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胭脂媚术

    tue mar 17 12:55:21 cst 2015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春风苑里，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出房门，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华丽翻身出墙。

    清苑。

    “公子，她出门了。”

    “哦？怎么出去的？”榻上的人左手支额，右手执书，风流倜傥绝代风华。

    “翻墙。”

    “知道了，你下去吧。”沈离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挪下榻，“一枝红杏出墙来？她还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墙。”声音略带慵懒，却有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此时正在飞奔过万家屋顶的黑影一声“阿嚏”，揉了揉鼻子：“（哔）（哔）个熊！谁在骂老子！”身形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将轻功发挥到绝致，直奔镜花楼。

    是夜。

    京城的夜极尽奢华，灯火连昼，千街错绣。镜花楼前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也更方便了杨春风作案。

    老鸨早就把“镜花楼要来一位绝色美人，今晚登台献艺”的消息放了出去，此时一拨又一拨的人正涌进大门，杨春风一身男装，也跟着混了进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镜花楼了，这里的角角落落她早就摸了个清楚。大厅里摆了几十张大圆桌，坐在离台子最近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或是做生意的公子哥，毕竟镜花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杨春风找了个略偏僻的地方坐下，和几个有点小钱的人凑在一起欢快地聊开了。

    “听说啊，醉胭脂原本是苏州城里的一枝名花，多少男人梦寐以求啊，就是性格极为古怪，据说她只服侍她看上的人。”甲说的唾沫星子四溅。

    “呸，不就是个妓子吗，装什么清高啊。”乙不屑地冷哼一声。

    “听说呀，她是仰慕咱们沈大公子，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丙一语惊人。

    杨春风听到“救命恩人”的名字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沈公子今晚受邀，不知道会不会来呢？”众人一阵唏嘘。

    沈离！你敢来老娘就剁了你的腿喂狗！

    杨春风暗自腹诽，随即怔了一下，他来不来关她什么事？

    一定是因为醉胭脂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她决不允许他染指，对，一定是这样！杨大小姐骄傲地昂起了头，却瞬间对上从门口进来的人的目光。

    ！！！

    沈离？！糟了，他一定看到自己了！

    杨春风飞快地低头，缩在人群后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只是淡淡地扫过人群，并没有在她这里多做停留。

    也对，她现在一身男装，沈离应该认不出来。思及此，她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有种来逛青楼被抓奸的错觉呢？！

    “呀，这不是沈公子么？”

    “他真的来了！”众人窃窃私语，听闻醉胭脂心仪他，在场的公子们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哀怨或者嫉妒。

    沈离已经换了衣裳，一袭白衣绣金边，颜色淡雅朴素，却被他的气质撑出了一种气魄，手执一柄桃花扇，翩翩一位风流才子。

    尤其是那眼神清澈，秋波暗送，又是迷倒了一片有龙阳之好的公子。

    骚货！小浪蹄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杨春风狠狠瞪着他，心中大骂。

    老鸨挥舞着手中的素绢笑呵呵地走过来：“诶哟沈大公子，您难得过来一趟，可是来捧胭脂的场啊？”

    沈离微微一笑：“是啊。”

    众人芳心碎了一地，有胭脂的，有沈公子的。

    老鸨大喜：“我这就把胭脂叫下来。”

    有人不乐意了：“老鸨儿，咱们都是来捧胭脂的场的，怎的就只有沈大公子一人抱得美人归？你这不是坑我们钱呢吗！”

    “就是！”众人附和。

    老鸨面色一僵，心虚地瞟着沈离：“这……”

    沈离摇摇扇子：“无妨，既是大家都好奇，不如让胭脂姑娘献艺一段。”

    老鸨点头如捣蒜：“哎哎，我这就让她献艺。”说罢一阵风似的冲上了楼。

    杨春风握在桌下的拳紧了紧，思索着若真是妹妹该如何带走她。

    少时，老鸨扶着一位戴着面纱的美人下来了，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杨春风也是缓缓瞪大了眼想看个究竟。

    真是一位美人！

    发髻上斜插一支翠玉步摇，比那些金步摇高雅得多，一身暗红窄腰宽袖留仙裙，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胸前的薄纱若隐若现，引人遐思，还未瞧见真面孔，就已被勾去了三分魂。

    大厅里所有人都是口水横流，包括杨春风。

    今晚采定她了……杨春风喃喃道。

    只有沈大公子一人摇着扇，抿唇不语，眼睛虽然看着台上的美人，却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中流转。

    眼一斜，就看到了一脸桃花星星眼的杨春风，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沈公子冷笑一声，抬手抚上了下巴，眼睛一眯，像极了一只小骚狐狸。

    再看向美人，眼神已是带了些薄怒。好大的胆子，竟敢迷惑本公子的人。

    显然，自诩武功高强的杨春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中了媚术，依然痴痴地仰望着台上的女子，找妹妹什么的又跑到脑后了。（妹妹：……）

    手上一针刺痛，杨春风“啊”地一声，如梦初醒，愤怒地盯着沈离，努力想抽回自己的小手：“你你你……手要被你捏断了……”

    “醒了？”沈离冷哼一声，斜睨着她。

    杨春风一愣，晃晃脑袋，奇怪，小白兔沈离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一个缓神，她又偷偷看了他一眼，清澈无辜的眼神，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己，对，这才是沈离，莫非刚才自己看错了？

    心下一松，杨春风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见了鬼似的指着他，指尖发抖：“你你你……”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沈离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笑出一口小白牙，冲她招招手，她低下头将耳朵附在他唇边。

    只见沈公子打开扇子，遮住两人的亲密，贱贱地说：“我不告诉你。”

    气息软软地吐在她耳朵上，看着她粉嫩的小耳朵染上了一抹浅红，他努力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

    杨春风磨牙，恨死了这只狐狸。

    环顾四周，她立刻觉察出了不对劲：“这是媚术？”

    沈离点头。

    难怪刚才自己三魂七魄都飞出了九天，原来是被勾引了。杨春风气难平，怀疑自己第一次被沈离勾引就是因为他用了媚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杨春风学着他的样子附在他耳边悄悄问。

    沈离的鼻尖萦绕的都是她恍如春风的气息，一时心猿意马：“嗯？”

    “此女看来功夫颇高，难道咱俩就在这儿等死不成！”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杨春风气不打一处来。

    沈离清清嗓子，正色道：“跑。”

    “啊？”

    还未反应过来，沈离将她打横抱起，她吓得双手自然而然地搂紧他的脖子，沈离一怔，低头看她，眼中情绪暗涌。

    要不是怕得不到她的心，真想就地把她吃了。沈离在心里叹了口气。

    台上的醉胭脂眼看着两人施展轻功远去，又不能在此时抽身追人，咬碎了一口银牙，今晚没有把所有人都成功魅惑，他日必成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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