，抢上几步，解果了那个拿流星锤打伤童保镖的强盗。跟着，他与没受伤的保镖与伙计，拼命地砍杀，把剩下的强盗打得伤的伤、跑的跑，一场打斗才告一段落。

    薛运祥四下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还拿着弓，在朝逃跑的强盗射着箭。他定眼一看，一下惊喜过望。原来，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镇江金山寺遇见的那位名叫向文君的——向公子。“向公子，没想到出手相救的人竟是你，你可是我们的贵人呀！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恐怕我们几人都成了刀下之鬼了啊！”薛运祥急切地表达着心中的感激之情。“嗨，没什么，正巧碰见了。这或许就是缘分吧。”向公子对刚才的事并没有太在意。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从金山寺与你们分手以后，一回到家，我便着手准备，跟着就出发了；昨天傍晚到的扬州城里，休息了一晚又上路往皇城赶。没想到，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人打斗，催马过来才发现是遇见强盗打劫，于是就出手帮忙了，来的还算是时候。”“岂止是时候啊！要是再来晚一步，可就悲催了哟。真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好呀！”薛运祥不感叹地说着。“看你，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放在心上嘛，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用不着客气。”向公子回应地依然是那么豪爽。

    “运祥哥，快来看看，童大哥伤得不轻，恐怕要赶快请郎中才行。”就在两人搭话间，樊姑娘朝这边喊了起来。闻声，“对不起，我得过去看一看。”薛运祥跟向公子打过招呼后，连忙转身跑向童保镖躺着的地方；就在这时，向公子随行的三辆马车也跟了上来，停在了向公子身边。

    薛运祥叫一位伙计取来水，他从怀里拿出秦玉刚给的金创药，喂进了童保镖的口中。所有人都围在了周边，好一会，童保镖才慢慢地醒了过来。看到樊姑娘、薛运祥等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他露出了欣慰地笑容，“看来强盗被打跑了吧，怎么这位向公子也在这里呀？真是没想到啊！”“今天可多亏了向公子呀，要不然，我们这干人等可就见阎王去了呐。”薛运祥连忙跟童保镖解释其中缘由。“是啊，童大哥，你受伤后，强盗眼看就占了上风，就在这时，向公子出现了，他用箭射死了拿刀挟持我的歹人，这才扭转了局面。”樊姑娘也激动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罢，童保镖回头看着向公子，“向公子，太感谢你了，我没尽到自己的职责，惭愧呀。”刚说完，“咳···咳···咳咳。”随着几声咳嗽，他的嘴角露出了血迹；脸上也显出难受的表情。见状，“童···镖师，你受伤不轻啊！得想办法治疗才行。”向公子急切地说着。“是啊，这荒郊野外的，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薛运祥也不无担心地说道。随即，他站起身，来回的度着步子，一付十分焦急的神态。看到这番情形，向公子开口了，“我看不如这样可好？先让人陪童保镖暂且回扬州找郎中医治，待伤情稳定后，再去镇江，到我家疗养一些时日；等痊愈后，再行定夺其它之事。”听了这番话，薛运祥稍稍地犹豫了一下，“看来我不能再去参加会考了，得将遇难的伙计送回老家安葬；还要找个好地方给童镖师医治才行。”闻言，向公子忙劝解道：“薛公子，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你说的话不可行。”稍停了一会，“你想啊，这里离你的老家路途遥远，要将遇难的伙计送回去谈何容易。不如就在此处找快荒地将那伙计掩埋了，也是对他灵魂的安慰；好不易走到这，再返回去，不是一个好汉所为。”“是呀，少东家可不能打退堂鼓啊！”“就是，听向公子说的话没错。”“·······”童保镖、樊姑娘与其他人都表明了自己的看法。面对大家，薛运祥沉思了好一会，“看来，目前只能按向公子的办法去做了。”随后，他安排走在最后的一辆马车留下来，让樊姑娘与一个伙计陪同童镖师返回扬州医治；向公子也将自己的一位保镖留下，叫他跟随童镖师他们一起返回，说是便于协助。

