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实真相】

    wed apr 08 09:03:55 cst 2015

    凶手会是一清？

    许多的僧侣已经看着他，或者用手指指点点。

    袁慕尧却看也不看一清。淡淡地笑着、看着永信：“凶手就是一清”。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马永成、焦芳、陈鹏年都看了看一清，当然也看着他手里的舍利子。

    “哦？你有何证据？他又为什么要杀道圆？”永信笑着问道。

    “此事说来其实十分简单”，袁慕尧淡然一笑：“道圆以挂单为名寄宿于兴福寺，实是为那佛祖的舍利子而来。”

    “而且，他还有很大的后台”，说这话的时候袁慕尧笑着看了看马永成。

    “你说的很大的后台是指什么？”马永成问道，嘴角依旧挂着笑。只是笑里面已藏着杀机。

    “朝廷”

    “哦？朝廷？”，马永成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吧，就算有朝廷撑腰，那又与道圆和尚被杀有什么关系？”

    “正是由于有了朝廷的撑腰，所以道圆在这兴福寺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地要挟众僧侣，甚至要挟于兴福寺的住持月霞法师。可偏偏道圆此行的目的，竟是要这兴福寺的镇寺至宝――佛祖的舍利子。试想，月霞法师又岂会妥协？”

    袁慕尧看了看堂下窃窃私语的僧侣，苦笑着继续道：“月霞法师本就年事已高，经此一事便就此病倒。然而，就在满寺僧人无可奈何之时，却有一个人却站了出来。”

    “谁？”马永成已敛了笑容，眼中已充满了杀意。

    “一清。一清是月霞最疼爱的弟子。他怎能忍受师傅受辱之苦？眼见月霞法师为此一病不起，满心怒气的一清便夜伏于小树林，将道圆杀害。”

    “一清？凶手不是不懂武艺吗？可一清武艺卓绝啊”，唐寅不禁好奇问道。

    “是的，是一清。一清不懂武艺”，袁慕尧还是如此淡然，似乎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推断与一清刚刚一展身手的事实有明显出入。

    不少僧侣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好吧。就算如此，你有何证据呢？”马永成冷笑了起来。

    “有证据”

    “证据在哪儿？”

    袁慕尧看也不看众人，只抬手指了指。

    他手指的方向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一清。他的证据居然就是一清？

    马永成已哈哈大笑了起来。

    焦芳也不禁失笑：“原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是个疯子”

    不少士兵和僧侣也都笑了起来。似乎他们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唐寅的脸已涨得通红。

    就连一清和尚，也都格格地笑了起来。

    “他？哈哈哈，凶手？哈哈哈。凶手就是你的证据？”马永成已经笑不可遏。

    “是的，他是证据”，袁慕尧还是很淡然很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哈哈哈，凶手是证据？”

    “我没说他是凶手”

    马永成不禁一愣，接着便扑哧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你方才不是说他就是凶手吗？”

    “我没说他是凶手。我说一清是凶手”

    “他不是一清？”，马永成终于不笑了，却还是带着笑意诧异地望着袁慕尧。

    “不是！”

    “不是？”马永成吃了一惊。

    “不是”

    “那他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哈。那你知道什么？”永信又大笑了起来。

    “他是目击者”

    “他是目击者？”永信不禁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一清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清。

    一清依旧在笑。笑着看着袁慕尧。

    袁慕尧也淡淡地笑了起来，看着他：“是的，他就是目击者。他看见了一清是如何杀死道圆和尚的。而且　......　而且那件沾血的僧袍，他也知道在哪里。是吗？”

    “是的”。一清居然回答了，而且他的回答居然是“是的”。

    而且　......　他的声音如此温婉。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一清”还在笑，笑着在头上一扯，顿时散落出长长的秀发来。

    他真的是个女的。

    她的眉目本就和一清有几分相像，只需要用一个薄薄的头套将头发压住，再戴上僧帽，是没有人会发现的。更何况，一清和尚本就是个深居简出的人，跟谁也并不亲近。没有人会知道他细微的特征。

    “你是何人？”马永成惊异之下不禁怒喝。

    “嘻嘻嘻，我是个女人。我是一个看见一个和尚杀了另一个和尚的女人。嘻嘻嘻”，她嬉笑着答道。

    “你看见一清杀了道圆？那真的一清呢？”

    “嘻嘻嘻，一清被我关在另外一个柴房里。你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幸亏当时他们几个只查看了一个柴房，如果他们打开另一个柴房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不过　.......　嘻嘻嘻　......　一清和尚没怎么穿衣服，因为他的衣服都在我的身上了。嘻嘻嘻嘻　......　”

    “你　......　”马永成已有些气急。

    “哦，哦，别忘了把他那件血衣也带上，血淋淋的，咦......　”说着竟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哼！大胆贼子，你为何假冒一清和尚，潜伏于兴福寺内？”马永成盯视着她怒喝道。

    “谁说我是潜伏呀？那道圆和尚才是潜伏，他才是贼子。我与月霞法师本是朋友，只奈何那些秃驴说什么‘女子不得入寺’。恰巧我又瞧见了一个和尚杀了另一个和尚，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啦，所以我将凶手抓了起来。嘿嘿嘿　......　我也顺便借他衣服混进来，见见月霞法师了。”

    “哼！你还敢胡说八道？”

    “不，大人，她并没有胡说八道”，袁慕尧忽然说道。

    马永成扭头盯视着袁慕尧，他早已恨死了他。

    可袁慕尧却像并没有看见他的脸色，继续道：“试想月霞法师与一清和尚师徒情深。而且一清又是月霞法师最疼爱的弟子。如果有人乔装一清的模样，又岂能逃脱月霞法师的法眼？可自四月初七案发后，月霞法师不仅没有声张，反而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给了她。那自是他二人交情颇深的缘故。”

    马永成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很快，真的一清和尚和血衣也被带了进来。

    马永成的脸绷得更紧了。

    直过了许久，黑沉着脸的马永成朝焦芳使了个眼色。

    焦芳会意，竟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的卷轴来。

    只见他朝南而立，展卷大声读道：“奉内侍总管太监刘瑾千岁令：闻苏州虞山兴福寺藏古佛祖舍利子，未免古物遗失。特命副总管马永成前往追缴，交礼部收藏保管为妥。望江苏众属员竭力协助，兴福寺众僧见令即缴，此令。”

    刘瑾虽然只是内侍总管，掌管天下兵马，最是受到皇帝的宠爱。他的密令，别说在这兴福寺，便是在江苏，在江南，那也是与圣旨相差无几。既然是他命令，又有谁敢不遵从呢？

    可那假一清不愿意，她搂着舍利子，死死地盯着永信等人，似乎已经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

    兴福寺的众僧侣也不愿意。那可是他们的镇寺之宝。

    明昱也不愿意。虽然他总是很沉静。可此时，也不禁挡在了假一清的面前。

    焦芳似乎觉察到了众人的不安分，忽然拔出腰刀，大喝道：“怎么？你们要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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