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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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mar 07 20:12:32 cst 2015
是了!华儿那孩子可不就是如此死法么!难道是同一伙人?可假如真是同一伙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老头子,我看你还是隐退吧!现在的人呐,太凶残了!”我满目萧瑟道。这些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挑起两国战争。老头子若是搅和其中……
“我有的选择吗!皇帝不管,难道由着这些人猖獗?受苦的还不是百姓?我们这些皇族,平日里受了多少优待,在这种时候不保护百姓,你的良心过得去吗?”老头子坐在位置上叹气,他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虽说一向乐于闲散游乐,但真正牵扯到百姓,他是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对了!”老头子话锋一转:“你和那百辰国的小皇子……”眉头一挑一挑的,甚是欠揍!
“嗯,此次便是要去百辰国将他接回来。顺便来看看你……”
“顺便?老子是顺便看看的?”
“……”喂,老头子,你的重点落在哪里了?
“王爷,晚膳时间到了,王妃邀您在玉露苑用膳。”门外的小厮如是道。我顺势点头,出门扬长而去。
“爷爷~”宸儿扑进老头子怀里,使劲儿撒娇。小小的身子扭来扭曲,老头子手足无措的抱着,其实宸儿早已能走路,看他跑得那么得劲儿便知道。可毕竟年岁太小,很容易激起大人的疼爱之心。
月上柳梢头,我随意的坐在枫树下,落叶纷飞恍如隔世。
“公子,锦星传信到。”锦日递上信,我看了一眼,眉头舒展开来。
“下去吧,琪琪格初来乍到,你带她出去随便逛逛吧!”
“谢公子。”
“出来吧!”待锦日走远,我对树上的人说道。衣袂纷飞间,一抹身长玉立的身影稳稳的站在我面前,儒雅的白衣,平凡却气质卓绝的面容。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桀珏微微疑惑道,随着脑袋往一边偏,发丝飞扬,那是一种谁也无法比拟的风采。我移开视线,低头看着地上的枯叶,显得有些失落,桀珏蹲下,捡起一枚落叶道:“每个人都有其命数,万万不可擅自更改,我不现身自有我的道理,你也别怪我……”玉白的指尖夹着枯黄的落叶,有种苍白的颓废美,我的视线随着他的指尖升起,落下。他浅淡的嗓音继续着:“我知道你的心里有许多不知该如何诉说的秘密,你很纠结,很苦恼,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不愿看到的发生,只能在事后叹息……你想保护他们,你不想让他们那么痛苦,却不得其法……”
他的臂弯抱住我的脑袋,抚慰道:“你会得到幸福的,不要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呢?宫城瑜生子的时候,我亲自操刀剥开他的肚腹将孩子抱出来,那时候我的手是抖的!在北漠遇上风暴的时候,被迫分离,百里延熙切肉喂我,那时候我的心是抖的!白陌玉和锦日等人身中蛊毒生死难料的时候,我将他们送出沙漠,那时候我的心是冷的!华儿被杀,我看到那凶残的一幕的时候,想到假如那人的目的是宸儿的话……那时候,我连胆都是抖的……
“没事的……没事的……”他抚着我的背,句句安慰,我想起他一直在我身边却冷眼看我纠结看我痛苦,心也冷了大半,身子也僵硬起来。桀珏似有所悟,低声道:“那些事是我帮不了你的,否则我也不会不管。”
“我没事。”我低声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告诉我,那晚杀了华儿的人,是谁?”
桀珏顺势与我一起坐在树下,闭上眼:“是你不会想知道的人。”
三日后,我乔装打扮进了百辰国。各国的风土人情迥异,换上了百辰国的服饰,低头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骑了一只小毛驴慢悠悠的踱进城,几番打听得知,妈蛋的百辰国最受宠爱的小皇子百里延熙明日下嫁给什么一等威武大将军赵恒昌!
咋一听说我还真是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了句:“那小皇子是自愿的吗?”不是政治联姻吗?这个小皇子,是我的百里吗?
“当然是自愿的了!你是外乡人吧?据说这小皇子啊自小与大将军赵恒青梅竹马,原就是一对妙人儿,因着小皇子命格与常人不同,需借大贵之男子的阳气才得以长命百岁!小皇子不愿借大将军的阳气使其折寿,便不再深交,前几日小皇子归朝,你说怎的?”
