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下药的咖啡

    她将一杯咖啡送到她的手边。轻松道：“刚刚我的态度恶劣，其实也是着急，别和我老婆子一般计较。

    喝了它，不苦，我放了很多糖。”

    她的目光柔和，让人感受到丝丝的温情，拿着调羹搅动着，幽幽的焦香顿时弥漫在鼻尖。

    见到了报纸的一角正暴露在外，隐隐的照片浮现，她急了，赶忙将茶杯放在了一旁。

    正欲遮挡时，方婆已然瞧见。

    她浑不在意，“报纸我也看到，我也不想你上当受骗。简战漠外表光鲜，一表人才，可作风恶劣，跟着他，往后不会有幸福的，不管他，快喝了吧。”

    声音异常柔和，她的心下有一丝感动，声音嘶哑，柔声道：“我对他没有任何幻想，可他也不该成为我搬家卖房子的理由，我喜欢这儿的安宁。”

    “是呀，心静自然凉，心中若是平静，不论住在何处不是安稳的。”

    唇边泛起了一阵苦涩，轻轻地抿了一口，点了点头，顺势放在一旁，“我明白了，你先去休息吧。”

    不过她的反对，愣是送到门口。再次将报纸取了出来，顿时撕成了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不想辜负她的好意，将咖啡喝完在床上午睡，只觉得极不稳当，好似摇摇晃晃的，又好似呼吸不畅。

    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耳边响起辘辘的马车的声音，莫非还在做梦？她放下心来。

    星空下面，点点的火光，一辆马车悠悠地前行。

    方婆坐在里面不时打盹，睁眼时望着脚边的麻袋叹了口气。

    她将袋口解开，抚摸着林净净的面庞，轻声道，：“别怪我，我不想你再和姓简的纠缠，很快他们会有报应的。”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林净净醒来时，发觉自己果真呆在马车上。

    旁边的方婆正闭着眼睛，她惊恐睁大了眼，赶忙坐起，掀开了帘子，锐声冲着外面叫道：“停车，停车，这是去哪儿？”

    四处是寂静的旷野，是乡间的风景，她之前从未来过，不免惊慌，“祖母，快醒醒。”

    方婆看守大半夜，人老精神短，眼睛一闭睡过去。

    被摇醒后，瞧见林净净关切的面庞，她坐直身子拐杖杵着木板，“坐下！”威严道。

    “我们在马车上，现在被人带走，为何要坐下？我们赶紧逃！”

    林净净上前缠着她的手臂，方婆却一把将她推开，冷冷道：“没有被挟持，是我的主意！”

    脑中嗡嗡直响，身子摇摇晃晃的，肚里一阵难受，她紧皱着眉头，失声叫道：“为什么？”

    “房子已经卖了，你留下来也居无定所，倒不如回到乡间，回到我们原先的地方才是妥当。”

    卖了房子？林净净只觉得头痛无比，她揉着额头，想起那杯咖啡，“你给我喝的咖啡里面……”

    “我下了点点蒙汗药。”她脸不红心不跳，平静道。

    眼中腾的燃起一堆熊熊的火焰，她极少在方婆眼中看见温情，见惯了她的冷漠不断，尖声道：“为什么，我是你的孙女，却这般对我？”

    胸口不住起伏，异常伤心。

    方婆的声音依旧冰冷，和缓了许多，“我是你的祖母，自然时时为你考虑，你年纪轻不知轻重，眷恋的城里的花花世界，早晚要吃亏的。

    我不过是让你早早地认清楚，一切都是如梦幻影，很快会烟消云散，只有乡间才是真实的。”

    “我不要回去！”

    林净净掀开帘子，冲着车夫尖声叫道，“掉头，我们要回城。”马车依旧奔跑向前。

    她一咬牙，猫着腰正准备从车上跳下时，方婆厉声叫道：“你别忘了，现在回去将一无所有。”

    拍着一旁的包袱，“这是卖房子的银两。”

    “你都留着吧。”

    她一咬牙，愣是从车上一跃而下，滚了滚，手臂一阵疼痛，方婆尖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费力地爬了起来，不顾她的喊叫的声音径直往回走。

    回头后车已经远去，她唯一的亲人就这样弃她而去，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额头依旧疼痛无比。

    回去的路途漫漫，她身无分文，饥肠咕噜，头顶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热汗淋淋。

    坐在树下歇息的时候，见到有数位年轻的男子不时地朝她打量着，心中有一丝的紧张。

    灵机一动，抓起泥土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迈开疲惫的大腿继续往前。

    打听着离城里走了有二十里路，将一个耳环取下来，抵作车资，让人将她带回城里。

    回到家中，大门紧锁，立刻问起邻居。

    邻居瞧见她满脸的嫌弃，林净净才想起来自己满面土泥，连忙用袖子一擦，“是我，常婆在哪儿？”

