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密碎牙】

    fri mar 27 12:59:44 cst 2015

    累！

    实在是太累了！

    这是袁慕尧三人此时心里最大的感觉。

    他们都没想到这么几天下来，自己竟已如此疲惫。

    可在外面风风火火的时候，人们总是很难发现自己打骨子里的后继乏力，人们总是被热闹和事情牵引着心思。只有在你躺在床上绵软的被子上、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疲乏，才能感觉到自己心底里的快乐与否。

    很多人是不快乐的。

    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对一个生命而言快乐为何物。

    所以他们总是被琐碎而牵动着内心的一切，去满足或者去迎合着什么，用琐碎来填充着自己生命的空白。

    那是如此的自欺。

    于是，有的人不断地自我激励，去追求功业和荣耀。

    而有的人却不喜欢那些，可他们也不愿做个自欺的凡俗。于是，他们很淡然地走在了尘世的路上。

    就像黄公望一样。

    黄公望何尝不是如此？

    他其实最是淡然，骨子里的淡然。

    可案子就在眼前，人们总是乐意去思索其中的奥妙。只因为，那些能让他们感觉到快乐罢了。

    所以，夜已深，院外虫鸣风吹，可黄公望都还没有入睡。

    “当然不止这些”，袁慕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眨着忧郁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房梁。他的五官很精致，眼中透出的魅力神秘而悠远。袁慕尧确是个美男子，可却不止是个美男子。因为，用美男子来形容他，总觉是极大的贬低于他。

    有的人，总是不能用美与丑来形容他的魅力。

    袁慕尧就是那样的人。

    可他很累，比所有人都累。

    起码唐寅是那么觉得。

    唐寅知道，袁慕尧说的是他之所以敢断定夜明珠上沾满毒药，原因绝不止于夜明珠和毒药同为古物。

    “那还有什么？”所以唐寅问道。

    他也没有动。

    躺在床上，他已不想动。

    在这个世上，他已无家。难得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有这样一张床、还有这么几个人，他觉得已是十分的自在。

    所以，他躺在床上，感觉很舒服，不愿动。

    “既然，小三子是第一个得到夜明珠的人。那我们便先来看看小三子。小三子是中毒死的是不是？中的是孔雀胆？”袁慕尧淡淡地说道。

    “是啊”，唐寅与黄公望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他们躺在床上都很舒服，可心里却也都对这案子感到好奇。

    “那在这小三子身上，最可疑、也是我们解释不了的地方是什么？”

    解释不了？最可疑的地方？

    “牙？”唐寅与黄公望又一次异口同声。

    是啊，小三子牙是最可怕的，也是最离奇的。

    当海瑞打开小三子的棺材之后，他们都看到了，这死了的小三子的牙竟已断裂、或者成了碎片。小三子的嘴半张着，却看不到一颗完整的牙齿。透过他张开的嘴，人们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喉管。

    袁慕尧点了点头：“对，他的牙。”

    “难道你知道他的牙为什么会这样？”黄公望躺在床上，就像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好奇地问道。

    “一个人的牙会成为这样，只会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被人敲碎了，是不是？”袁慕尧并没有回答说他知道、或者不知道，他只是继续娓娓说着。

    “嗯？　......　嗯　”，唐寅和黄公望沉吟了一会，却都不得不承认，那便是唯一的解释。

    “可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又有谁能忍受那样的痛苦？”

    “没有”，黄公望断然道。

    黄公望是全真教的嫡系，平日也做些医药的活计。他怎能不知道牙疼的病人有多么痛苦？一颗牙尚且足以击败七尺大汉的硬气变得唉声叫苦。何况这么一口牙被敲成这样？

    所以，黄公望断然地认定，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忍受那样的痛苦的。

    “小三子不是正常人？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唐寅诧异道。

    袁慕尧却微微一笑：“他当然不正常了。一个死人怎会正常？”

    “你是说　......　？”唐寅和黄公望都有些疑惑。

    “小三子的牙被敲碎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袁慕尧的声音很低，却如一丝剧烈的光亮照进了唐寅和黄公望的心里。

    是的，小三子的牙被敲碎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的牙被敲碎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黄公望还是有些不明白，也沉思起来。

    “如果换一种说法，你便会明白了”，袁慕尧望着房梁轻轻笑道。

    “什么说法？”

    “小三子死了之后，却被人敲碎了牙齿”。

    黄公望恍然大悟，却又诧异道：“为什么有人会去敲碎一个死人的牙齿？”

    “因为死人的嘴里，有什么东西？！”，唐寅看了看袁慕尧沉思着问道。

    “什么东西？”黄公望睁大了眼睛。

    袁慕尧朝唐寅点头一笑：“一个让他中毒的东西”

    “让他中毒的东西？他的中的是孔雀胆。可　......　可你认为　......　孔雀胆的毒药沾满在了　......　夜明珠上。夜明珠？夜明珠？”黄公望思索着惊呼了出来。

    袁慕尧听罢，哈哈一笑，断然道：“对，夜明珠。”

    “你是说小三子是因为把夜明珠含在了嘴里，所以中毒死了？”黄公望还是有些不信。

    “他为什么会把夜明珠含在自己的嘴里？”唐寅忽然问道。似乎他已相信，夜明珠上确是沾满了孔雀胆之毒。

    “你忘了里正身上的那些珠宝吗？”袁慕尧悠然道。

    唐寅当然记得，海瑞从那个胖乎乎的里正身上搜出了一堆远古的珠宝。跟夜明珠一样，都是远古的珠宝。也跟孔雀胆一样，都是远古的时候才有的东西。

    “那些珠宝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那个胖乎乎的里正自己赚来的吧？”袁慕尧继续道。

    “马蛟？”唐寅睁大了眼睛。

    “当然，这本是马蛟和小三子捞上来的宝贝。他们本是这丽江村水性最好的人”

    “捞上来到？从哪里捞上来的？绿水潭？”

    “当然。夜明珠本就是在绿水潭的深处”，袁慕尧很肯定地回答。

    “可小三子怎会把夜明珠含在嘴里？难道他想　......　”唐寅诧异到了极致。

    “是的”，袁慕尧却依旧淡然，“小三子想把这个最珍贵的宝贝独吞”。

    “可为什么？为什么小三子要躲避跟他出生入死的马蛟，而偷偷地将珠宝藏在自己的嘴里？那本是小三子找到的，他本该据为己有。”

    袁慕尧眸中已闪出了精光：“也许，是因为他们捞出来的宝贝，本就不会属于他们自己”。

    “不属于他们，那会属于谁？”黄公望已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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