“国师说,小皇子已然攒足了阳气!结果第三天,大将军便上书提亲啦!诶……真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后来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妙人儿”“阳气”“自愿”。
所以?我这是做什么来了呢?
想起初相识他的那句“我怕黑,要与你睡。”;想起那日清晨他的热情他的吻;想起沙漠里马车上他蜷缩在脚蹬上的委屈;想起沙漠里他的割肉喂哺;想起他在我面前的羞涩傲娇……
都是假的么?
都是假的么!
浑浑噩噩的回到客栈,闭眼。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猛地睁眼――
红色几乎覆盖了整个郾城,这个历史悠久的百辰国都。
我顺着庭院拐进喜房,这是百里延熙的出嫁之地。
喜房内那抹纤细的身影确是百里无疑,我心一沉,步伐沉重的走近。
英挺的剑眉犹如远眺之山斜飞入髻,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水光潋滟自带了三分的笑意,翘鼻秀气,薄唇性感的勾起,那是属于百里延熙的绝代风华!我的眼望着铜镜,流连在他的眉眼间。脑子里闪过的是沙漠里寻到了仙人掌的时候他的殷勤傲娇得意满满,是他背着我在滚烫的沙地上步履艰辛,是脱险后洗浴后他遮掩自己身上的伤疤的慌乱无措惊惶不安……
真的不能相信,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镜中人手持白玉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秀发,眼眸里是满满的柔情四溢的幸福。我一步步走近,接过他手中的梳子,在他惊诧的眼神中给他梳发:“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这可是你要的?如果是,我成全你!
眼角扫到他发间泛着细碎金光的青玉簪,想起曾看到过的古籍记载,将它抽出,两指间一使力,青玉外壳再次碎裂,露出里面的黄金玉。传说此玉可凝结天地精华,最是收集阳气的好器皿!将黄金玉簪插在乌黑的发间,愈发衬得他肤如凝脂,我苦涩一笑,转身往外走。
“慢着!”身后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停住脚步,却见百里延熙起身走过来,轻蔑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谁允许你进喜房的?外面的嬷嬷喜娘呢?”
百里从未如此待我,我一呆,轻声道:“怎么说你我也是相好一场……”
“相好一场?”他尖声叫道:“谁和你相好一场啊!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啊?”
“本宫给父皇也算报了当年的剃发之仇了!哈!”
“利用利用你也就罢了,别太自作多情了你!”
“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是本皇子和大将军的喜房,不是你可以进的!”
“滚出去!真是晦气!”
木讷的走出喜房,我想过无数种相见时的场景,却独独没有这个。
心好像空掉了一角,凉飕飕的怪难受。
“这位公子,你……”一个魁梧的男子拦住我,问道:“怎么从熙儿房里出来的?”
我抬眸看了看,身高与我相仿,明显的习武之人,魁梧的身躯修长笔直。面容俊美却不失阳刚之气,言语间有一股正气荡漾在眉宇间,嘴角微微上扬,很开朗的模样。
“你是谁?”我轻声问道。男子爽朗一笑:“这是我的喜宴,来客竟然认不出我来?在下赵恒。”
赵恒?
赵恒!
我眼眸大睁,是了!一身红衣喜服,这就是赵恒了!确是个优秀的男子,我输得不冤枉,不冤枉啊!
我苦笑见礼:“在下绝情宫,宫城瑾。”
“天下四大美男,宫城瑾、宫城瑜、百里延熙还有传说中的龙皇阁少阁主颜卿。阁下可是……”
我胡乱点头,只想应付了事走人。却不曾想那男子勾唇一笑:“在下仰慕阁下久矣,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壶?”
喝酒?
