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篇至第42篇

    thu apr 02 12:08:57 cst 2015

    40　冥婚

    二零一一年，桃子成熟之时，桃园以南，一条公路正在铺建中。桃园倾注了我们全家的心血，这一时期，爸妈和我几乎就长在了园中。总会有铺路的工人来园里作客或是讨口水喝，我们会尽地主之谊，让他们吃桃子，他们倒也规矩。我印象颇深的是一个开水车的伯伯，他姓董，三十多岁，一副很精壮的样子。董伯伯是本地人，和我家同属一个县。闲暇之时，我听董伯伯讲述了很多他外出时的见闻。

    河南省某镇。一声轰响，房倒屋塌，顿时乱作一团，各种声音跌宕起伏，原来是一家鞭炮厂爆炸了。待事故被暂时稳定，哭声已经响成一片――十几名遇难者的家属痛哭哀嚎。

    董伯伯和一个工友闻声而至。

    工友看到发生的一幕，眼前一亮。

    走上前，工友问一个痛哭着的妇人：“一千块钱，卖不卖？”

    妇人一愣，看工友手指指了一下自己怀里的女儿。女儿一十七岁，一朵花刚刚长成就不幸凋谢了。

    “一千五，不能再多了！不卖的话，我就走了！”工友说罢，作势转身。

    “卖！”妇人脱口而出。

    在工友掏钱时，一对夫妻凑到近前。

    “您把我们闺女也一起买了吧！”男人试探着说道。

    工友开车过来，两具尸体被抬上车斗，一块布将其盖住了。

    董伯伯再次见到工友是半个月以后。工友刚从石家庄老家回来。

    “带俩新媳妇回家，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快就回来啦？”董伯伯调侃道。

    “别瞎说啊！留神有亡灵找你麻烦。”工友煞有介事道。

    “拉倒吧！找我麻烦？我什么都没做；你小子还一幅无辜的样子……”

    工友打断了董伯伯的话：“我做的是多方受益的事。有些地方人口太多了，经济难免就上不去，把尸体卖了，既得了钱又省了安葬的费用；另一方呢，人家肯出高价买尸，足可见‘诚意’二字；对尸体来说，死了之后还能嫁个好主儿，这不也是好事吗？”

    “你从中没少赚吧？”董伯伯笑问。

    “废话！”工友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道，“一千好几百里的路程，我容易吗？”

    41　谁在坟地里招手

    在爸妈做生意的市场曾有过一位姓秦的老爷子。我小时候经常随爸妈到市场上玩儿，印象中，秦爷爷总是提着一把椅子坐到我家摊位一侧。秦爷爷同许多老人一样时常会回忆起过去，他便对我们说了不少他年轻时候的事。

    这件事出在秦爷爷二十岁时，那时的他住在农村，每天都要去镇子边儿的工厂上班。秦爷爷往返走的一条土路有着差不多十里路程。一个夜晚，秦爷爷下班回家，他目睹了如此一幕……

    冬季的白天总是做了亏心事儿似的，刚被瞧见个影儿就又快速溜走了。秦爷爷这天下班已经过了九点，他走出工厂大门，踏上了回家的路。秦爷爷不记得自己单独走这条路多少次了――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

    清冷的月光水一样倾泻在大地，走这样的夜路，手电筒完全可以省了。秦爷爷无意之中侧了一下头，接着，他就愣在了当地――他看到百米之外似乎站着一个人，朦胧中，那人正在招手，好似在唤他过去。

    秦爷爷清晰地记得：那里是一片坟地。匪夷所思的是：谁会夜里站在坟地向路上招手呢？恐惧战胜了好奇，秦爷爷最终选择了离开。

    那晚，秦爷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眼前总是浮现出坟地里招手的场景。

    转天快十点才下班，秦爷爷握了一根铁棍走出工厂。今晚的月色同样清冷，站在相同的地点向坟地望去，秦爷爷昨夜见到的一幕再次上演，位置似乎稍有变化，但那只手仍是不知疲倦地招着。

    握紧铁棍，秦爷爷向招手处靠近，心想：一定要看个明白，不然自己会被这古怪一直困扰！近一些时，秦爷爷看那摇动的物体已经不大像是一只手了；再近一些，秦爷爷提着的一颗心顷刻放下。

    一条野狗把一处不知谁家的坟头儿刨开了，薄薄的棺材板一碰就碎，一具尸体正被野狗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大白狗吃得高兴，一条尾巴不住地摇，这原来便是秦爷爷看到的“招手”啊！

    42　鬼上身

    “鬼上身”这种现象在多处地方时有发生，解释一下：就是死者的魂魄上了生者的身体。我们这儿称这一现象为“撞客儿”。我有一个名叫“孙伟”的小学同学，他就亲眼目睹了鬼上身的全过程。这孙伟正是那个口沫横飞大话蟒蛇的孙伟，而这件事却绝非他信口开河了――鬼魂是孙伟死去不久的爷爷，被上身的是他的妈妈，说来怪事还是因孙伟而起的……

    新年的喜庆气氛正浓，孙伟的爷爷去世了。孙伟那年十五岁，已经辍学。

    外间屋搭起的木板上平躺着孙伟爷爷的尸体，白布盖在其上，诡异被渲染到了极致。小木桌上摆放着贡品，炉中燃着香。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下，一直忙前忙后的孙伟妈终于可以缓口气了。一个嫂子陪着孙伟妈进了里屋。

    孙伟的奶奶数年前去世后，孙伟爷爷就独自一人在一处院落生活。老爷子身体一向不差，谁也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早，这么突然。

    里屋炕上或躺或坐几个人：一个大娘、孙伟的姑姑……孙伟坐在一张凳子上，低着头，一幅狠乖顺的样子。没有人说话，里屋的气氛显得沉闷。

    孙伟妈和一个嫂子再上了炕，炕上便略显拥挤了。

    孙伟很少动一下，他有一种被空气挤压着的感觉，他在想心事，他有什么心事呢？

    只有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还能表示这间房屋并没有被时间所遗弃。

    过了多久呢？一声苍老的咳嗽之后，侧卧着的孙伟妈突然盘膝坐起。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孙伟妈表情呆滞，她开口说话了，人们听到的却分明就是孙伟爷爷的语声：“你们都别怕！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伟他妈身体一直不大好，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初二时候，伟他姑两口子来看我，给我的五百块钱，一转眼，我就给丢了。我心里不好受，一宿没合眼，第二天，我就觉得心口堵得厉害，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就……阴间的差官老爷见我心里堵着个疙瘩，他们便出言告诉我了真相：那五百块钱原来是小伟趁我不备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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