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旧情难忘夜游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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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apr 13 23:38:42 cst 2015
敬告诸位网友:
《蓝红诔》一书业已上传到第二回,本应上传第三回:。我考虑到为给网友一个全书的轮廓,先可采用分段上传的方式,即择初段、中段和末段分别上传几个章回,让诸位对此小说写作手法和内容有一个粗略的了解,然后再按部就班地顺次上传。
不要紧,本小说每章回基本上是一个故事,不会因隔章截回地分段上传而吊了网友的胃口。
《蓝红诔》作者 孙庆明 敬上。
欲知毛泽东,须看《蓝红诔》
诸位网友:
现将我的小说《蓝红诔》呈上,望点阅。并说明如下:
一、 本人久患高血压耳鸣诸疾,勉强挣扎写作。《蓝红诔》全书共一百二十章回虽已基本完稿,但尚未全部审核校正。只能隔时每次数章或一章见诸网端。俟发至近百章回即止。
二、 亟深赖诸位网友惠评,弟敬乞示知,诚当聆教。
三、 《蓝红诔》全书约一百零八万字。欲出版,则苦于囊中羞涩,购不起书号,亦垫付不起印刷出版费用,屡不敢问及。企望社会各界人士鼎助。
小说《蓝红诔》作者:孙庆明
二0一五年三月十三日于河北蔚县
《蓝红诔》作者:孙庆明,一九五一年生,祖籍河北吴桥,现住河北蔚县。老三届插队知青,务农三年,曾当过普工、瓦工,木工,电工和以工代干。八0年着手写作《蓝红诔》。
联系电话:13784551760 孙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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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旧情难忘夜游庐山 为民请命疏拟奏章
几天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疾驰攀上庐山。车窗的帷帘全放下了,给这部轿车更增添了一丝神秘,如同这车里面坐着是什么人物一样使人无法猜测。
轿车徐徐开进了一个圆形的拱门,穿过遮盖烈日的树荫,在一幢微微显露琉璃红瓦的二层楼门厅前,缓缓停了下来。警卫员打开车门,扶着一位大姐下了车。
这位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中等身材,上身穿一件淡青色短袖中式衬衫,下身穿一条合体的普通深蓝色布裤,脚穿一双带扣黑布鞋,完全一副农村妇女打扮。再看匀称的体态,硬朗的腰板,还算结实------原来是贺子珍。
仔细一看, 只见贺子珍:白皙消瘦的瓜子脸上隐约略过一丝憔悴之意,慈祥的眼神中虽尚能透露出一股灵秀的神采,眼角边却不客气地爬上了几道鱼尾皱纹,略显疏松的长剪发中亦露出了鬓间星星点点的银丝。真是:流光疾似梭, 红颜渐已老;峻漠微笑难掩昔日苦难,淡装素雅方显今朝安祥。
却说贺子珍见到方志纯,又看到毛泽东的亲笔书信,即与方志纯一同从上海赶往南昌,又从南昌坐轿车星夜赶往九江。
此时,贺子珍神色凝重地环顾了一下,随缓步蹬上条石台阶,只见一条紫色的地毯平直的延伸到厅外。贺子珍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进外厅的吸烟室,方志纯伸手请贺子珍进内厅,自己却留在了外边。
时间仿佛凝固了,贺子珍在这个异常幽静的地方只能听到自己心口“咚咚”的跳声,她慢慢地向内厅走去------蓦然,内厅里突然传出雷鸣般的吼声把贺子珍吓了一大跳:“我调查过,我有发言权。”------这声音很熟,贺子珍想起来了,这是彭老总的声音,她意识到屋子里的人们肯定在商讨国家大事,不便打扰。另外,站在门口也不好,容易被人怀疑在偷听,不如先退回到吸烟室等等再进去。贺子珍方要转身迈步,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老彭,你太固执了,这样容易犯错误!”
