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阿雅阿雅

    sun nov 30 23:42:17 cst 2014

    背着最好藤条制成的投枪，斜挎大和尚的包包，带齐全部物事，齐升全然不顾小汪依依不舍，施施然出发。

    没有比回家更激动人心。知道了附近或遥远处有人类存在，齐升哪能按捺得住？

    心有灵犀，小汪偷偷跟在后面，总是被听觉灵敏的齐升发现，几次反复哄骗，小汪无奈折回。

    齐升赤身露体，腰间缠了一条自己编的草裙，勉强遮羞。与一年前穷书生相比，艰苦的环境和连续的打熬，齐升身体雄壮许多，裸露在阳光下黝黑的肌肉充满了爆炸般力量。

    一年前飞机失事，齐升来到陌生地带，内心惶然，前途生死未卜，心境差到太平洋。

    同样的翠绿丛林，同样的遮天蔽日般环境，实力变了，经历变了，心情自然不同。

    齐升一路向沼泽方向而去，遥遥避开粗大成精的大蚺，躲开成群结队的猛兽，一路饥餐渴饮，风光倒也好看。

    蚊虫依然凶猛，远远闻到血的味道，黑云般飞来会餐。奈何达摩小册和齐升身上日渐浓厚的换神气息，群虫只能久久在头上盘旋，不肯离去。

    一路采了不少解毒、止血、生机的草药，捡年份久的洗好扔进袋子。

    丛林以沼泽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齐升只有南方未知，于是到了沼泽边缘，沿南而去。

    老汪的套子只剩下两只，齐升心痛不已。幸好发现一种黑褐色极其耐燃藤树，取其鸡蛋大小果实，掏空内壳，里面满满盘了干燥的树纤维，烧个火头，能挺2天不灭，让齐升惊叹不已。

    这天走的乏味，胡乱啃了一只烤好的兔子，齐升大马金刀地坐在一颗果子树上，用一根软软树枝剔牙，打算小憩后练功。

    几只毛皮灰黑的鬣狗远远吊着，呜呜争抢着齐升扔掉的骨头，厮打不休。

    随着南下，周围树木日渐高大，草类繁茂，藤类反倒稀少，脱离了白猿和山魈盘踞，各种食草动物多了起来。

    这群鬣狗何时盯上齐升，他浑不在意。行走坐卧，豪不耽搁，震慑于齐升身上隐隐的彪悍气息，群狗倒也知趣，白天远跟，夜晚偷袭，前引后围，各种计策使个周全。

    奈何齐升晚上也要练功，看似睡了，实际内息滚滚，气机运转不停，几只狗儿千般努力爬上树来，被齐升黑暗中掌劈指戳，嗷嗷摔落，一时狗群一愁莫展。

    行走几十天，仅剩几只老狗，耐着性子吊在后面。齐升看的有趣，到了后来，随手赏点吃剩残羹剩饭，望着群狗争抢，倒也不甚寂寞。

    走了很久，人迹渺茫，茫茫林海，没有尽头。灼热的阳光晒的心焦，远处群狗仍旧争斗不休，厮打声、口角声纷至沓来。

    齐升听的厌烦，拔出投枪，手腕抖动，笃地一声，一只邋遢鬣狗躲的稍慢，嗷地惨叫，被投枪扎中腿胯，兀自挣扎不休，片刻毒发，口角歪斜，瞪眼归西。

    群狗见齐升发了狠，轰然散去，片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齐升慢腾腾下了树，找出锋利钥匙刀子，砍条无毒狗腿，寻些调料，正打算收集干燥柴草，点火烤肉，准备晚间吃食。

    半里外隐约杂声突然传来，齐升运功细听，树枝纷纷折断声，草丛不断倒伏声，似奔跑，似追逐，动物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声，间或夹杂呼呼哈哈的呵斥，听声音有两个动物奔向自己。

    齐升丢下狗腿，拔出投枪，腿下发力，几个起落，迅速爬到附近一颗枝叶茂密大树，隐在宽大树叶后凝神细听。

    两个动物似乎不再移动，停留在一处，声音忽而沉寂，片刻间又嘈杂起来，动物愤怒的嘶叫声，肉体撞击树木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齐升心下大奇，抓紧投枪溜下树，惦着脚步，借着树木的阴影，静悄悄向前方慢慢摸去。

