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火车之遇

    wed mar 11 23:15:00 cst 2015

    山在移动，人也在移动；栏杆在移动，树也在移动；火车在移动，心也在移动…　…他终究没看到姐！火车已经在飞奔。

    齐飞和其余的九十七个人开始踏上了军旅生涯。车里所有人心里是激动的，也参添着离家的苦涩，但没有人真正想过，这条通向军旅的路到底有多长…　…

    “同志们，你们现在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了，即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所以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还要保持车内的卫生。从现在起，你们在车内要保持安静，可以想象一下部队生活。好不好？”那位带兵干部，也就是齐飞先前见过的那两名中的其中一名说道。大家都一口同声的说好。

    等那军官一走，所有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样，又开始喧哗！

    打牌的、聊天的、吹牛的、逗乐的、嬉笑的…　…形形**尽情自己的事情。而齐飞，却一直望着车窗外，从衣兜里拿出香烟吸了起来。

    “把烟灭了”。那声音一出，全车厢顿时鸦雀无声，都左顾右盼找声源。而齐飞依旧望着车外，因为他没有听见，对于车厢内的突然平静，他都丝毫没有发觉。

    “那个兵，那个兵，就说你呢。”是一个士官，当时他还不懂这些称呼，后来还是旁边的新兵推了他一下，他才意识到所有目光都在注视自己，包括那个士官。然后他很胆怯的把目光投向那士官。

    “就你，过来。”那士官个头没自己高，身体却很魁梧，一双颇有杀气的双眼在浓浓的眉毛下，显得很生冷。小小的鼻子似乎和那双眼睛并不匹配，微咧开的嘴唇里，两排牙齿相互挤咬，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煞气。

    “看什么看，就是你，过来。”他指着齐飞，声音很大。齐飞犹豫着走到此人跟前，那士官又开口了：谁叫你在这抽烟的，烟瘾很大吗？

    齐飞站的笔直，急忙把烟丢到地面，踩在了脚下。

    “我让你丢了吗？捡起来。”

    齐飞赶忙捡起了踩扁的半支烟。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但依旧带着煞气。

    “齐飞”他回答。

    “齐飞，我记住了，爱好蛮广泛的嘛。听好了，车厢内的卫生由你打扫，明白吗？”这可能是齐飞走向军旅的第一个任务吧，也是他接到的第一个命令。

    然后他问齐飞知道为什么让他打扫吗？齐飞没有回答。他就直接给了答案。第一，吸烟污染了环境；第二，违反了规矩。这可能是最简单的原因，要是细说，他心里也清楚，要比两个原因多很多。那士官临走前给他说了一句：我会让你变成烟雾的。这句话什么意思，没有人暂时明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齐飞坐回座位，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厢内又开始热闹起来，而他依旧望着车窗外，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与不安浇上了心头，他拿出了自己带的本子：

    曾经

    没有发现

    甚至一直遗忘

    故乡到底什么模样

    原来

    他是那么的美

    不能言语

    母亲河书法流利

    黄土地笔砚生辉

    曾经

    没有远行

    甚至没有想过

    离开总是那么平淡

    原来

    别离如此苦涩

    行于千里

    等待此时已湮灭

    思恋此刻已蔓延

    沉梦中的芬芳

    清醒时的灰尘

    送行者泪眼如云

    远航者惆怅如霜

    萌芽时

    会是旖旎

    “蛮感慨的嘛？”之前那名军官站在齐飞的侧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有的新兵发现了，有的没有发现，依旧在喧闹，不过他和那个士官不一样，他没有说大家。

    “你叫什么？”军官问道。“齐飞”。齐飞只是抬头看了看他，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喜欢去部队吗？这么感慨！”那军官说完，用一种神秘的神色瞅着齐飞的双眼。

    他没有承认，说那只是自己的爱好，那军官问齐飞毕业于什么学校，他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加上他那已经习惯的土话，更是让人难懂他在说什么？最后很清楚的挤出初中毕业这几个字。那军官点了点头，再也没说什么。

    “长官，军营是不是特别大？”另一名坐在齐飞旁边的新兵问，鬼头鬼脑有几分歪象。

    嗯

    “那应该有很多人吧？”

    那军官两只眼睛转了一圈，神情有点滑稽，头也不停的微微点着，只用一颗“嗯”回答了那个对不对充满无限向往和稀罕的新兵。

    “长官，你带多少兵？我们以后可以像你一样吗？”那新兵又问。

    “可以呀！每个兵都有希望，所以你得好好把握。”

    “长官，你是排长还是连长？”那新兵又问。

    “话真多，你叫什么名字？”那军官已经对那名新兵的问题不耐烦了，张大爷给齐飞说过，部队忌讳的就是话多，要多吃馍馍少说话，可那新兵根本不知道。

    “报告长官，陈二蛋报到，今年十八，家住…　…”

    “好了好了，坐下。”那军官瞪了一眼，示意他坐下。陈二蛋依旧站在那：报告首长…　…还没等话出口，那军官就又打断了他的话：“行行行了，你还蛮像那回事的，谁教你的？以后甭叫我长官，叫我苏排长就行。”苏排长是一个年轻且很风趣的人，从他的言行中就可以看出，他是很有学识的。是的，在未来的日子里，他的一切，影响了很多兵。齐飞觉得陈二蛋不但名字特别，人也很特别。

    “是，首…”