是毛泽东!一听到毛泽东的声音,贺子珍不由自主地止住脚步,情不自禁地凝神谛听着。
“老毛,我是犯过错误,而且不止一次,主要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这回,我是实实在在地调查了,底下这样做确实有点问题。”彭德怀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也变了调,让贺子珍听着心里不禁一阵发酸。
沉默,两人的踱步声。听见又是毛泽东轻轻地咳了声后,有条有理地说:“一棵树总难免有一两张枯叶,你总不能把树锯了,还要看大局嘛。”
只听彭德怀说道:“不管怎样,底下的有些做法,我不同意!是的,解放了,土改,分田到户,农民自己当家做主,肃反、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一年都有一个新名堂,农民劲头大,干部情绪高,都说要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
就听毛泽东笑着说:“不要唱什么赞歌了。”彭德怀接着说:“但是,自从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提出后,底下的情况就出现了问题,刮起了风。”
毛泽东又勉强笑着问道:“什么风,十二级台风?”彭德怀“嗨”了一声说:“也不知是什么风?”接着,彭德怀像倒抽屉似地抖出来,说:“大跃进来了,底下提出钢铁元师升帐,全民大炼钢铁,小铁锅,门环子、火钩子、砸了炼钢铁,炼出来的尽是黑亮黑亮的铁渣块子。亩产是老想往多往高报,我们这些人大都是农民出身,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农民出身,可是连最起码的种地的常识都不懂。上水地打得略微多一点,旱地最多打个五六百斤就撑死了。”
毛泽东好像止住了笑声,慢条斯理地反驳说:“对三面红旗,你不也是举了手的吗?”彭德怀说:“是的,我是举过手,我不是说三面红旗不好。可是,底下搞成这个样子,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偏左了------过去也好, 现在也好,我一直把你老毛当做我的老大哥,当做我的老师,从心里我认为你是党的领袖,人民的救星,但是,我也劝你听我一句话,就一句真话------底下确确实实是出现一些问题了!我问你, 我的老毛,你知道不?集体食堂是海吃海喝,成桶成桶的剩菜剩饭倒到水沟里没有一个人心疼,可是轮到社员呢, 各家各户的米缸里大部分没有存粮。你今年就把家底粮食弄光了,明年若要是碰上了一个灾年------咱不说这霉气话,如果年头不强,那么六亿农民吃什么, 社员们喝什么?”
毛泽东好像是在划着火柴点烟。又是一阵沉默。
毛泽东和彭德怀的争吵似乎平息下来。没多久,彭德怀走出内厅,黝黑的脸色泛着铁青,贺子珍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彭德怀先是一怔,惊讶地仔细端详着,当认出是贺子珍时,忙不迭地伸出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贺子珍的手,连连点着头。此时,贺子珍意外地发现彭德怀的眼角有些湿润,那双厚厚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略寒喧数句,松开手,疾步离去。
贺子珍看着彭德怀的背影消失,方转过身来向内厅走去。站在内厅门口,打量了一下内厅,摆设十分简朴:厅的中央放着两排藤椅子,墙的四周竖着书橱,里面摆满了线装书。
贺子珍蹑手蹑脚地进了内厅,她看到了毛泽东的背影,还是那样的挺拔。毛泽东踱着步,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一看,却见贺子珍站在眼前。毛泽东愣了一下,凝住神。贺子珍也愣住了,眼圈一酸,紧接着两颗晶亮亮的泪珠从她那清瘦的脸上滚了下来。 俩人几乎是同时出口:“润之”,“子珍”。又是贺子珍和毛泽东两个人同时上前,两双手抖动着紧紧地相互握住。刹那间, 辛酸苦辣一齐涌上两个人的心头。
到了这个时候,贺子珍反而相当冷静了许多,她仔细地盯着、端详着毛泽东的脸:好象比过去胖了一点,在延安时,毛泽东的脸有棱有角,而现在变圆了。
毛泽东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尽量平静地说:“子珍,先坐下------”贺子珍慢慢地坐在藤椅上,毛泽东弯下腰,伸手从茶几上取过一个茶杯,贺子珍连忙欠起身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毛泽东伸手将贺子珍按在藤椅里,慢慢地说:“你别动。”
毛泽东提起暖壶,给贺子珍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缓缓地坐到藤椅上,看着贺子珍,说:“子珍,我对不起你------”贺子珍抢在前面说:“是我不好,那时太年轻,太任性,要是听你的话,不去苏联,也------”贺子珍没有再往下说,毛泽东也没有再往下问。两个人坐在藤椅里,只是你着着我,我看着你。都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又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相互瞅着不作声。
毛泽东看着昔日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伴侣,端详着与自己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战友,早将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忘却得干干净净,心里只剩下怜悯和难以述说的伤戚。二十多年不见,独自一个人生活 ------她也老了。
还是贺子珍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茶,又放下茶杯,望着毛泽东,吐出一句话来:“你好吗?”毛泽东赶紧说:“我还好,你呢?身体好吗?”贺子珍苦笑了一下,应道:“好。润之,刚才我要进来的时候,碰到彭老总了。他好象------是不是你和彭老总俩人吵架了?”毛泽东笑着说:“没什么,彭老总这个人炮筒子一个。他是个痛快人,就是这个。”毛泽东用中指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转不过弯,他说我不谦虚,我说‘我还是我,你想当魏征吗?’”
