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誓师

    mon mar 09 23:55:29 cst 2015

    铁超送走妫居峰后正想寻找机会跟速赫谈一谈，这时程士才走了过来，他对铁超笑笑，道：“今晚有空的话，到寒舍小酌几杯以示庆贺，如何？”

    铁超觉得如今时间紧迫，自然不能浪费在这些上面，但是又想到程士才虽然是奴隶出身，但是他却并不是愚钝之辈，此时提出这样的邀请恐怕并不是为了喝酒庆贺，于是点头同意。

    铁超进入忽仑首领的住所看到罕达正在与忽仑商讨着什么。看到铁超到来，忽仑笑着打了招呼。自从铁超与呼尔人结盟后，铁超在呼尔人中的身份地位是与五大首领齐平的，因此罕达也必须向铁超施礼表示尊敬。

    铁超对忽仑道：“忽仑首领，现在呼尔人还差一些东西。”

    忽仑思考了片刻，问道：“请说。”

    铁超请罕达回避后对忽仑说道：“还差人心。呼尔人人心并没有统一对外，仇恨并没有被放弃，而且斗志并没有燃烧起来。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忽仑沉思片刻，道：“这恐怕只有速赫首领才能解决。”

    铁超笑笑，点头同意，道：“所以，你们应该举行一次誓师会，让民众明白此番不是为了帮我们而战，也不是为了复仇而战，而是为了呼尔人未来的生存而战。”

    忽仑点点头道：“甚好。”随即找到速赫提出了相应的意见。

    呼尔人战士集合得非常快，并不逊色于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速赫站在众士兵面前的高台上严肃地看着他们，大声喝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呼尔人！我们的荣誉在哪里？”他拍拍心口，继续道，“在这里！”

    速赫缓了缓，继续说道：“六百多年前，我们呼尔人在这山脉称尊称王，即使当年的飞云国再强盛也要避让三分。然而，当年日月国取代飞云国之后，他们似乎忘记了我们的英勇，忘记了我们的强大，忘记了我们锋利的刀刃！几百年来，我们遵照神的旨意，退守呼尔山，承蒙神的庇护，我们得以在呼尔山生存。然而，现在日月国借追杀铁超兄弟之名屯兵柳县，这定然是想一战而平呼尔山！我们伟大的勇士们，你们心里怎么想？你们心里还有先祖万一的勇气吗？你们还有先祖万一的荣誉感吗？你们还敢拿起手中的战斧保卫这个最后的家园吗？你们还敢不敢向世界证明，我们呼尔人是最勇敢最伟大的种族？你们还敢不敢像先祖一样，主宰这一片山林？我们是继续龟缩在这片山林还是勇敢杀出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强大？勇士们，你们敢不敢拿起手中的战斧向敌人砍去？”

    呼尔人种族依然是原始人种族，在他们眼里，武力是最令人崇尚的，人要表现自己的能力也是通过武力来表达。任何一个呼尔人绝对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说他是懦夫，无论是谁都不能挑衅他们的勇气。速赫是他们最尊敬的领袖，他的这一番话直接让所有的战士都燃气了斗志，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气！速赫话语刚落下，忽仑大呼道：“我们要与一切敌人死战到底！”

    随即士兵们发出了排山倒海式的高呼：“与一切敌人死战到底！”

    速赫接着道：“我们脚下所站的土地是神明的土地！是神赐予我们呼尔人的土地！是我们供奉我们伟大神明的地方！日月国无时无刻不想消灭我们占有我们这片圣土，我们身为伟大的战士，怎能容忍他们如此亵渎圣地！我们怎能容忍他们亵渎我们的神明！我们要保护我们的神明，保护我们的圣土，保护我们的呼尔山！我们为神明而战！”

    这时所有呼尔人都激情澎湃，为了神明，每一个呼尔人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原始的信仰，而且这信仰是如此的真实，因为他们的神真的一直在守护着他们，无论是六百年前战火连天的岁月还是六百年后蜗居呼尔山的今天，神明一直在护佑着他们，让他们得以生存。自从第一代速赫成为神明的追随者，成为神的仆人开始，每一个呼尔人都准备着为神明而死。为了表明这一决心，每一代客胡部首领均以第一代神仆之名――速赫――为名！

