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剑山势与凌家意

    随着赵一坠身黑暗深渊，光镜也是散了开来。

    因此，没有一人看到赵一从黑暗深渊里浮现的情形。

    如同漆黑的夜渐渐亮起一颗星，赵一缓缓从深渊最黑暗处漂浮上来。他的动作很轻盈，连发丝都不曾晃动，最终停在洞口上方十丈处。

    他半眯着一只眼，紧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神色，最终发出一声长叹，“现在麻烦了。”

    说完，他又纠结许久，才辨别一番方向朝着远处掠去。

    ……

    无门城外，几乎所有人都在缓缓移动，向着言秋那里靠近。

    “唉。”言秋转过身，莫名发出一声叹息。

    缓缓靠近的这些人身形一顿，脸上阴晴不定，只看着言秋，等她说话。

    言秋扫视四周，再度叹息，“如今行走剑道者已然这般堕落颓废了么？”

    言秋的话激起许多人愤慨，有人当即开口，“既然你不准备进去，就赶快让开，除非你自认为强过我们全部！”

    言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登时一片骚动，不少人侧身退让，表明此话并非自己的意思。

    铮的一声。

    长剑出鞘。

    言秋提着长剑在身前三丈外划出一道横线，平静开口，“除非有我授命，否则踏过这里者，死。”

    所有人沉默，并非是被威慑住，而是在等待一个契机。没人愿意第一个出手，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落井下石的那一个。

    言秋没有说话，似乎不屑于同这群人多说一字。

    这时候凌月走了过来，在所有人注视下，她立在了言秋不远处，与她并向而立。

    “谁敢再进一步，我会将之视作挑衅。”

    谁也不曾想之前与言秋起过争执的凌月会选择帮助她。

    言秋也有些诧异，她看了凌月一眼，没说什么。

    “剑山、凌家，你们都是剑道魁首，本应引领剑者攀上高峰，现今却成了打压同修的恶人！你们这是替祖上蒙羞！”有人出声训斥。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比起这些人，还是同你站在一起更痛快。”凌月笑了笑，“因为这样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随意打杀这些人了。”

    凌月的话令所有人遍体生寒，所有人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清楚凌家少女的秉性，只是本能地认为古老传承地走出的人应该低调沉稳才对。

    凌月的话很冷，但是她的剑更冷。

    众人只觉得一阵寒冷，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鼻翼处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紧接着所有人又听见噗通一声，血腥味便更浓郁了。

    “啊！”

    一阵惊呼声响起，众人散退开来，露出人群中间的情景：方才训斥出声的那人头颈分离，扑倒在地上，血水染红一片泥土。

    凌月长剑还鞘，她平静说道，“我并不是在打压你们，他说错了。”

    在凌月的目光下，所有人心头寒意乍起，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凌月眼中多出冷笑，她没再说话，漠然走到先前的地方，但所有人都不敢再向言秋靠近。

    无门城外陷进沉默，有些人不愿说话，有些人不敢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赵一的到来。

    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半日后，赵一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所有人向那里张望，每个人都能听见彼此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师兄。”言秋从人群里走出来，步伐并不快，眼中也没有担忧过后的喜悦。

    “嗯。”赵一点了点头，同时又揉了揉脑袋，因为他已经看到言秋眼中带有疑惑了。

    “出了点事情，等回剑山再说。”赵一平静说道。

    言秋不置可否，就像没有听见一般转身向城门处走去。

    言秋看向凌月，发觉凌月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甫一接触便明了对方的意思，当即一同向那城门行去，最终并肩立在城门三丈远的地方。

    “进入第八层的机会只有一次。”言秋突然出口，随即周身气息猛提，威压一方天地，令众人竞相俯首。

    凌月的气息同样在攀升，与言秋不分伯仲，众人这才恍然发觉不论是剑山下来的言秋，亦或是古老凌家出来的凌月都已踏足天境，之前他们那番作为真真是在作死。

    “灵气厚重，气势恢宏，她们怕已踏足天境多年了。”有人叹息，语气中尽是苦涩，明明分属同辈，修为差距却能这般大，着实打击人。

    “不必灰心，她们有更好的条件，起步就比我们高，成长比我们更快才是理所应当的，这并不说明她们天赋强我们很多。”虽然皆被压得不能抬头，有的人目光中仍充斥着极端的自信。这不是盲目自信，他们确实有傲人的资本，只是未能跃入天境，所以才显得有些狼狈。

    “不错！尽管她们起步比我们高，但是天境是一个分水岭，任你家境超然也难以帮助分毫，前期的优越更会变成一种负担。不能成长起来的天才，终归会泯然众生！”

    这里任何一人心性都是极高，哪里会甘愿低人一头，哪怕那人来自剑山。

    言秋与凌月都听见他们的谈论，但两人都没有在意，如清风拂面，没人会留意它何时起何时尽。

    两人缓缓出剑，一同点向那处无门之门。

    同一时间，天地间忽有雪花飘扬，早已寒暑不侵的众剑者竟感觉到遍体生寒，稍作观望后更是心头冷气直冒——每一片雪花中都带着一丝剑意，彻骨冻魂，凡生灵者无所遁逃！

    这一刻，众人才意识到凌月的恐怖，所有人努力昂起脑袋只为一睹她此刻风采。

    上官正天睁开眼睛，他看向言秋与凌月，目光中金光湛湛，不时有流光转动。

    木两横立身远处，虽然身觉压力，却依旧昂首不肯低头，纵使她们很强，自己依旧可以望其项背。他对自己有极度的信心，坚信自己可以追上她们的步伐、甚至是超过她们。

    宁远秋立在立在一个位置，同样孤身一人，他眼中有浓烈的战欲却终究克制了下来。

    无尽雪花纷纷向凌月剑刃处汇集，分散的剑意同样凝聚进了剑身，越发不可查，但悄悄显露出的一丝一毫都足以令在场所有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随着剑意内敛，众人身上压力减轻一半，勉强可以抬起脑袋，纷纷向两女望去，可仅仅一眼，便有近半人瘫软在地。

    如果说凌月的意令人产生命不由己的感觉，那言秋的势则是令众人不敢直视，哪怕去感应一二都无法做到，直接勾起众人内心最深处的臣服心理。

    上官正天神色微变，凌月周身没有半分变化，连呼吸都没有轻重丝毫，可偏偏让人感觉她立身处有一柄接天连地的巨剑正在缓缓斩落，避无可避，更无法抵御。

    “凌家修意，剑山修势。”上官正天低语，他在感慨两家剑法的强势无敌，心底却不由得浮现一道身影。

    他曾一柄断枪斩杀过大蛇。

    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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