我下意识摇头,绕过赵恒往外走。
“诶!公子――”运起轻功,将那赵恒远远甩在后面“噗通――”一声钻进一弯小湖,冰冷的水包裹住我的身子,就像是在母胎中一样的,安祥。
湖水冰冷入骨,幽暗的湖水中有一抹灵动的身影一晃而过。
“噗――”
被拦腰抱起丢在湖边的草地上,我吐了吐嘴里的水,狼狈抬眼。
“你这是做什么?为情所困殉情么?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我莫名其妙的仰望着白陌玉。
殉情?我只是想清醒点罢了……
衣领被粗鲁的拽起,我勉强的站起身,刚要说话便被白小兔的烈焰红唇封住。被吻得快要断气了,白小兔才放开我,低声道:“他不要你了还有我啊,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的。”
我连连点头,半晌道:“我也只是想清醒清醒罢了,不是寻短见。”
白小兔:“……”脸蛋爆红。
“对了,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在瑞亲王府等我的吗?”我运气将衣裳烘干,整理整理衣服,随口问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白小兔如法炮制,好容易将衣袍烘干了,夜晚夜降临了。我带着白陌玉连夜潜进百辰国皇宫,连天的喜庆、红色简直铺天盖地,转过内宫,摸黑进了老皇帝的御书房。
百辰国这百年来一直是对大楚皇朝伏低做小,连当年本公子我把老皇帝的头发剃光了也没有引起两国战争,如今却有反目的征兆。若没有什么玄机,我是不信的。
细细的检查了书桌,书柜,墙壁……
终于在墙角处一枚夜明珠镶嵌处找到了密室开关,拉着白小兔的手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摸出一枚刚刚从墙上撬下来的小夜明珠来照光,细长的隧道像是通往地下极深远的地方。这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的那条乱石林的地下隧道!顺着隧道一路向下,渐渐地隧道壁两边开始有煤油灯,越来越密集。直到最后的平地,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赫然在目!像一个缩小的皇宫一样,有紫禁城门,有三宫六院,有御花园……甚至有小型瀑布飞流而下。这让我想起前世看过的秦皇墓,极致的奢华!
小心的绕过门前的阵法,进入“紫禁城”,按照皇宫的结构,找到“御书房”,在墙壁的相同位置上将夜明珠一转。书橱移开,一个暗室出现在眼前。入了暗室,我们眼前一亮――
满满一屋子的金银珠宝,这足足是大楚皇朝国库的两倍!
难怪百辰国敢翻脸不认人!这要是打起来,大楚皇朝在军需上便是占了极其被动的地位!看来,百辰国蓄谋久矣!
转过第一个密室,第二个密室显得更是狭长,足足二百多平的面积,满满的刀枪画戟,雪亮的刀锋简直照亮了整个密室!这大抵是三四万人马的武器量,在这个人口还算不上密集的年代,凭空多出的三四万兵马便是决胜之关键!足以颠覆一个王朝了!
一路往里走,果然见到一个同军器密室相类的密室,满满当当的粮草,都是今年秋收的新粮,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青色。
走到这里,我已是不愿再往里走了。四处探查了一番,这个地下皇城做的可谓是天衣无缝!连通气口都有!
我摸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招呼白小兔一起将最里间的火药搬出来,重新配置了一番,将引导线长长牵出,在御书房密室入口点燃导火线,听着身后“哧溜溜”便转身往外跑!
导火线“哧溜哧溜”的声音细细的在身后响起,渐渐地听不到了。牵着白陌玉的手,站在百辰国皇宫不远的树头,只听“轰”的一声,皇宫内一片尖叫一片胡逃乱窜。
“你就不怕伤到他么?”白陌玉轻声问道。我却是清浅一笑:“放心,我配置的火药我清楚,只会炸光地下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不会误伤的!”我自然知道白陌玉惊讶于我对百里延熙有情却能出手将这些毁掉,但是,这是我必须做的不是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家的臣民被单方面的屠杀!
白陌玉状似失落道:“你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我哭笑不得,既怕我伤了百里又纠结于我的手下留情,这矛盾纠结的模样真真是……太可爱了!
“救火啊!”
“快救火!”
“皇上,您先避一避……”
“小皇子!快随奴才下去避一避吧!”
“大将军!下面危险啊!”
皇宫里乱成一片,我目光紧紧盯着百里延熙。不知为何,今日的百里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排除他为了给他父皇报仇而接近我,但是,相处的时日久了,感情却不是假的!若是他单纯的为了报复利用我,在沙漠的时候大可以丢下我独自逃生,但他却没有……这其中还是有疑点的!