    如果说要这些野蛮人为利达人战斗流血，即使有首领的命令他们也是毫无斗志，毕竟他们对于利达人毫无好感，但是经过速赫这一番话，每一个呼尔人都觉得参加战斗都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每一个人都为自己参加战斗而感到光荣！这是最厉害的武器，也是最可怕的武器！请问还有什么武器比不怕死的战士还可怕呢？铁超知道目的已经达到，正想转身回本部去时看到了葛葛哈泰那阴霾的脸色，他顿了一下，假装没看到。铁超知道葛葛哈泰的内心如何想，他认为速赫肯定也非常清楚葛葛哈泰的心思　，然而这个时候终究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速赫一直隐忍，铁超更加是毫不在意。

    妫居峰集合所有的军队，看着所有的士兵，道：“你们是什么人？奴隶！你们都是奴隶！但是，你们就甘愿永远做奴隶吗？”这犹如一把重锤打在了所有人心里。妫居峰指着临水城方向继续道，“在那边，良田万顷，粟谷万钟，金玉成山，美女如云！这些东西天生就是那些肥头猪耳软弱无能的领主吗？不是！

    “所有的粮食谷物都是我们种出来的，凭什么说是他们的？所有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种出来的，凭什么说是他们在养我们？我们世世代代为这些蛀虫硕鼠蠢猪劳作，最后我们却只是奴隶，还只得对他们留给我们的糟糠感恩戴德！难道这些真是他们赏赐给我们的吗？不是！这一切是谁的？是我们的！

    “只要你们敢跟着我冲过去，我们将改变这一切，我们的未来将会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劳有所得！所有的金玉珠石谷粟美女都将是你们的！无论你们出身如何，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都是勇敢的战士！那边的一切都将属于我们的！”

    人性都是非常贪婪的，尤其是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中，任何一个人都会非常贪婪，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生存下去！良田粟谷，人生活的根本，为了生存，任何人都会为之争斗；金玉珠石并不能当饭吃，但人们依然为之头破血流，不为什么就因为这些东西背后代表着财富，代表着生存空间的大小　。任何人都对这些东西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望，这种欲望早已经烙入每个人的骨子里去了，之所以不表现出来也只是受到了各种约束而已。如今妫居峰将他们身上的约束，一切道德的、法律的以及良心的约束全部去除，他要让所有的士兵的贪婪本性都爆发出来，贪婪的人绝对会忘记忘记一切，甚至会忘记死亡的恐惧！

    妫居峰看着他们继续道：“这一切从哪里得来？不是从穷人百姓那里抢过来，而是从那些早就没能力没有资格拥有这一切的领主那里得来！这里任何一个人，只要是第一个冲上城墙，那这个人就是那个城池的城主！”

    一众士兵瞬间斗志昂扬，似乎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必定会成为一个城主！

    妫居峰接着道：“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些敌人要首先要解决，那就是屯扎在柳县的废物！他们自称五万人，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实际只有两万三千人！如今我们与呼尔人结盟，我们一万人加上三万呼尔人难道还打不过区区两万三千人吗？我们必胜！”

    一时群情振奋，个个恨不得马上冲锋陷阵，得到金珠美女！

    铁超知道这一万多人里面有奴隶也有投降的士兵，只有激发他们原始的欲望才能让他们忘记自己的卑微，只有引起他们原始的欲望才能引起他们的斗志，只有引起他们原始的欲望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能力超凡而无所顾忌，只有引起他们原始的欲望才能让他们忘记之前的败绩。

    从敌我进退来说，这些人一直认为自己是逃亡，从鹿户关一路逃到这个呼尔山。铁超认为这些人是最愚蠢最愚昧的，根本无法跟他们解释实质上的胜负是什么，即使你一再强调自己实力没有受到任何削弱，他们依然认为自己的队伍打了败仗，所以妫居峰的这番话也许是很好的狗皮膏药，能以最快的方式掩盖这些人心里的恐惧。

    一支军队能否打胜仗，士气很重要，几乎可以说没有士气的军队即使有再超凡的指挥者也无法打胜仗。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能打得赢的，无论核心多厉害多威猛，没有无名小卒的忘我搏杀他一样无法功成名就！一将功成万骨枯，说这句话的人多少有点偏激，他只看到将领的光荣和士卒的悲惨却没看到为将者背负的那份使命和责任，更没看到为将者那份如山的压力。这句话说得似乎是很悲凉，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换来胜利。铁超知道，唯有让这许多人忘我搏杀才有可能达成自己的目标，这也许有点自私自我，然而铁超认为他利用这些人的同时也是在为这些人或者说这些人的后代带来的是更多的光明。他要利用这些人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也会为这些人打碎他们身上的枷锁！铁超内心中似乎觉得他与这些将死的士兵其实就是共生体。

    铁超觉得士兵的斗志都已经起来了，于是前去程士才那里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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