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至深之暗

    sun mar 15 12:00:00 cst 2015

    “滴~……！滴~……！”

    冗长的声音，跳跃的数字，激烈的喘息。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两对青年男女仔细打量，病榻上的年轻人神色毫无变化，仿佛安然入睡。

    “咕~”

    谁的肚子响了。

    “从上午开始就没吃东西。”软弱的男孩儿很抱歉的捂着头，对着两个女孩儿微笑。床上的青年说：“你们可以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如果事情不妙就赶快走吧！”

    枪声、惨叫声接踵而至。目光看不到鲜血，双脚也不听使唤，谁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克雷尔，你去看看吧！”躲在最后，靠着窗子的女孩儿并不紧张。她卖弄着身姿，把领口开得很大，对着病床上的青年，让他看个饱。

    叫做“克雷尔”的，是对医生提问的女孩儿。

    她点头说：“就这么办。”

    嘴里说的痛快，却还是犹豫了数秒。终于迈步向前走，克雷尔的速度很慢，缓缓地走过了那个脸色都是焦黑的青年床榻。

    青年仿佛跟随着克雷尔的节奏，坐直了。

    “呜~”

    一声喘息。

    微不足道的声音，却在空旷寂静的环境下异常刺耳。克雷尔猛的看向他，那个青年扑向了克雷尔，却在中途摔下，只是拽着克雷尔的手臂。

    “呀啊！”

    “放手！你放开！”

    有些懦弱的年轻小伙子跑到了董少身边，死命的抓着他的手。可是董少的手腕仿佛钢铁铸成，如论如何也无法掰开，董少的左手猛的掐到了克雷尔的脖子上，克雷尔在那一瞬间翻起白眼，董少右手放开克雷尔的手腕，与左手合并，势要掐死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

    “你这个疯子！”

    两拳一脚，把董少踹在了地上。可是董少的氧气罩掉落下去，吊针也早就脱落，他摔在地上的时候克雷尔也摔在地上。

    双手如同铁钳，而且在掐住的时候焊死在那里。从侧方看去，董少的手指发青，比起原本的手掌要大了一倍。

    “踏踏踏！”

    有一些人跑了过来。

    “医生！救命，这里有人疯了！”

    床榻上的另一个青年男子也大叫：“救命！快救命！”

    卖弄风骚的女人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一切就像是玩笑一般。实际上她对于克雷尔的生死毫不在意，莫不如说她死了更好，以后就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和两个男生一起玩儿。

    “嘭！”

    戛然而止。

    董少的眼睛瞪大，他的瞳孔终于找到了焦点。看着还在挣扎的人，就在自己手心，董少吓得连忙松手！可是那双手松开的一刹那，肿胀的疼痛就像是刀割一般让他大叫起来。

    “在这里！”

    两个西装大汉走进来，举枪射死了地上的拼命呼吸的女孩儿。另外一对青年男女，还没有从枪声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死，头顶开了洞。

    然后，他们面对茫然无措的董少。

    “就是他。索尔达的叛徒。”

    认清目标之后，并不犹豫，手抬了起来。

    “啪！”

    鲜血从太阳穴崩飞，远距离的设计，让他的头近乎爆炸开来，半个脑袋都消失不见。

    董少觉得自己真的是死了。

    可是……眼前的人转过身，面对着门口的时候，董少才知道，碎掉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别人的。

    他奋力起身，左腿像是断了一样。这并没有关系，右手边就是床铺，随手拉过吊瓶的塑料管，套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大汉脖子上。

    不过只有一瞬间。

    董少的双手放开了塑料管，腹部的剧痛让他吐着血摔倒后面的尸体上。这个大汉转身要射杀董少，不过他死得更快。

    一瘸一拐的走进来，鸣哥双手颤抖，不断吞口水。

    “董少……你，你没事吧？”

    董少也发了一下呆，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口就说：“我，我应该没事……不，不是！我左腿不能动！”

    鸣哥二话不说，走过来扶起了董少。董少用右腿走路，鸣哥用左腿，力量几乎都压在鸣哥身上。两个人搂着脖子，像是一体双生，走路竟然不满，一会儿就到了楼梯口。

    “踏踏踏！”

    飞快的踏步。

    鸣哥左手拿枪，对准楼梯口。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鸣哥“嘭！”的勾手指，然后闭上双眼，感觉耳朵里流出血液。脖子一凉，刀刃贴在了上面。

    鸣哥不敢再动。

    董少看了看前面的人，这人是一个女孩儿，年纪肯定比自己还小。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扎着皮带，手里拿着一把短剑，除了把手以外基本上都是刃部。虽然造型看起来累赘，却毫无疑问是杀人利器。

    “是你们？”

    她的声音悠然，彷如天籁。只是董少注意的不是她的声音，他问：“你认识我们？”

    克洛维眼睛一眯，盯上二人。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

    鸣哥一动也不敢动，他看到这双眼的时候，手中的枪已经掉落。心跳急剧加速，比起以往的任何训练都要使他绝望。支撑着董少的肩膀，差点无法承受住董少的重量。

    董少知道，鸣哥和自己一样，正在经历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有着双眼的人……真的是人吗？

    这句话非常愚蠢，然而董少还是不自觉的问自己。楼下还有跑上来的人，董少的注意力一分散，反而是支着楼梯的扶手。

    刀收了回去。

    人也收回去。

    鸣哥好像还被逼着脖子一般，缩着头俯视着楼梯下方，他难以遗忘刚刚看到的那双眼。董少手肘用力的顶了顶鸣哥，他才看清现实。

    “哒哒哒！”

    这是什么声音？董少不知道，鸣哥却听得出来，这是冲锋枪！“刚才那个人……”

    董少点头：“她下去了。”

    没有人说那是个小女孩儿。

    甚至不会有人这样认为。

    搀扶着往下走，鸣哥费力的把枪捡起来，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楼下。

    从三楼向下，满是尸体。

    鸣哥吞了口口水，满脸不可思议：“这……这都是，她干的？”

    那疑问让董少觉得好笑，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为夸张的疑问语气。

    “毫无疑问，从伤口来看几乎都是刀伤为致命伤。”董少说完之后，也不敢再说。

    鸣哥的声音颤抖：“那，她，不就是……经验者？”

    有经验的使者的简称，董少也不敢确信，他用模棱两可的说法：“如果不是经验者，就太说不过去了，这种实力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吧！”

    可是……

    最让董少不确信的，就是她没杀自己这一点。虽然刚刚透出一点杀机，让鸣哥吓得差点尿出来，董少也有任命的感觉，可是从结果来看，她并没有下杀手。

    走到了大门口，刚好见到最后一个人落在地上。

    克洛维的声音并不像第一次那么低沉：“我叫克洛维，是真正的noir。你们对我的身份，心知肚明吧？两位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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