百里延熙被太监侍卫拉着远离,一路往宫外赶来,赵恒却留在皇宫救火,那一脸的焦急却是装不出的,却见老皇帝对着赵恒点头哈腰一脸歉意的模样,我略一思索,带着白陌玉下去寻了两套侍卫服换上了,暗暗接近老皇帝一众人。
“赵恒哪,是朕对你们不起……你可要与你父,亲好好说说啊……”老皇帝老泪纵横,赵恒托着老皇帝,脸色略冷:“赵恒自会尽力而为。”地下室里的物资显然是救不回来了,赵恒的脸色愈冷,老皇帝则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我心中疑虑更甚,无论如何,老皇帝都不该对赵恒是如此态度啊……
夜渐渐深了,御书房的火灭了大半。老皇帝瘫软在龙椅上动都动弹不得出气多进气少的,赵恒站在大雄宝殿上黑着张脸,下面乌拉拉跪了一地的官员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我坐在大雄宝殿的宽大房梁上,怀里抱着的白小兔已经是昏昏欲睡,自从中了那该死的蛊毒后,白小兔的身子骨便怎么也调养不好,羸弱得可怕!再加上连日奔波,又与我一起忙上忙下的炸了皇宫,他的精力也到了极限,加之不放心我一人在此便只得困顿不堪的昏睡……
“皇上,密室被炸一事蹊跷众多,今日来贺之人尽数留下,逐个盘查。还有,臣在来客的名单中未曾见到绝情宫宫主宫城瑾的名字,却见到了他本人。此事……”赵恒噼里啪啦的说,老皇帝浑浑噩噩的听,地上官员兢兢业业的跪,怀里白小兔迷迷糊糊的睡。我仔细听着,见没有什么对我大不利的,便也躺下,抱着白小兔呼呼大睡。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
梦中我痴痴牵挂
顾不顾将相王侯
管不管万世千秋
求只求爱化解
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爱更爱天长地久
要更要似水温柔
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繁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他笑颜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以十弦琴奏出一曲“天下”,算是我对百里延熙的放手吧!昔日,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便是以十弦琴奏“凤求凰”定情,而今,我以十弦琴断情。从此,相思轻放下,只为宫、白二人袖手天下!
“哟!你这是放不下啊?”坐在马车里,白陌玉靠在我背上口气微酸。我浅浅一笑低声吟唱道:“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
“哼!最好是这样!”背后的人儿娇嗔道:“亏得我那么记挂他!没良心的!”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我再次回唱,倒不是我大度或是其他,只是我也毁了他们的心血,实在不该再心生怨恨了!放手才是对我自己的救赎。
车厢外,小厮“驾”一声,我们的马车悠悠的离开了百辰国都……
“公子!后有追兵!”小厮惊叫。我掀开帘子,果然不到百米的距离,赵恒率领五百余人紧追不舍,我取出弓箭又吩咐小厮继续往聊城赶,瞄准了赵恒一箭射去――
赵恒弯腰躲过,趁此空挡,我朝他的马大腿放了一支暗箭,果然见到那匹马折腿摔下,赵恒也不愧是一代大将军!脚下一点便跳到离他最近的小将马上去了,将那小将放下马便急速追来!
我摸出三枚针尖泛绿的银针,伏在马车边。心中暗数――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五米――
指尖一甩银针直直朝赵恒射去,赵恒躲避不及,肩上中了一枚,当即倒下马去!追兵立刻慌乱,我刚准备回车厢,却见赵恒咬牙爬起来,下令继续追!
大抵是有所顾忌,赵恒竟没有下令放箭!若是放箭,只怕我们这马车便要成刺猬了!
我心底一松,却不曾料到马车一颠竟将我甩下车!
“阿瑾!”白小兔展臂抓住我,我借力一跳,跳回马车上!回头却发现赶车的小厮早已跳车跑了!马车竟直直朝悬崖奔去――
没想到!惊忙之下,那小厮慌不择路竟选了条死路!
“宫城瑾!你停下!本将军绝不为难你――”车后赵恒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心中不信。别开玩笑了!本公子我炸了你们皇宫乱了你的婚礼毁了你们心血,你还不为难我?只怕生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阿瑾!我们跳吧!”白陌玉一脸凛然:“总不过,生死一起!”
这一刻,莫名的豪气万丈!
白陌玉牵着我的手,两人纵身一跳,直直落进悬崖――
要是时光能逆转,我一定不会鬼迷心窍的去跳崖!
背上背着昏迷的白陌玉,衣衫褴褛满身蛇血腥味地行走荒山野岭间。那天跳崖,由于压根没搞清楚下面是什么情况,我理所应当的不知道崖下竟是蟒蛇窟!
妈蛋!一掉下去就砸死了一条大蟒蛇!然后人家大蟒蛇的老伴儿就……
一窝的蟒蛇啊!一想到那冰凉蠕动的触感,我到现在还是全身起疙瘩!也想起跳崖时赵恒大叫的话了――下面是蛇窟!
