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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轻骑逐将军诱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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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i apr 24 09:32:23 cst 2015

    粮草断补给到第八天,高进也心急如焚起来。

    接替吴义谷成为副将的姚之洞对大元帅说:“军情密报急送入京,皇上该派人催促陕西道胡大总管。但是粮草还是不到,属下想……”

    高进横他一眼,说:“你我已经是一条绳子上蚂蚱,圣旨说,战事不利,我满门抄斩,你,下场跟我应该差不多。有什么话,就说罢。”

    姚之洞汗颜,低头拱手道:“是!”然后便把知道的事情以及一番猜想如实说出来。

    高进刚到军中,对于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北汗两次发兵,均有玄机。每一次,似乎都和帝位的变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比如第一次吧,姚之洞冒着背后议论皇上要被杀头的危险,对高进实话实说:“当日还是燕王的十一王爷要亲征,准备不过一个月,人马行至岐孟关,这时候,北汗真的要打,就算有高环山、刘北原以及余怀玉三位大将军,大概也够燕王喝一壶。可是燕王没遭到突袭,沿途更没有伏击。出了岐孟关,到达北汗,同已故北汗王托伊合交战了几个来回而已,托伊合便提出和谈,然后罢兵。”

    高进不是傻瓜,直抒胸怀:“分明就是预谋好了嘛。燕王和北汗王有约定?”

    姚之洞说:“不知道。或许吧。”

    “或许?”这个词,高进表示听不懂。

    姚之洞说:“燕王年轻,没那么大本事和北汗王订盟约,事后还进行得那么滴水不漏。高帅,你想啊,假如燕王那时候就有那么厉害的手段,做了皇帝,还会被一个陕西道大总管掣肘?和北汗交战这么大事情,被一个粮草问题搞得这么手忙脚乱、束手束脚?粮草断了补给已经八天了,再过三天,我们的将士可就要啃草咽雪。我们都是皇帝的人,皇上不会这么傻!”

    “也就是说,”高进一边想着一边猜道:“是有人为当时的燕王谋划?”

    姚之洞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眼神暧昧,头似点非点动了两下。

    高进止不住嗤笑,讥讽:“都说这份上,还藏着掖着。”

    陕西道大总管胡之恒十成十是被抢走帝位鲁王的人,鲁王在朝中,和齐王最为要好,这两位王爷视当今皇帝不是兄弟,而是仇人。鲁王和齐王巴不得十万大军全部死在北汗的势力范围之内,最好一兵一卒也逃不回去,这样,燕王的帝位坐不稳,失去的皇帝宝座,适当时候,又会被鲁王或者齐王抢过去。

    “总之,”高进总结陈词:“陕西那边的粮草,我们是不要指望了。就算皇上派人催,也没用!”

    姚之洞叹息,说:“是啊,这也是高大帅不得不奇兵突进,想要速战速决的最根本原因。”

    “可是,你看这茫茫草原,要找到已经有戒备之心的札木查是多么困难的事?托伊合还想和我父亲来一场正面迎战,札木查深知我军弱点所在,他东躲西藏,好像熟知草原地势的耗子,我们粮草一日未断,他就一日不出现。耗上十天八个月,等我们粮草断绝,将士全饥饿无力,他再出现,双方对垒,我军除了被屠杀,还有什么路好选择?”

    姚之洞的眉头也皱紧了。看着高进,他束手无措。

    高进在大帐中走来走去,好久,才驻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冒一次险。我爹率人轻骑出发,追寻北汗兵马,我也效仿一次。”

    姚之洞一听,急忙说:“这可不行。你若再和高大将军一样,被敌人伏击,没了统帅,我们和这里的十万人马,可就真什么希望都没有啦。”

    高进乜斜他道:“你认为,我轻骑出行,札木查一定会伏击我吗?”

    姚之洞很肯定,点点头,说:“高大将军经验那么充足,也不敌北汗骑兵突然出现,你只是个刚上战场的年轻人而已。”什么“乳臭未干”“胎毛未退”之类的话,姚之洞也不说了,高进心里应当明白。

    高进笑了,说:“你都这样想,札木查想的一定也不差。”说到这儿,年轻的元帅目光凝聚,专注而又凶狠,“我要的就是他以为我年轻,认为我和我父亲一样,急躁,按捺不住性子。札木查不出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他只要出来,我就不信,北汗兵杀了我的父亲,还能在同样的天空下同样的土地上,再杀了我!如果我真不负我父亲的期望,足够本事和北汗兵浴血一战,只要能捉住札木查,或者当场杀了他,这一场战斗,即使不能算完全胜利,也算不上全盘失败。”高家满门就保住了,十万将士也无需葬身与此,客死无归!