    薛运祥取出足够的银两，又把创伤药交予童镖师他们，看着一行人依依不舍地离去······

    含着悲痛，掩埋了那位死去的伙计。剩下来的两个保镖与两个伙计，跟着薛运祥，同向公子所领的一行人一道，朝着皇城的方向继续前行。

    薛运祥与向公子同坐一辆马车，两人一路尽情地畅谈。或许同是读书人的缘故，彼此叙谈甚欢，大有相识恨晚之感。

    向公子是镇江一户盐商家的二公子。家中虽然殷实，但为人豪爽，喜爱结交朋友，尤其对读书之人更是乐于往来。从小，向公子边学武、边读书，可谓是文武双全。此次去皇城赶考，他带了俩伙计与俩保镖，还有所需开消的银两、行李等东西；本来，他独自一人骑着一匹快马，领着三辆马车，一边赏景、一边前行。没想到，在路上意外地遇见有一面之缘的薛运祥。

    “薛公子，你可知道，我的家乡镇江，当年可是吴国孙权所建的都城呢。”向公子跟薛运祥介绍着自己家乡的历史。听了向公子的话，薛运祥很是激动：“是吗？那可太巧了，我的家乡武昌当年也是吴王所建的都城，看来，我们的缘分可是早就定下了的呀！”他不无感叹地说着。闻言，“嗨，真没想到，我们的祖先还同是吴王都城的子民啊！难怪乎，我们今生有缘千里相识了。”“是啊，是啊！”薛运祥兴奋地回应着。两人越谈越投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六辆马车在通往皇城的路上不停地跋涉着。越往北走，天气也越来越寒了。到达黄河岸边时，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漫天的雪花没多久就将大地铺盖得白茫茫一片，行程变得困难了许多。大家都穿上了厚厚地棉衣。

    薛运祥与向文君开始令人打听渡口，几个伙计分散开来，前往周边了解情况。观望着茫茫的雪原，放眼滚滚流淌的黄河，薛运祥对向文君感叹道：“向公子，这一路可真不易呀！”闻言，“是呀，求取功名，的确不那么顺畅啊！”向文君也颇有感触。“不过，有向公子一路相伴，我还是信心很足的。”薛运祥看着向文君，眼里透着感激的神情。“薛公子不要这么说，我们彼此努力共克时艰吧。”向文君精神满满地回应着。两人相视，仿佛能感觉到彼此的心声。

    出去打探情况的几个伙计，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了解的情形几乎一样，渡口因雪下得太大，行船的人早已停摆了；船在北岸停着，一时也难以喊应。周围，除了几间破旧的茅草房被雪覆盖着，再也不见一处房舍。看来，只有等雪停下来才能作下一不打算了。眼见天色已晚，要想找到客栈几乎不可能。薛运祥与向文君面对当下的情形，都感到有些棘手，一时也拿不出好的办法。

    就在大家左右为难之时，在较近的一处茅草房旁，出现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他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裤，踏着厚厚的积雪，步履蹒跚地朝薛运祥和向文君等一行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几位相公，现在要过河是不大可能的；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还是到我的破茅草屋暂且委屈一宿吧。等明天天亮，再想办法不迟呀！”老人走近后，满脸慈祥地说着。薛运祥和向公子稍作商议后，“谢谢你呀，老人家，那就给您添麻烦了啊！”“是啊，叫您老受累了，实在过意不去呀！”两人不无感激地说道。“嗨，不用客气，出门在外不容易，行个方便没有啥。”老人十分诚恳地回应着，稍后，“跟我来吧，别冻坏身子就麻烦了啊！”他带头往自己的茅草屋走去。见此情形，一行人满怀感激地跟在了后面。

    来到那老人住的茅舍，进去一看，共有三间房。里面一间，除了一张木板搭的床，就是一具破旧的衣柜；另一间，摆着几个摇摇晃晃的櫈子和一张陈旧的桌子。还有一处很矮的房间，有一处灶台和上面放着的一顶铁锅。再就是一堆草把子与柴火。见到这番情形，薛运祥与向文君很是感慨。如此贫瘠，竟然有关怀他人之心，着实叫人感动。