终于找了一条小溪,将白陌玉放在溪边,我下水清洗一番。他砸死了蟒蛇就昏迷过去了,一直没醒,倒也免了见到那么恶心的场景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老爹大人押运粮草前往边境。
我这个三军主帅躺在紫竹腾上晒太阳养伤(由于顾虑白陌玉累得我遍体鳞伤,倒是他安然无恙),左边是宫城瑜跪坐在锦垫上煮茶,右边不远白陌玉正在熬药,宸儿这个粉面团子也站在我边上,举着团扇娇憨着小脸像模像样的给我扇风。
谁也没想到,武帝会这样杀我们个措手不及――封不才区区在下我这个废世子为三军统帅一品威武大将军!可见天有不测风云!当初还是瑾世子的时候拜三品,谁曾想被废了之后反而成了一品大员了呢?
当时来宣旨的老太监常德顶着压力将旨意念完,老爹老娘的目光似要将他灼焦了,更别提得了本公子回神仙谷避世的允诺的宫、白二人了!
“喝药!”白陌玉将汤药捧到我面前,我嗅了嗅便不想喝,迫于白小兔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只得含了一口。唔嗯……白陌玉究竟是放了多少黄连啊?能把区区伤药熬得这么苦!
“不许吐!良药苦口利于病!”背着我煮茶的宫城瑜头也不回便将我的企图扼杀在摇篮中。宸儿放下团扇,捧了一盘蜜饯过来安慰道:“爹爹不要怕苦,宸儿都不怕苦,爹爹也不怕!宸儿请爹爹吃蜜饯!”说着便挑了一枚递到我唇边,我只得将嘴里的药汤咽下去,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将蜜饯含进嘴里。
看着乖巧献宝的宸儿,谪仙般优雅煮茶的宫城瑜还有一脸贤妻模样的白陌玉,感觉心里满满的。闭上眼,阳光照在脸上也是别样的和煦……
“瑾世子――”尖锐的太监嗓音由远及近,我抱着宸儿的手一顿。宫城瑜煮茶的手一重,白陌玉收拾药盅的身影一僵。宸儿将脑袋放在我胸膛上,少年老成似得叹息道:“常德那个老家伙又来了!真讨厌!”奶声奶气的无奈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瑾世子!”常德气喘吁吁地在离我不远处站定,尖声宣读:“皇上口谕――宣瑾世子进宫共商战事!”
我闭了眼,似刚从熟睡中惊醒,一脸惺忪的望着常德:“唔嗯……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儿――常德公公么!哎呦!失礼失礼!锦秀啊,赶紧的上茶!”
锦秀装模作样的下去煮茶了,常德一脸受不住的样子,给宫城瑜也见了礼,嘴上一直催促道:“瑾世子啊,皇上可是等不得的!快快随杂家进宫才是正经事儿啊!”
“不急……不急!”我将宸儿放下,话锋一转:“常德,你还没见过本世子的妻儿吧?”将白陌玉牵过来与宸儿一处道:“这是本世子的妻儿。”
“哎呦!”常德慌忙下跪道:“你瞧瞧!常德眼拙!竟没看出来!实在是罪过!望世子妃和小世子恕罪啊!”
我鼻尖一哼,武帝登基,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常德太监总管的身份竟不变!这其中的关系我自然是在清楚不过的了!这老太监也是在宫中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什么事情会看不透?却三番两次的忽视我儿子和“妻子”,我岂能坐视不管?
武帝不会轻易放过我,这是我回京都前便知道的!老皇帝庸碌一声在临终前倒是聪明了一回!任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登基诏书上写的是他人的名讳,武帝没有斩尽杀绝已是不易,折腾折腾我这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这不代表一个太监也能轻视我的人!
白陌玉捏捏我的手背,我明了,轻抚了一下宸儿的脑袋,宸儿分明只有一岁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奶声奶气道:“念在你年老痴傻的份上,便饶了你吧!”
常德两股颤颤的站起身,却是面有不郁。我朝宫城瑜使了使眼色,宫城瑜颔首,不动声色的将蛊虫弹入常德衣衫内。
“好了!既然皇叔性急等不得,常德你便前头带路吧?”我随口道。常德连连应了,茶也没顾上,便走了。
九霄门外直达天庭。
“站住!九霄门外岂容直闯!”守门的侍卫拦住去路,色厉辞严大声喝道,端的是气势如虎。我却是气定神闲眉头一挑:“常德?”