贺子珍深知彭德怀是忠厚之人,从井岗山投奔毛泽东开始,彭德怀一直是毛泽东帐下的骁将,彭德怀在毛泽东面前,从不唯唯喏喏,彭德怀与毛泽东相交,带有浓厚的朋友老乡味道:说话,同是湘潭乡音,两人互称“老毛”,“老彭 ”,彭德怀在毛泽东面前说话随便,粗豪的很,敢笑,敢吵,敢骂。刚才听到彭德怀与毛泽东的几句争吵,贺子珍自己平时心里也所见略同,只是不能说出罢了。今见毛泽东说到此,贺子珍虽不便赞同,只觉得从旁边点一下没有坏处。虽然只是刚见面,贺子珍也是素知毛泽东是一个能听进话的人,于是,不怕忤逆毛泽东的意志,把心里所想的便说出来,也不打弯儿,直来直去地说:“润之,彭老总这个人是直性子,好人,心直口快,是个从来不会在背后害人的人,也不与人斗心眼。” 看了毛泽东一眼,贺子珍又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是总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吗?我倒觉得,与其多个马屁精,宁可多个长舌妇。中国历史上就一个魏征,难得呀!”
“你不在中央,不知情。”毛泽东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言者可分两种:一种是好心的,一种是恶意的;前者谓不但无罪,还有功;后者就不是这样喽,该罚!”
整整二十年不见,贺子珍觉得对毛泽东有点陌生了:到底是润之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似乎自个心中也说不清楚。在贺子珍的记忆中,毛泽东是一个十分谦虚的人。在井岗山、在江西瑞金,他很注意听取别人提得意见,讲得有道理,马上就采纳;在长征途中,他每写好一篇文章,总让贺子珍瞧瞧,听听她的意见,可现在------。
看到贺子珍脸上布满了阴霾,毛泽东换了话题,笑着说“子珍,你托姣姣捎来的糖姜、橙子皮很好,这东西有营养。傅连璋说这是好药,既杀菌,又开胃。”贺子珍笑了,说:“是吗?以后我再寄给你。”
毛泽东又道:“我看你一个人呆在上海怪泠清的,还是把姣姣转到上海和你在一起,跟前有孩子好一些。”贺子珍忙说:“不必,我身边有贺春生和贺海峰两兄妹,也不冷清。------姣姣还是跟着你吧。”毛泽东扬了扬手,随口说:“也罢!我托陈毅去看你------他去过吗?”贺子珍点了点头,说:“陈老总可以说是常客。也多亏了他照顾。”
毛泽东对贺子珍说:“子珍,你是稀客,今天我借花献佛,用这里的名菜:石鸡、石鱼、石耳招待你。”
“庐山三石”端上桌,贺子珍顿觉眼前一亮,好家伙,色彩鲜艳,香气扑鼻,毛泽东替自己斟了一小盅山西汾酒,笑嘻嘻地说:“我还是老习惯,酒要喝的,但不多喝。”贺子珍虽然肚子不饿,还是用筷子挑了一块石鱼,放在嘴里,慢慢品味着,不住地点头称好,辣得带劲。毛泽东笑了:“你们江西人和我们湖南人一样,都喜欢吃辣的。”
一顿饭,从暮霭正起的时分吃到月上柳梢。两个人边吃边闲扯着往事,俯拾着零碎的记忆。饭后,毛泽东叫警卫员给贺子珍沏了杯庐山云雾新茶,说是消消食。
这天夜晚,明月别样地皎洁,三五颗淡淡的星星深深地镶嵌在绿宝石般地云天上,煞是好看。借着酒兴,又有着盛夏时节的良辰美景,毛泽东的诗意上来了,说:“苏东坡的词写得好:‘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你我难得见面,更谈不上能够一块散散步,我看,咱们到外面走走不是很好吗?” 贺子珍一口应允下来,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说着站起身来,随即就要往外走。警卫员见势,匆忙拽了两件外衣就紧随其后。毛泽东摆摆手说:“你们就不要跟着了,我们只是随便走走,散散步,没事的。”但是任毛泽东怎样说,警卫员就是一百个不放心,一定要随行。贺子珍理解他们的心情,对毛泽东说:“就让他们随行吧,不然他们总是提心吊胆的。”警卫员听后,猛地向贺子珍行了个军礼,毛泽东又附加了一个条件,道:“最多只需两个人。”
庐山的夜景确实美极了!山岚给峰峦披上了一件极薄而又神秘的白纱,使庐山显得更加缥缈多姿。远望青翠的五老峰,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许许多多动人的神话。贺子珍望着眼前的夜景,往事历历在目,心中由不得阵阵悲伤。
步出“庐林别墅”,顺东谷而下,清澈的庐林湖就出现在贺子珍的眼前。晚风徐徐吹来,湖面上微微泛起了涟漪。湖边是翠林幽谷,鸟雀在微微晃动的树枝上嘤嘤鸣叫。警卫员一前一后,瞪大眼睛注意着周围,警惕地捕捉着每一声响动,又时刻生怕毛泽东有什么闪失。
四个人从庐林湖下行,径直到了黄龙潭。只见黄龙潭飞瀑如注,激溅在大青石上,如雷贯耳。毛泽东搀扶着贺子珍,沿着如龙的石阶拾级而下,走完最后一个石级,贺子珍不禁叹道:“这里真好!”