    “又来了，坐下。”看来他的确烦了陈二蛋的话多了。

    苏排问齐飞有什么特长，齐飞磨叽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长，也不知道他的特长是什么？后来才很不自信的说自己喜欢写作！苏排一下子就兴奋了，说自己也特喜欢，苏排就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般兴奋，还说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投稿，每次只要自己的出现在书刊上，自己就特兴奋，齐飞看出了他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当苏排尽兴的讲述他那段写作史和成就的时候，齐飞的脸色特别难看，他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苏排似乎看出了什么？或许他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

    然后苏排说文学这东西，主要是要多些，总结经验，就好比上电视的明星，得先从小角色开始，然后慢慢就会成熟，就会拍出更好的作品。在旁边的陈二蛋就像听天书一般，当听到电视的时候，惊讶的问什么是电视，还说应该是电影吧！苏排一下就被雷倒了，甚至有些糊涂。陈二蛋还笑话人家说把电影叫电视，电视这个东西在他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这个词他也许也没听过，所以很惊奇！苏排在对面啊呀哦呀就是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怎么给这个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牛羊多了或者少了的放牛娃讲清他想说的东西！陈二蛋一天的学没上过，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们那片旮旯比齐飞的旮旯还要落后，他们那也是没有电的，都用的是煤油灯，至于电影，每年乡镇上都会在那些落后的大山里放一两场电影。人家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去那里，因为山实在太大，去一趟得走两天的路，每次放电影都是好几个村的人聚集在一起看，电影几乎都是抗日时期的大片，有的人还会这样说：“要是打到我们这怎么办？”你要是听到这些，肯定也是无奈的满脸怪气。偶尔电影里出来个拥抱的，所有人会把脸转到侧面，有的甚至会用手捂住脸…　…

    陈二蛋之前的话，让苏排一下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

    后来陈二蛋问苏排，去部队可以看上电影吗？他似乎对什么都感觉到稀奇，这一路上都是这样，刚上车的时候就激动的，在车里蹦蹦跳跳，也难怪他见都没见过火车这玩意，坐一下他是梦都梦不到的，他在家里的时候，连个乡镇上都没有去过！他那么一问，苏排说每天都可以看，把他惊讶的，眼珠子就像两颗吹涨的气球：“每天！我的天，那得多少片子啊！那不天天跟过年一样嘛？”他用他那的土话说，苏排没有听清楚，只是个大概，但意思他明白。值得庆幸的是不像村里的另一些人，至少知道那里放的是片子，是过去的事而不是今事。

    苏排被他彻底击败了，他很无奈的说：“不是，是那个每天，都看电视新闻，这是规定，部队必须要了解每天的时事要闻。”

    “新闻？那那在电影里放，我们那都在收音机里听拿”说到收音机，在陈二娃生长的那片旮旯里，村子里挨家挨户都有，放两节干电池的那种，外面发生的事情就在那里面听，在那生活的人们，只知道新闻，却不知道他真正的含义，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天天就在盼望什么时候放电影的人来，所以陈二蛋觉得苏排说的有些离谱。

    苏排在这两个新兵蛋子的言语中了解到了目前依旧有多少人还生活原始，他也无法在这样交流下去，只希望在部队能让他们学习更多，改变更多。苏排带着忧郁的神情离开了。去查看另外的车厢去了。

    车一路都没有停止过，一路上，经过了好多地方，一会是房屋从眼前飘过，一会是赤身的树木擦身而过，还有雪山、田地、星星…　…都相逢而又相弃。车连续奔驰了两天两夜，眼前出现了一片茫茫戈壁滩，偶尔也会看到被人遗弃的房屋，还有孤独的沙丘！那个三期士官又来了。

    “同志们，马上要到目的地了，你们都把发给自己的棉衣棉裤穿上。”

    这里的确有些冷，在车厢内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偷偷渗到人的骨头里面。这是新兵蛋子们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柯南接到的是第二个命令。

    “我不怕冷。”一新兵喊道。

    “把嘴给我闭上，必须穿，马上。”他显然是讨厌这种抗议，两只眼睛扫射了所有人的目光，对，就在这么短色时间里。有人走在那喊着没地方换衣服。

    “我再重复一遍，没让你们说话就把嘴给我夹紧，这里没有女人，你有的别人都有，二十分钟我检查。”他说话就是这样，只要是他带的兵都习惯了，他叫刘江波，是个班长，后来才知道，老兵们都叫他“刘炸药”。以后我们就叫他这个吧，亲切。

    他话一落，整个车厢内就一下子混乱起来。

    “都坐回原位，看看你们这熊样，乱七八糟，整个一锅粥。”新兵们被那大嗓门给镇住了，全部都坐回了原处。齐飞手里握一本书，也没管别人怎么着，津津有味的在品读。

    “那个兵，那个兵，就是你，在干嘛呢？”齐飞傻乎乎的抬头望着对方。

    “对，就是你，怎么又是你，不吸烟了改行了是吧！刚才的话听到没有？”

    齐飞沉默无语。

    “你，担任临时组长，组织人员拿包，按标签上的名字逐个拿，在原在换衣服，二十分钟我过来检查。”然后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表。一切还是很顺利，虽然依旧有些乱，但不到二十分钟这项任务就完成了。这边天气的确很冷，向车窗外望去，戈壁滩上到处被白雪覆盖着，一会进了山，很多人说自己耳朵难受，都听不清话，有的甚至感觉到有些眩晕，火车很慢，慢的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路边岩石上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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