    岐孟关内,陕西道大总管胡之恒领兵就地休息。第八天了,风雪再大,最难度过的那个时期也已经过去。行辕里面,胡大总管的大帐撑得厚实而阔大。里面火盆烧得旺旺的,胡之恒一身单衣,还热得需要摇扇,从关内找来的歌舞伎唱完跳完,最美的两个围坐在胡之恒身边,其他人便伺候胡之恒两个亲信。。

    这两个亲信,一个叫曹应钦,一个叫柳文成,都是寒门子弟,学识武功被胡之恒看中后,胡之恒才收为己用。柳文成其人心高气傲,因为胡之恒的其中,终于在自己那一圈人中扬眉吐气,所以内心将胡之恒当成大恩人。曹应钦却不然,他也忠于胡之恒,可是,胡之恒恶意耽搁行程,致使粮草迟迟不能送达前线,这样的行为,让曹应钦不能苟同。想到战事往恶劣的方向发展,最终罪名会降临到陕西道衙门头上,胡大总管一定会有人保,最终脱罪,顶罪的不是知道会是他呢?还是柳文成?还是哪一个和胡大总管背后的人不睦的倒霉蛋?曹应钦笑着饮酒,心里不停盘算。

    关内的歌舞伎品质都不错,一个个貌美如花,身段妖娆那是寻常女子难以比拟的。胡之恒和柳文成都本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该行乐时便行乐。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曹应钦也不好过于标新立异。伺候他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十四、五岁模样,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很是秀美,眼皮儿双得不太明显的一双眼睛,眼神故作出的欢喜里,是欲迎还拒的幽怨。曹应钦读过圣贤书,也经历过恶俗到不能再恶俗的诸般现实,他明白这些歌舞伎的来源,也了解她们欢喜背后的痛苦。

    曹应钦搂着那个小姑娘,嘴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放心,我会对你倍加温柔。”然后缓缓伸出手,将小姑娘束腰的带子解开。襦裙一松,整个儿便被褪到脚下。小姑娘身体袒露出来,肌肤端是莹润,因未曾发育完全而显露出来的柔嫩,胡之恒和柳文成都为之心动,但是曹应钦只是为了不得不亵渎这份纯洁,心里禁不住难过。哎,人生在世,就有这样多的人,他们不得不经历一些不堪,也不得不接受这些屈辱……

    就在营帐中上演活色生香场面时,一阵清风吹入。正在大行人生之乐的胡之恒就觉得后脑勺微凉,接着,大帐内所有的火烛一刹那间全部熄灭!

    曹应钦当机立断,抓过衣服,一件裹住那个小姑娘,一件自己飞快套起来。等胡之恒大叫大嚷:“来人,快来人啊!”他已经手脚利落,将剩余的衣服全套起来。

    胡之恒只叫了两声,余下的叫嚷就再也叫嚷不出来。一把冰冷冷的兵器横在他脖子下面,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森然道:“别出声,再出声,我杀了你!”一件衣服兜头兜脑扑在胡之恒脸上,胡之恒身如筛糠,双手不停颤抖,将衣服套起来。

    烛火,又亮起来。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背着他们,拿着火折,将大帐里的蜡烛一个一个点亮。

    虽然全身都被黑色包裹着,连头上,都包上了黑巾,可是,瞧那纤长窈窕的身姿,以及行动之间优美耐看的情态,胡之恒也好,柳文成也好,包括对某些事情并不过于上心的曹应钦,都看得出,深夜入侵的,乃是一个女人。

    并且,还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

    只有好看的女人,才会对自己外貌以外其他的修养更加注重。也只有好看的女人,她才会举着那么洁白无瑕的一双美手,优雅从容点着那没半点风雅可言的蜡烛。

    身边就有漂亮女人,刚刚,他们还感受了那些漂亮女人的好处。可是,这些漂亮女人一起加起来,似乎都比不过眼前这个全身上下裹在黑色中女人一个手指头。普通的漂亮女人,就像花,不过,那是画在画上的,美则美矣,却都不生动。而这个女人,就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真正算是被他们瞧见,可是,他们通过感觉,就是能感受她的柔美,她的娇媚。