    警惕地打量着她，之后才指着远处，“早上常婆在门口鬼哭狼嚎叫了许久，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好像才刚走不久呢。

    还有，听说这房子已经卖了，你还回来做什么？莫非你有内幕消息，知道房子不值得保留吗”

    林净净一无所知，不知道几日发生了何事，只有找到常婆才明白。

    立刻前去打听，一座弄堂里，瞧见一个熟悉的偻着背的人影正坐在小凳子上朝火炉子扇风。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前，才刚站定，常婆丢下手中的扇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姑娘，你……”

    话音未落，眼泪汩汩流下。

    连忙给她搬来椅子，让她坐下，见她神色狼狈，用温开水将毛巾拧干，擦去脸上的尘垢。

    说起路上的遭遇，她叹了口气。

    “那天下午，她叫人来家里抬你出去，说是身子不适，准备外出就医。

    你昏睡不醒，我准备上前时却以祖母的身份来压着我，不许靠近，同时茉莉也带人来将房子收走，只让我收拾几件衣裳，被人监视着离开。

    一切都像梦境一般，我在外面徘徊了一整个晚上，想去找你，却再也没有你的消息，担心你回来也不敢走远，最终被人叫来巡警赶走，只得暂时在我的妹妹家里寄宿。

    姑娘往后准备如何？”她心下深为不安。

    林净净形容落魄，竟比她还要惨上几分，“我不卖，那价格只可以买一座四合院的，哪里能买上这么漂亮的小洋房呢？”

    “我也疼得心肝皆碎，你终于回来啦，这样吧。”她匆匆地从身上解下围裙，“我将妹妹妹夫都找来，人多力量大，好为你出主意。”

    不是人多便能够解决的，林净净拉住了她，“知道你平安无事就放心，我还有事情呢。”

    林净净匆匆地离去，来到银行里时，突然发觉银行大门居然上了锁，“人呢？”她立刻上前砰砰直敲门。

    路过的一位大爷满脸古怪地打量着她，“姑娘，你这是？”

    “银行怎么突然关门了？”

    “之前遭到多人的挤兑，已经入不敷出，早就已经倒闭，自然要关门。”

    “倒闭了？”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林净净不顾他异样的目光，心中异常慌张，“那么我保险柜里的东西……”

    “听说前两日被人洗劫一空，当然啦，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人做的，只有自认倒霉，还是快走吧。”

    林净净被他搀扶起来，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阳光刺眼，眼前一片白晃晃的。她望着前方，如今身无分文，前途漫漫，也不知该如何。

    两名女子自橱窗里面瞧着林净净失魂落魄的身影扬唇微笑，她们正在银行的斜对面，将林净净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表姐，你看看，几天之前还是小有资产的名媛，短短几日，变成了一名乞丐，我这一招釜底抽薪，还算高明吧？”

    “是啊，天时地利人和，恰巧你的银行遭到挤兑，倒闭之前阴了林净净一把，收了她的房子为你抵债，真是一箭双雕。”

    “是怎样的男子让你和她斗得你死我活？我觉得嘛，男子都不可靠，都不如自己拥有的万贯家财，活得恣意潇洒，从从容容的，为男子要死要活的，真是丢脸。”

    陈阿娇嗤笑一声，“那是你从未谈过恋爱，当你明白后便会明白，就算是费尽心思为他摘天上的月亮也是开心的。”

    扑哧一声，差点将口里的咖啡吐了出来，茉莉直摇头，连连摆手，“可别带上我，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的。

    现在我也还背着一身的债务，没有空闲谈恋爱呢，我给你去了一个眼中钉，往后可得安排我在你的公司里做事。”

    “凭着你的聪明能干，还有我们的关系，是不会亏待你的。”

    二人相视会心一笑，端起的咖啡轻轻一碰。

    林净净的形容落魄，不知为何只觉得四周的人望着自己时充满鄙夷，近来过着优越的生活，两年来极少为钱财烦恼，如今身无空文，心中颇为不安。

    见到地上有一张丢弃的报纸，木然地捡起，报纸上面赫然是这两日的新闻，原来银行之前便有倒闭的迹象。

    她一直待在家中，没有跟进，想起茉莉那张天使般的脸，林净净恨得直咬牙，口中常常粉饰出太平世界，更是将她深深的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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