    蹑手蹑脚行了约百余米，兽类嘶吼声逐渐真切，一股腥臭气息弥漫空中，透过高过膝盖层层草丛，一只巨大蜥蜴赫然出现眼前。

    巨蜥水牛大小，高过人腰，巨头利爪，皮肤长满褐色疙瘩，长尾鼓眼，黑色芯子愤怒吞吐，围绕一颗小树团团转圈，粗大尾部扫在树根，呯然有声。

    一根折断羽箭松松垮垮吊在巨蜥鼻孔，巨蜥摇头晃脑，几经努力，却始终无法将其甩掉，于是愈加愤怒，昂头张口，腥臭口水拉丝滴下，小树被撞摇摇欲倒。

    一阵人类紧张呵斥声从树上传来，细听似乎夹杂着哭音，发音古怪，类似阿拉伯语，偏偏听不明白。

    小树枝叶不甚繁茂，正好遮挡视线，齐升隐在粗壮树干后面，乍闻人语，激动得手臂发抖，投枪碰到身边树干发出细微声响。

    巨蜥听觉甚是灵敏，巨头疑惑转过，齐升久巨猿群，隐藏毫无痕迹，巨蜥迟疑片刻，瞪着血红的怒眼，依旧牙咬尾摇，恨恨地冲撞小树。

    齐升蹑足摒气，继续悄然潜行，转了许多角度，终于看清树上情形。

    一人紧紧搂抱树干，肩披长发，皮肤棕黑，裸体赤脚，背着空空箭袋，手持高过头顶大弓，一根羽箭搭在绷紧的弓弦上，箭头随手臂紧张抖动不已。

    树干裂痕明显，发出惊心咔嚓咔嚓声，巨蜥越发癫狂，嘶吼连连，树上人眼看即将掉入兽口，恐惧大声哭叫，仅存的一根羽箭瞄来瞄去，却始终不舍发射。

    树干碗口粗细，却也经不住坦克般巨蜥冲撞，终于咔嚓一声巨响，整体折断，连人带树向下翻倒。

    那人绝望大喊，手臂一松，一箭射向巨蜥另一鼻孔，可惜树倒身歪，巨蜥低头闪避，箭头射在头顶皮厚处，被铠甲般皮肤高高弹起，掉落草丛。

    那人摔落在地，手中武器甩出好远，不等翻身爬起，巨蜥早已等候多时，腥臭大嘴猛然向那人头部咬去。

    齐升眼见危急，不顾隐藏，引臂抖腕，一只投枪流星般飞出，穿透厚实外甲，呯然扎到巨蜥脖子，入肉几分，带起几缕血点后徒然掉落。

    巨蜥骤然受袭，明显吃了一惊，满是利齿的大嘴距离那人脖子仅剩微毫，巨大的头颅一扭，霍然转向突然冲出的齐升，腥臭的毒口水流了那人一头一脸。

    齐升从后背拔出一只硬木投枪，双手持枪，脚下加力，换神经脉鼓荡，呼吸间已然接近巨蜥尾部，双臂一错，一枪扎进了满是疙瘩的巨蜥腹部。

    巨蜥仰头厉声嘶吼，尾部大力摆动扫向齐升面门，齐升只觉一阵巨力传来，投枪再也把握不住，断成几截。

    那人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突见天降救兵，看的一时呆了，张口结舌，竟忘记逃去。

    齐升眼见巨蜥狂性大发，丢掉残枪，运气下行，身子一纵，抓住高处树枝，曲臂翻身，骑在树丫上。

    巨蜥四腿齐动，爬的飞快，丢开那人，腹内带着断枪，眨眼间来到齐升树下，抬头张口，露出满嘴厉齿，愤怒不停嘶吼，偏似声带发育不全，声音嘶哑，气喘咻咻。

    齐升脚下不停，运起白猿穿林过树之法，迅速来到另颗树上，拔出一根投枪，捡巨蜥腋下耳后柔软处，发力乱捅。

    枪尖片刻折断，齐升换枪，连换3把，眼见巨蜥血流渐多，行动有些迟缓，方才仔细观察。

    巨蜥体型颇大，口水剧毒，投枪上毒液药效这次来得缓慢，巨蜥丝毫没有中毒迹象，但连番搏斗，连齐升衣角也未捞一片，猎物扎手，巨蜥心里有些迟疑。

    那畜生脖子、腹部、鼻子各处已经有了七八处伤口，热血流淌，尤其腹下断枪，连心带肝，想必十分疼痛。

    迟疑片刻，巨蜥不再追咬齐升，四肢划动，快速前行，扭身竟然再次咬向那个仍呆呆坐地的傻人。

    齐升流落异地，颠沛流离，思乡心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人，怎能让畜生得逞?

    “还不快跑！”齐升喊罢不管那人能否听懂，纵身跳起，抓树勾枝，几个起落，跳到巨蜥头上树丛，手挽投枪，瞄准巨蜥头部，十条经脉齐动，内息大力涌出，狠狠掼去。

    带着齐升修炼大半年内息的投枪非同小可，去势惊人，齐升力大，投枪中部被捏裂，空气急速穿过，发出呜呜渗人声响，枪头如光似电，扑地一声，直直扎入巨蜥眼中，透脑而过，好大一条巨蜥，被直接钉在地上。

    巨蜥粗大四肢拼命划动，片刻间地面刨出四个深坑，奈何丑陋头部无法动弹，流血身子不断颤抖，越抖幅度越大，最后抖成一团。

    良久，巨蜥发出几声类似婴儿般惨叫，四肢一蹬，就此气绝！

    看呆了的那个傻人方才梦醒，恐惧望着死去巨蜥，吃惊地上下打量齐升，迟疑片刻上前跪倒拜谢，磕头不止，嘴里大声说着番话。

    齐升忙上前搀扶，借机放眼打量此人。

    听声音这个男人年纪不大，脸上涂着红色涂料条纹，发黑眼大，皮肤棕色，牙齿雪白，细腰宽胸，站起身高和齐升相似。

    他头上戴着藤条编制的发带，斜背一条箭袋，里面空空，全身不着片缕，手里时刻紧握一张一人高的大弓。

    “你叫什么？”齐升一年没有与人说话，乍一张口，口齿打结，说的什么自己也听不明白。

    那人满脸真诚，连声说着“阿雅，阿雅”

    齐升上求学时阿拉伯语精熟，其他语言多有涉猎，这回终于有用武之地，当下卷舌运腮，不停询问阿雅。

    两人鸭对鹅讲，鸡对鸭说，说了半天，谁也没听明白，当下互相一望，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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