    胡之恒的眼睛里,不知不觉流露出渴慕。然后,“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他胖胖的脸上。

    黑衣女子蹲在他面前,蒙着面纱的脸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胡之恒嗅了嗅鼻子,一股独特的芬芳正浮动在离他很近的空气里。黑衣女子的脸是模糊的,可是,酒色里浸淫惯了的胡大总管,已经醉了。

    胡大总管说:“掀起你的面纱来,你让本官做什么,本官就会做什么。”

    黑衣女子缓缓将一把剑拿起来。

    这把剑,严格说来不是剑,尺寸比起寻常的剑要短要小,算是较长的匕首吧。奇特之处在于,这把剑居然是黑漆漆的。黑,却不暗沉,厚重的颜色里面,隐隐流动着灵动的光晕。

    黑衣女子举着小剑,挑起胡之恒几根头发,轻轻一吹,头发断为两截,轻轻落下。

    胡之恒的脸色变了,不过,他还是不相信,一个美妙的女人,居然能做出杀人这样血腥到煞风景的事情。

    黑衣女子就用剑,在他的胖脸上轻轻一划。血,好像艳丽的颜料从深度均匀的伤口中溢出。那剑在紧绷的皮肤里走着,速度不急不慢,行进如同流水一样柔滑。

    最后,黑衣女子将剑轻轻抵在他的喉管处。

    黑衣女子轻声说:“信不信,我下一步就将你的喉咙刺穿?”一边说一边作势用力。

    胡之恒这才吓得大叫:“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黑衣女子微微颔首,说:“还需要看我的长相,才听我的话做事情吗?”

    胡之恒头频频点动,说:“姑娘但有吩咐,一切照办。”

    黑衣女子就让柳文成和曹应钦过来。柳文成、曹应钦的身体都被什么绑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黑衣女子拿起桌子上两颗葡萄,弹指打出去。“咚咚”轻响,都中了。柳文成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然后才挣扎爬起。曹应钦等柳文成将衣服穿起来,才跟在柳文成身后走到黑衣女子身边。

    黑衣女子对柳文成说:“先把你们这位大总管绑起来。”等柳文成找绳子将胡之恒绑起来,黑衣女子对曹应钦说:“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命令做事情。将关内押粮的士兵全叫起来,休息这么多天,都够了,连夜启程,奔赴前线。”

    胡之恒的脸蓦地发白,嘶声问:“你、你、你到底是谁?”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说:“办好你应该办的事情。三日之内,粮草不能到达前线,我,就杀了你们三个!”

    驰骋在草原上的感觉,就好像到了一个叫人非常容易迷茫的世界。这儿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景色,除了地势上有起有伏的差异,除了枯黄的草皮,就是枯黄的草皮。策马跑上半天,也看不到一点点异样之处。甚至,连条河,都找不到。

    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北汗的兵马,确实不容易。

    高进带着五十个人,纵马到马匹都累了,不得不停下来。马放在草原上,随便啃点浅层泥土下的草根。一个叫文达春的轻骑校尉取出干粮和水,递给高进。

    高进吃了干粮,喝了水,把干粮包和水袋一起还给文达春。

    文达春自己也吃干粮喝水。

    高进问:“跟我出来,害怕吗?”

    文达春傻傻笑道:“跟着将军,我不害怕。”

    高进瞧他和自己年纪相去不远,说:“我也是第一次从军,在此之间,根本就不会打仗。”

    文达春说:“军中都传高大将军的儿子是战神在世,面对那么多北汗兵马,却能取北汗王首级。”

    高进一听,神色黯然。他向着太阳即将下沉的方向,毫无张扬之意,反而忧伤不已道:“我取北汗王首级,是因为,我父亲将北汗人都吓住了。”高环山强弩之末,还能杀死那么多北汗兵,北汗人怎么能不害怕?高进杀托伊合,靠得是本事,可是,光靠他的本事,想杀托伊合,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文达春一听,觉得高帅说得很有道理,大力把头点了两下。

    半个时辰后,高进再度上马,五十个人跟随在他身后,一行人再次远离大营奔跑开很远。跑了一天,歇息了大半夜,凌晨起来,一行人继续往草原深处行进。走着走着,感觉终于起了变化。

    文达春突然从马上跳下来,趴在地上凝神倾听,听了有半盏茶功夫,爬起来,跑到高进马前,说:“元帅,附近有马匹经过。”

    高进说:“会是札木查的人马吗?”

