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祸从内起

    sat mar 07 20:04:24 cst 2015

    来到离州城下的各路军队已经有六百多万，都是闻讯赶来支援的大汉各州府军和民军，其中包括洛氏子弟散布在各地的部队。离州地下十分宽敞，这是几百年来离州历代都统费尽心思修建的。因为离州地面比周边高出很多，故而其出口反而与宜州相平。皇甫敌以前听说过一句俗语：“自古离州两座城，一个上天一入地。”现在才知道指的是这个意思。做为大汉的边陲重镇，第五家族确实曾经思考过很多的办法，可惜的是后人没出息，光想着争权夺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守土之则。

    洛氏子弟兵原本直属洛家山城，上次洛家大会之后纷纷赶往京城，当时也对各地诸侯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洛长飞登基之后因为要马上赶往南方抵御疍汉入侵，无暇分心西顾，只好飞书山城，请求长老召集洛家子弟兵先来救援。

    洛家子弟兵属于民军系统，虽与洛家军所属的禁军系统、离州军所属的府军系统各不相同，但洛家军本与山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府兵在守土这个问题上也与二者目标一致。因此三个系统的军队在此配合倒也默契，并未出现太大的争议。

    皇甫敌知道自己在这里威望不如洛布，毕竟人家是从开战起就一直坚持着。这几年来已经赢得了部队的广泛信任和崇戴，他不愿意也无法与洛布争夺指挥权。但是，时间紧迫，江元修一定会派人来通知自己在西南部的所作所为，一旦如此，自己就没机会实行计划，反而会有很大的危险。

    当前最重要的是与地上的霍汉军取得联系，约定好同时发难。皇甫敌喊来几个卫兵，吩咐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与守军打好关系，争取上到地道顶部，恃机与霍满山取得联系。

    洛布安排皇甫敌的庆州军混编到各部队之中，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他想将所有的部队拧成一股绳，打破原先的建制。但这样的做法却让皇甫敌有机可乘，这也是他原本没有想到的。

    皇甫敌的一百多万人散到了地下的各个位置，悄悄地掌握了每条通道的连通点。这个过程只花了几天时间。

    这天傍晚时分，洛布才见到钟离秋，他逆弱水而上来到离州城，本来还算顺利，只可惜他在进入离州城后遭到霍汉军的阻截，差点不能幸免，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以致于耽误了时间。

    “你是做什么吃的！干嘛不等离州失守再来！”房内洛布大发雷霆，他相信钟离秋的消息，因此，皇甫敌就是混入自己队伍里的内奸，这是个极大的隐患。可惜的是，时机已失，现在皇甫敌的队伍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有利地点。离州地下战场是针对地面之上而设计的，还没有想过敌人混入之后该如何防御，以有心对无心，皇甫敌可算是占尽了先机。

    “将军，请允许我戴罪立功，我愿意带人到地面上切断他们二者的通讯。”钟离秋感觉相当惭愧，丝毫也没有因为洛布的气话而觉得不平。无论如何确实是自己贻误了战机，该杀该罚他都认了。

    皇甫敌心内计算着，这个时候不管如何，江元修的人也应该到了，时间不多，好在混入攻击部队的士兵已经取得了与霍满山的联系，双方约定好于后天正午时分在地上和地下一同发动攻击，务求一战消灭所有的守城部队。

    现在就是离州之战的关键时刻，皇甫敌心里清楚，关键时刻就要做最关键的事情，选择最关键的人物下手，他挑中了洛布，因为洛布是整个离州的灵魂，他在的话离州守军精神就不会散，即使情况再恶劣也还有转机，这个品性他曾经在洛长飞身上看到过，而洛布算是洛长飞的亲传弟子，他继承了这样的特点。

    此时另一个人的出现彻底地打乱了皇甫敌的计划，他就是原本一直在外袭击霍汉运粮队的洛庭弼，就在和霍满山约好攻击时间之后的第二天，他回到了地下战场。

    洛庭弼本来只是运送粮草回来的，离州城内的敌我两军都缺乏补给，但霍满山的后勤资源丰富，他下令霍汉调集粮草来支援，但是却经常在半路上被洛庭弼劫走。所幸的是，因为粮草运输的途径较多，洛庭弼也无法全部拦截，但缺衣少粮的时刻总还是有的。

    地面上下的两军都在苦捱着。这是比拼意志的战争，谁先受不了谁就输了。

    到现今为止，霍满山还没有成功清理过哪条街道，他原本打算清理好街道能率军出城，暗处的大汉守军让他的计划彻底流产。冷箭从来没有停止过，几次发现地道口之后率军进入，但还都被强行杀了出来。那些地道口过于狭窄，根本不利于大队人马的厮杀，使得霍汉军人多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

    这个跗骨之蛆，除又除不掉，甩又甩不开，只能跟他们耗着，时不时的地下部队还组织一些地面作战，力图将霍汉军驱赶出城，东城的部分地区已经被守军夺回了。

    这场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消耗战，从开战至今，死于离州的人马总计已经超过八百万，但是这个绞肉机仍未停止运行。一天天的，它都在带走无数战士的生命。

    很多年后，在回复和平之时，仍然有传闻说在这块传说中攻防十年的战场上每晚都能听到哭声、喊杀声和惨叫声。

    霍满山想过无数的办法，包括往地下放毒，放染有鼠疫的老鼠下去，这些造成了守军惨重的伤亡，但仍然无法完全消灭这些顽强的战士，曾有人发现一块被切断的阵地上，几十个大汉士兵坚守了半个多月，霍汉军拿下阵地之后看到这些人身边根本就没有一点食物和水，他们有的竟然是靠吃老鼠维持着体力。

    对于皇甫敌的出现，霍满山认为简直就是老天相帮，内外相应，上下齐攻，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个方法，只可惜没有机会进入地下。自己离京多年，前几天的战报都传来了一些坏消息，京城不稳，因为长期在外，有些敌对势力开始抬头，自己的驻守军队逐渐开始无力弹压；南路军受挫，北路军陷入苦战。肃慎人、匈奴人也开始造反。要不是被拖着，担心贸然撤退会引起更多的追杀，他早就撤兵了。

    黑暗中，皇甫敌慢慢地走向洛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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