    门外，一起来的伙计与保镖，把马车拉到避风的地方，解下马套、栓好马，将车上的钱财、行李也逐一搬下来，抬进了茅草屋。狭小的房间，更显得拥挤了。老人在茅草屋旁边的草堆，为马抱来草料。随后，又开始烧灶，准备为大家弄饭。当铁锅里的水烧开时，老人从地窖里拿出一个南瓜洗净、切好，又将一袋小米一起倒进锅里。没多久，一大锅热腾腾地稀饭便做好了。没有太多碗筷，大家只好轮流进餐。在这寒冷的天气，能喝上一碗热稀饭，真是叫人感到满足。

    夜色渐浓，薛运祥和向文君跟那老人聊了一会，便安排大家早点休息，想在明天早些起来赶路。老人家要将自己的床位让给薛运祥与向文君，被他们婉言谢绝了。在老人的床铺旁，两人找了一处地方，躺下睡了起来。其他人也各自先定地方，躺下休息。

    半夜里，雪停了下来，天空开始放晴。月亮从云端露了出来，雪铺盖的大地，在月光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四周除了黄河上吹来的风声，没有一点其它声响，寂静地让人害怕。就在大家熟睡之时，门外响起一匹马的嘶鸣，紧跟着是一阵骚乱的响动，其它的马也跟着嘶鸣起来。茅草屋里的人大都被惊醒了，向文君第一个爬了起来，他拿上弓箭，打开门走了出去。月光下，只见一群狼正在撕咬一匹拉车的花白马。向公子拿出箭、上满弓，瞄准一匹较壮实的狼射了出去，只听“嗷”的一声，那狼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向文君讯速地射出了第二只箭，又一匹狼被射杀；正当要搭箭射第三只箭时，从右侧面蹿出一匹灰狼，跳起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着不放。顿时，鲜血从向文君的手臂流出，浸湿了衣衫。此时，薛运祥刚拿刀出现在门口，他举刀奋力砍向咬向文君的那匹狼。“呜······”地一声叫，狼滚落到地上，歪着身子逃开了。屋内的其他人，也都拿着武器冲出了门。一番拼杀，狼群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见势不妙，都逃进了荒野之中。

    打跑了狼，大家赶紧给向文君救治伤口。借着屋内昏暗的油灯，薛运祥帮向文君脱下棉衣，转起内衣衣袖，大家发现，向文君的右手臂有两排深深的牙印，污血还在不停地外流。见此情形，薛运祥连忙找来金创药给向文君服下，又将外用药，敷在他的膀子上，再用布条绑好；处理完这些，赶车的车夫发现，有一匹马受了重伤；还有两匹马受了轻伤。面对这般情况，大家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等天亮后，再作定夺。灶台旁，屋内的老人，开始点火，又为大家熬起了稀饭。

    当稀饭熬好时，天色已近黎明了。薛运祥发现，向文君闭着眼睛，脸色通红。他用手背探了探，温度很高，一定是在发烧。“向公子，感觉怎样？看来你病得不轻啊！”薛运祥关切地问候着。闻声，向文君慢慢地睁开眼睛，“我······感觉······的确不······太好，恐怕是······去不了皇城了。”停顿了一下，“薛公子，不要为我耽误了行程，你可要坚持下去呀！我的夙愿就靠你帮着实现了。”说完，他微微地睁着眼，看着薛运祥，好似在等着他的回应。薛运祥低头不语，沉思了片刻，他叫人打来了一碗米汤，找来一把汤勺，“向公子，你把这碗米汤喝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说完，他扶起向文君的头，用汤勺舀起米汤，在嘴边吹温后，喂进向文君口中；一点一点，只到碗里米汤用尽。

    天已放晴，薛运祥给了茅屋里的老人几锭银子，又给向文君留下足够的车马，含着眼泪辞别后，领着自己的一行人，重新上路了。

    一艘大船载着他们一行人渡过了黄河，沿着坎坷不平的道路，一直向前······

    几经辗转，在历时大半个月后，薛运祥他们终于到达了向往已久的皇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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