    文达春点点头,说:“除了他,没有谁会带那么多人马,隔了那么远还跑出这么明显的节奏来。”

    高进勒住缰绳,仔细思索。

    文达春说:“元帅,我们就这么多人,愿意和你同生死、共进退!”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另外四十九个。

    那四十九个人将佩刀都抽出来,亮闪闪一起暴露在天光之下,然后,洪亮的声音异口同声道:“愿追随元帅,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高进极为欣慰,点点头。五十一个人,朝着马蹄奔过土地传来声音的方向,极目远眺。不多时,北汗军队的旗帜已经出现在苍茫天幕之下。

    高进事先预料得一点也没错,札木查就是得到了探报:“熙朝新上任的兵马大元帅,率五十人轻骑挺进,准备效仿高环山,搞突袭,以求速战速决。”想来想去,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主动现身。

    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札木查这一次带来了三千人。这三千人,个个都是北汗骑兵中骁勇善战之辈,算得上是北汗部队精锐中的精锐。不杀高进,他是誓不罢休。

    在札木查看来,只有五十人的熙朝兵马大元帅,在远离大营的前提下,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熙朝内应切断粮草供应之后,十万大军的主帅,一个接着一个,在仓促用兵的情况下死在己方人马的刀下。虽然有父亲托伊合的死亡作为代价,可是,这样大的胜利,在札木查这儿,不可谓不是绝佳的收获。

    双方阵前相对,高进这一方不过五十一人,札木查那边却是旌旗飞舞、人欢马嘶,相形之下,札木查只要弯刀一举,北汗骑兵往前一冲,高进这五十一个人就会成为挡车的螳臂,顷刻间被碾得粉碎。

    浩浩荡荡三千人马横亘在眼前,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出缝隙。

    高进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浑身的斗志一起向脑海集聚。高进问己方将士:“真的要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吗?”

    文达春带头回答:“是!”

    高进便擎刀,大喝:“那就冲吧!”

    “冲啊!”五十一个人策马向敌阵冲去。

    札木查也催动部队,前来剿杀对方。三千人的敌阵,熙朝五十一个人冲进去之后,彼此之间,就互相再也找不到。

    高进无暇再无照看旁人,他在敌人潮水般涌来之前,就已经瞅准札木查位置所在。冒着生命危险,用五十名兄弟的生命做代价,他要做的就是这一件事情。在敌阵当中,找到札木查,然后杀掉他!潮水般的敌人,挡不住他轻烟一般掠过去的身影。高进马冲到一半,他便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白云剑出鞘,一刀一剑相互配合、相互依仗,既可杀人,也可防身,血肉飞溅之间,他便从重重人墙当中穿梭过去。

    札木查稳当当坐在马上,只等区区五十一个敌人被自己的部队碾成齑粉。可是,意外冲出包围圈,好像天神一样降临到面前的高进,刹那间变身地狱中爬出来、前来勾命的使者。札木查连叫“救驾”的机会都没有。高进浑身浴血,杀到面前。手起刀落,札木查身边离得最近的亲兵已是身首分家。白云剑向前一挺,札木查身体被洞穿,人一命呜呼。

    札木查的首级也被割下来,接着,他的身体被踹下去。札木查的马落在高进手上。高进骑马往包围圈外奔跑,一边跑一边取出响箭射上天空。响箭的声音很响,响到几乎所有正在奔跑的北汗兵都听到。高进又抓过一个正在走阵的北汗兵,将札木查的头给他看,等北汗兵已经被自己汗王的首级吓呆的同时,高进告诉他:“你们的新汗王也死了。”这名士兵惊骇之下,开始向自己的同伴传播这样的讯息。不一会儿,三千北汗兵都知道自己的新汗王被熙朝的新兵马元帅杀死了。而这个兵马元帅,之前,还杀死了自己的老汗王。

    北汗兵胆被吓破了,一个接着一个,无心恋战开始逃跑。这时,高进终于能够再次找到他的部下。那些部下,七零八落还剩下十三个。死去的三十七个人,高进表示深深的哀悼。哀悼完之后,高进让还没死掉的文达春去找重伤没法逃跑、但是还活着的北汗兵。

    文达春找到一个,这个北汗兵便被带回去。

    依照北汗兵对自己族人的了解,高进询问出剩余的北汗兵马大概会隐藏在那个方位。现在,就等粮草一到,十万大军吃饱喝足,来一场优势占尽的剿杀。

    可是,这粮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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