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军械之利

    fri mar 13 19:38:02 cst 2015

    士农工商，一向以来在世人的心目中社会各阶层的地位依次如此，前三者中士人，无论是文士武士均是社会的中流砥柱，而农民则是社会食量的依赖，工匠做为民间用物以及各种奇巧之物的创造者也为世人认可，唯独商人被视为贱役。

    因为商业总是要营利的，难免贱买贵卖，且一般人认为他们并未创造任何财富，却占有了社会的大半资源，认为他们只是一些追求利益之徒，所谓奸商，无商不奸，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使得商人们往往处于较低的社会地位。

    永州做为南北商贸的中心，聚集了各地的商帮行会，海西七郡是永州的延伸，加上土地较广，也常做为商会的势力范围，在前次疍汉袭击之时，许多商帮的总部就迁到了七郡。

    这本来对七郡的发展极为有利，但七郡的都统刘震却秉承着一些腐儒的观点，不注重商业发展，只是一味的提倡文治武功，提倡发展农工，对商会则采取压制打击的政策，当然，他的目的是由自己把控南北商路，这就使得他与做为商会代表的杜家矛盾日渐加深，这才是导致杜伯阳起义的根本原因。七郡的起事正代表了官商矛盾的激化。

    洛家虽是士族出身，但因为原本隶属民军系统，所有军费支出均靠自己家族的支撑，要训练人员，要改进装备，这些都需要消耗大量金钱，洛家土地的收成不足以供应这些，故而很早就开始从事商业活动，对于商会他有着一些与其他士族不同的亲切感，这也使得洛家在士族中不能得到广泛支持，否则有谁会说他手上涂满了鲜血，屠国一事，本来就是应长老会的要求，他洛长飞反而成了千古罪人一样。

    洛长飞可以感受得到做为新兴的阶层，商会有着往上爬的愿望，而自己则可能成为他们的强大助力，自己则能从商会手里得到强有力的支持，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情况。他召见杜伯阳就是为了通过他与商会建立联系乃至结成同盟，目前来说可算是初见成效。通过半天的交谈，洛长飞与杜伯阳二人针对许多的商业政策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杜伯阳答应召集七郡各处商帮的头领在十天之后聚集于此再行商讨合作事宜。

    此次七郡民变的义军多数都是商会组织的，相互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杜伯阳往各处派出了使者，洛家军则在西园山附近构筑了牢固的工事，往周边派出奇兵，时不时的打击周边各郡，使其无法对这次会议造成阻扰。同时也逐渐地收拢原先在各郡进行游击作战的队伍。

    “圣上，小民给您介绍，这位仁兄叫做张成，是军械商帮的龙头人物，张兄的军械一直供应到各地州府。”杜伯阳在给洛长飞介绍着刚到西园的一位长者，此人身高六尺，貌不惊人，但鬓角的风霜却隐隐显示着曾近的拼搏，偶尔翻动的眼神露出一点狡黠和远见，看到洛长飞亲自走出来迎接，赶忙快步上前，连连作揖答礼，一边客气着：“圣上恕罪恕罪，小民万万不敢托大。”

    军械商，这倒是洛长飞极为感兴趣的，他笑眯眯地看着这位仁兄，希望能听一听他的高见。果然不愧是军械业龙头，张成一来就给了洛长飞一份大礼，他掏出袖中一支短箭，敬献给洛长飞，说道：“圣上，小民没有什么珍奇的东西，倒是这个，我觉得有必要请圣上御览。”

    这支短箭较一般弩箭使用的要短许多，一般弩箭大约半臂长，而这个竟然只有一指长短，洛长飞很纳闷地看着这个，好奇地问道：“张兄弟不要拘礼，你给我们大家说一说这箭是怎么一回事。”

    “回圣上，这是我在南方从事货运的时候发现的，客汉目前装备的就是这种短弩箭，这有几个好处，想来圣上也看出来了，却给我机会炫耀，那我就在您面前放肆卖弄下。”

    他举起那支短箭，说道：“制造一支大汉弩箭需用木料半臂以上，抛去一些必然的损耗，一方木材只能大约制造五十支左右的箭，而这种短箭耗材不多，可十倍二十倍于此；其次，携带时更是方便，一般大汉士兵可负重一百斤左右，洛家军负重则可达到二百余斤，但长途奔袭时最多可携箭矢十壶，每壶二十支，故一个士兵携带的箭矢最多就二百支。而这种短箭以圆筒盛放，本就放置妥当，每筒五十余支，布囊套上以后一个士兵可携带二三十筒，总数可两千支。”

    “可是，这么短的箭怎么用啊？”杜伯阳知道洛长飞不便发问，赶忙抢着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这是因为这种箭所配的弩不同。我们大汉也有连弩，大家也有用过，但我们的连弩中最多盛放十支箭矢，且要扳动回弦机括才能接着射出第二支箭，这虽然已经比以前方便许多，但相比客汉军现在使用的这种连弩仍然是差了一大截。”

    张成一边说着一边从袍子地下取出一张弩来，大约有一米半左右长短，手臂粗细，却没看到弩臂，只在半中央放了个圆筒，张成向洛长飞躬身告了个罪，将弩机对准门外的一棵大树，扳动扳机，只听见不停往复的声音，弩机中不绝如缕地射出五十支箭来，将大树射得千疮百孔。有好多支箭深深陷入树干之中。

    刚刚结束，张成又火速地取下圆筒，将腰间挂着的另一个换上，接着又是一轮扫射。周围的几个人都看呆了，这样的密集射击，估计对手很难有存活下来的机会。

    洛长飞的脸上挂上了深深的忧虑，但仍然是不动声色地淡然问道：“张成，你刚才说客汉军全都装备了这种滚筒连弩？”

    “是的！”

    “那他们的弩箭供应如何保障？即使耗材不多，但制作总是费时。”

    “回圣上，客汉军械匠人使用水力滚动铡机，只需要半刻种就能将一方一方的木材制备成箭杆，箭头则完全采用浇铸，经过简单的整修，装配，就成为一支可用的弩箭。我曾潜入他们的作坊，发现十几个工人一天就能装配上万支弩箭。而且，这些工人不需要有多高的技巧，随便找来经过短时间培训就可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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