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古毒药】

    thu mar 26 09:14:52 cst 2015

    四月的天本来很温暖。

    可丽江村的这个四月，却四月飞霜。

    飞霜的早晨总是异常的冰冷。天冷的早晨，是睡懒觉的好时候。尤其在你半睁着眼，透过窗户看见窗外的白霜如雪的时候，心里都可以暖得化掉。

    袁慕尧他们这几天太累了。不管是神经上，还是在身体上。如若是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就像那年迈的黄伯，都不知哭了多少次、昏了多少次了。

    他们太累，所以，他们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正午，铺天盖地的白霜正在阳光下化作潺潺流水。

    小红家的庭院内，野草堆里，白霜却正化作水珠，在阳光下耀目而刺眼。

    “这本是他们自己”，唐寅已起来，望着在一旁对着外面发呆的袁慕尧道。

    “什么？”袁慕尧悠然转过身来，沉寂而忧郁的眸子分外的怡静，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魅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　......　那么　......　那么不平常。自从蟒山下来，唐寅就发现袁慕尧的气质发生了改变，虽然依旧如往日一样深沉，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忧郁和忧伤。他本是个冷峻得人，冷峻得不能再冷峻，可如今增加了几分忧郁竟更显得冷峻，冷峻中暗含着沉静和忧伤。

    “水呀，水本是水，不是吗？”唐寅笑道：“不就像你说的，绿水潭本就只是绿水潭而已，并不是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

    “水本是水？”一个玩笑，袁慕尧居然认真起来。

    “嗯。是呀”，唐寅看他发呆的模样儿，倒愣住了。

    “水本是水？水本是水？”袁慕尧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起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黄公望，又劈头问道：“有什么毒药可以使人的血脉紧缩，或者凝固？”

    “什么啊？毒药？”黄公望瞪大了朦胧的睡眼，他本在睡觉的，而且还做着一个好梦。可这个人居然把他吵醒，而且问的还是毒药，这是个什么人？黄公望就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看袁慕尧。

    “是的。毒药”，袁慕尧很坚决。

    “什么毒药解药的？我只知道，我要睡觉”，黄公望含糊地回答道，接着又要倒向床头，钻进被窝里去。

    可袁慕尧不会让他就这么睡去，唐寅也不会答应。唐寅当然知道袁慕尧不会贸然地拉起一个沉睡的人。因为他是袁慕尧。袁慕尧的做法总是有原因的，而且总是对的。

    所以，黄公望再也不能睡了，只能坐在床上冥思苦想起来：“什么毒药可以令人血脉紧缩，或者凝固？什么毒药可以令人血脉紧缩，或者凝固？”

    他本是江湖中人，在遇见王阳明之前似乎还是一个叫全真教的教派的嫡系。全真教本就在丹石之术上冠绝天下。要不然，不可一世的成吉思汗铁木真也不会为了长生不老药三请丘处机了。可世上哪儿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只有毒药和补药罢了。所以，成吉思汗最终也成了一堆黄土。

    “孔雀胆？”黄公望忽然一拍额头叫道。

    “什么？”

    “孔雀胆。只有孔雀胆可以使人血脉凝固而死。而且，就算人死之后药效也不会散去。”

    袁慕尧眸子已放出了光来。

    “可　......　”，黄公望沉吟道。

    “可什么？”

    “可孔雀胆是远古时候才有的一个说法罢了，而且在几百年前便已经绝迹了的。”

    “是吗？这就对了”，袁慕尧笑道。

    “这就对了？”唐寅真有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嗯”，袁慕尧竟迎着白霜里的阳光眯着眼睛享受起来：“现在，就只剩下鬼眼了。”

    “什么？什么意思？”黄公望再也没了睡意。

    “小三子和小红的孩子，都是中了孔雀胆之毒而死的”

    “你是说，他们的血脉凝固了，所以死后流出的血是殷红色的？”

    袁慕尧点了点头。

    “可这说不通啊。中了孔雀胆之后血脉凝固，至死不散。他们又怎会又流出血来了呢？”

    “如果遇到高温呢？”袁慕尧笑着看了看窗外的阳光。

    孔雀胆之毒所导致的血脉凝固，遇到高温自然便会散去。就像这白霜，遇到高温自然便化作了水，可白霜本就是水。而血脉重新扩散之后，血便自然流了出来，血本是血。

    “高温？”黄公望还是有些不解。

    唐寅却点头笑了起来：“嗯，高温。小红家太过富裕了。因为富裕了，所以她在灵堂点的蜡烛太多了一些。”

    蜡烛多了，灵堂的温度自然就高了。而且，蜡烛又离棺材那么近。棺材里的尸体遇到高温，孔雀胆所致的血脉凝固自然也就散了。这便是为什么尸体里会流出鲜血的原因了。

    “可那棺材里的声音？”唐寅忽然问道。

    袁慕尧一笑：“血脉重新扩散，血液自会有些许流动。人的四肢僵硬久了，血脉骤然舒展的时候，四肢自会有忽然颤动。”

    “棺材里的声音，就是尸体颤动的时候触碰棺材所发出的？”黄公望瞪大了眼睛。

    袁慕尧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棺材闹鬼的真相”，唐寅诧异地看着袁慕尧。

    这种匪夷所思、又合情合理的推断，也只有袁慕尧能想了出来。

    “不对啊，孔雀胆在几百年前就绝迹了呀？”黄公望忽然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嘛，这便对了”，袁慕尧微微一笑。

    黄公望瞪大了眼睛，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们忘了那个胖乎乎的里正身上的珠宝吗？”袁慕尧悠然道。

    “里正？里正身上的珠宝？便是被那个海瑞搜出来的珍珠玛瑙？”

    “嗯？”

    “珠宝怎么了？”

    “那些珠宝又有哪一件不是几百年前的古物呢？”

    “你是说，毒药和那些珠宝有关系？”唐寅似有所悟，忽然问道。

    “和珠宝有关系，可未必和里正身上的珠宝有关系”，袁慕尧纠正道。

    可谁有能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想法本就不是常人能懂，说出的话自也就像满纸荒唐言了。

    “什么意思？”

    “也许　......　和鬼眼有关”，袁慕尧沉吟起来。

    鬼眼和毒药有关系？亏他想得出来。

    “那小三子的牙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牙怎么会碎裂成那样？”唐寅继续问道。

    可袁慕尧只摇了摇头。

    “那小红的孩子又是怎么中毒的呢？他可是活生生地在我们面前中毒死去的呀。”

    袁慕尧又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唐寅已有些生气。

    “我知道这些事情，都跟鬼眼有关系”，袁慕尧淡淡道。

    他的表情总是那么平淡。平淡到有的时候你会想要打他。

    “鬼眼怎么会跟这些事情有关系？”

    “只要看看鬼眼的究竟就知道了”，袁慕尧笑道。

    “怎么看个究竟？”唐寅瞪大了眼睛。

    “下水”

    “什么？下水？下绿水潭？”唐寅和黄公望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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