身后的常德应声而出,对着侍卫就是一顿斥责:“没长眼呢!瑾世子你也敢拦?不要命啦?”
从小到大,这皇宫里哪一处我是需要通报的?哪次不是直闯不讳?
皇叔与我玩这种把戏,也太嫩了吧?
侍卫见是常德这个御前大红人,连连道歉,直称自己是新来的。
我嘴角一勾,笑对常德:“哟!常德公公都比本世子本事能耐啊!”
“哪里哪里!这是您太久没进宫的缘故,谁人不知瑾世子啊!”常德赔笑:“念在这侍卫是新来的,您看是不是……”
我却假意低头理了理袖口:“这一群都是新人?张剑?你也是新人?”
一名侍卫应声而出,跪在地上颤颤不能语。我的名声可不止风流不羁而已!
“这……”常德语塞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半晌道:“万岁爷还在里面等着呢!世子您看……”
“啊!你不说到还忘了!”我一脸惊讶道:“这耽误朝政是何等大罪啊!”我见常德松了口气以为大事化小了,便接着道:“这群侍卫耽误朝政,按律当斩!”言语间已是拔剑在手,斩下了带头侍卫的脑袋!
血喷涌而出,溅了常德一头一脸。
常德一脸惊骇,显然被我雷厉风行在帝驾之前挥剑的举动惊吓住。
我冷哼一声,若是我有心称帝,哪还有你武帝什么事?
现在想要轻贱于我?也要看本世子答不答应!
“何事在此喧哗!”低沉浑厚的声音自门内传来,我丢了手中染血的长刀,弹了弹干净的衣袍。清声道:“没什么!侄儿为您处理了几条狗罢了!”言罢,提步走了进去见了礼,在最靠外的紫檀木椅上落座,常德满身满头是血亦步亦趋的跟着。
满室的金碧辉煌,这是我见惯的奢华。先帝在位期间虽说是碌碌无为没有犯什么大错,一定要挑什么刺的话,便是造了这么一座金屋藏了梨妃这个娇!
武帝端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与我斜歪在紫檀木椅上的漫不经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怎么回事!”武帝拿眼看着常德问道,却能感觉到那话实际上是冲着我问的!我视而不见,此时若是显出弱势便就真的落了下乘。由着常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方才守门侍卫对瑾世子大不敬,被……被瑾世子就地正法了!”两眼一闭,常德面如死灰的扑倒在地上。
“哦?”武帝眼眸一扫我的脸庞,又回到常德身上:“怎么大不敬了?”
常德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到守门的侍卫尽数身死的时候,打了个冷战。
“呵!”武帝冷哼一声:“瑾儿,你这是向朕示威么?嗯?”语音潺潺,明显的不悦。我只得站起身,一脸恭敬道:“皇上宣臣进宫相商战事,此乃何等大事?何等紧急?何等――”
“行了!”武帝打断我的话:“说正经的!”
“是!”我接着说道:“常德公公在我瑞亲王府是,曾言道,皇上的事那是等不得的!对吧?常德公公?”
“是是是!”常德忙应道。
我眼眸一转,接着说道:“臣连忙茶水也没来得及请公公喝便急忙随着公公进宫来了,刻不容缓哪!是不是啊常德公公?”
“是!”常德额头扣在地上,背影寥寥。
“臣快马加鞭,就恨自己没长了对翅膀飞进宫来面圣哪!其情可勉啊是不是啊常德公公?”
“是是是!”
“谁知,那侍卫竟不肯放行!公然抗旨延误军机、臣一怒之下怒斩之、此乃那些侍卫罪有应得对不对常德!”我语速极快的说完,便见常德闭着眼眸尚不等我说完已是叩首连声道:“是是是!”
“皇上您看,连常德公公都深觉那些侍卫嚣张跋扈罪有应得,故而,臣杀之乃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您看,这事儿……侄儿做的对吗?”我躬身道,声音颤颤,就怕他说不对。
武帝深呼吸了几个周天,强撑着笑容:“对对对!瑾儿做事,朕放心!”
我再次躬身谢恩,坐回椅子上,常德脸色煞白的跪着。武帝不理,扬声叫道:“小李子――把那些战报送上来给瑾世子过目!”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规规矩矩的呈上一堆折子,我记得他就是武帝登基前在府中惯用的那个小太监。小李子双手上举示意我接折子,我脑大的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无一例外,皆是赵恒昔日的战报。赵恒勇猛,举世皆知。曾多次以少胜多灭了百辰国周边小国,其中以炎国为最――三日攻克!
余光瞄到武帝手上把玩的鸡蛋大的两枚东珠,直觉眼熟,半晌才记起!那是炎国长公主所赠!乃是其二人的定情之物!武帝年少时也曾风流一时,与炎国长公主于江南游玩时相识相知乃至相爱。只因当时的炎国皇帝嫌弃武帝势弱无法龙登九五,便推了武帝的求亲!岂知那长公主也是个烈女子,当天夜里便与武帝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一夜露水情缘却在翌日烟消云散――长公主落水自尽了!当时炎国与大楚皇朝一度冷战,武帝消沉低迷,此事也被传为一时的憾事!
看来武帝对那长公主是旧情难忘啊,这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令人唏嘘啊……
我心里略微一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些折子,赵恒确是个帅才,文韬武略英勇无畏还忠贞不渝!
“瑾儿可看出什么来了?”武帝略一沉吟问道。我浅浅而笑:“当然!收获颇丰呢!”
“哦?说来听听?”
我把玩着折子,痞气一笑:“看出……皇上这是存心让臣下不了台来了。”
“胡闹!”武帝大怒。
我不紧不慢的笑道:“这赵恒是出了名的勇猛善战世之良将,臣下又是闻名天下的不学无术酒囊纨绔!这……两者相逢?不是叫臣下不了台嘛!”
武帝闻言,脸色稍霁,勉强挤出一抹笑:“瑾儿三岁能书五岁会军,怎的如此妄自菲薄!”
我苦笑,三岁能书?那是牡丹亭!五岁会军?那是蟋蟀军!都是些纨绔子弟玩乐的把戏罢了,怎么与人家赵恒正正经经的相比呢?
天色已晚暮色沉沉,我在皇宫马圈挑了一匹上好的玉雪龙,慢慢踱出皇宫。
“公子!”锦月在离瑞亲王府三里的景华庭门口等我,一见我远远踱来,便快步追过来,我笑:“锦月,你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在皇宫那破地方本公子岂会吃了亏去?”
锦月跺脚娇嗔,我展臂一牵将锦月牵到马上来:“回府!”玉雪龙撒开蹄子飞奔而去,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马蹄声“蹬――蹬――蹬”
远远地便看见门口白陌玉牵着宸儿站在石狮边等我,我勒住马将缰绳交给锦月,飞身下马。宸儿欢腾着扑上来,我接住抱起,牵着白陌玉的手进府。
“皇上有为难你吗?可有因午后的事难为你?”白陌玉一上来就是问长问短,我心里暖呼呼的,捏了捏他的手道:“本公子可是会吃亏的人?皇宫?那可是本公子生长的地方,你见过有人在自己家里吃亏吗?”
“公子!”锦秀递上一卷纸,我打开扫了一眼,轻笑道:“和该如此!”便将信纸递给白陌玉:“你看看我吃亏了没有?”
白陌玉接过,看了看,笑道:“那老贼死得好!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不是御前红人吗?怎么会……”
宸儿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勾唇一笑:“这是秘密!哈哈!走!回家!”
常德那老贼在皇宫让我将那一群侍卫尽数杀了,把武帝交代的轻贱于我的差事办砸,杖毙?这已是极宽厚仁慈的死法了!
武帝其人,面上虚伪宽厚仁慈,内地里却是极其残酷霸道的!常德又是前朝旧臣,没有早早的兔死狗烹已是大慈悲。
走进我的“九泉阁”,入眼的就是宫城瑜一脸平和恬淡的坐在木藤上,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下棋。我心中有股莫名的喜悦,只有宫城瑜,这样了解我。不需要为我担心不需要为我守候在门口,只要静静的在我一眼能看到的地方等着我就够了。
“回来了?”宫城瑜头也没抬轻声道:“我给你煲了一锅的参汤,等等我给你拿来。”
“嗯。”我应了,牵着白陌玉站到他身边看他的棋局,竟是上古珍珑棋局!我也是爱棋之人,便看着眼都离不开,心神皆为棋局所摄!
一枚黑色棋子被放在我掌心,我回神,宫城瑜指了指棋局,我坐到他对面,捻起黑子便下在心中的那个位置。衣袂交错间,已是死局,我回过神来细细品味,脑中簌的闪过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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