“好的还在那边呢!”毛泽东指着山南方说:“匡庐秀美在山南嘛!”
此话果然不假,当一行人来到山南秀峰下的玉帘泉下时,只见飞瀑从数十米高处往下泻,状如碧玉垂帘,汇入深潭。瀑泉坠下时与突出的岩石撞击,溅飞出无数的珠玉。毛泽东想下潭去,却被警卫员拦住了。他只得对贺子珍做了个毫无办法的神色,不无遗憾地讲道:“这下面有个‘羲之洞’,就是书法家王羲之练字的地方,可惜是看不成了。”
与玉帘泉景色迥然相异的是玉渊潭,才踏上横跨三峡间的北宋建筑“观音桥”,便听到水声轰鸣,惊涛拍岸声。玉渊潭深不可测,瀑流湍急。
山行吃力,毛泽东怕贺子珍身体吃不消,便建议坐一会。坐定后,毛泽东不由得看了一眼贺子珍,看到她心情似乎不是十分高兴,好象淡淡地蒙上了一层哀伤,忙问:“子珍,你又在想什么?”贺子珍迟疑了一下,慢慢吞吞地说:“我想到了井岗山,想到了茅坪,------想到了塘边村,想到了我们在八角楼的那些日子。”毛泽东不胜感叹地说:“一晃几十年了,真是人生如梦。”顿了一下, 又再次顺问道:“你还好吧?”贺子珍慢慢地应道;“怎么说呢?不过是‘遍倚栏杆送落日,独步无语听鸟声’罢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听到贺子珍的此番言语,毛泽东半晌无言。
贺子珍又问:“江*怎么样,对你好吗?”毛泽东迟疑了一下,说:“人呢,还算是个好人,只是心眼太小,性格和我不一样,------怎么说呢?------子珍,是我对不住你的。”贺子珍摇摇头说:“快别这样说。全怪我,怨我不会处事。江*在这儿吗?”
毛泽东摇摇头说:“过两天可能要上山来。------这个人婆婆妈妈的,嘴里一时也不闲着,弄什么也是一惊一诈的,刚开始还可以,往后越来越说不出是什么样了。也不知是人往老里变腾就变成这样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是很难合得来。”
贺子珍说:“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你的老婆。”听到此话,毛泽东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贺子珍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今晚,我要回山下住。谢谢你,润之,在我们分开二十年后能让我见上你一面,我就很知足了,再过二十年,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毛泽东欲想说些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半天,方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应道:“我也不知道------”
一双大手攥起了另一双白皙的手。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贺子珍违心地要和毛泽东告别了,毛泽东送了一程又一程,在贺子珍的催促下,毛泽东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贺子珍的手。
轿车慢慢地走动起来,走了很远,贺子珍回过头来,撩开后车窗的挂帘,透过车窗的玻璃,蒙蒙昽昽地看到毛泽东独自站在那儿,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摆着手。
轿车在迷雾朦胧的夜色里疾驰而去。
正是:庐林送客处,月出鸟不啼。依别庐山远,何烦过虎溪。
再说会议散散悠悠地一连开了十多天,毛泽东在听取各小组讨论情况后,笑着说:“总的形势来看是大好,问题虽不少,但成绩与错误是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关系,有所得,有所失,不能说得不偿失嘛。我相信前途是光明的。象这样的神仙会再开它二三天,就可以散会了。”毛泽东讲完后,会务组的人员则开始统计散会后下山人数和调动乘坐的车辆。
却说彭德怀接到会议将要结束的通知,心里老是感到好象有些事还没有办完,有些话似乎还没有说出来。心里想到:这次会议,还没有好好总结经验教训,还没能较好地解决问题,还应该再延长几天,把话说明说透。正碰上周小舟来找彭德怀,知道彭老总心里还憋了许多要说想说的话,随劝彭德怀道:“彭总,农村的那些实际情况为什么您就不亲自向再主席说一说,您说了顶用,主席听您的。要不就写出来,我跟您说过,前几天我们向主席汇报情况,有些很随便的话,还有一些不成熟的意见都讲出来了,主席都听进去了。彭总,您要是动笔写出来,主席一定更听得进去。”彭德怀说:“我说得出来,可写东西不容易,也写得不行------还不如我多费点时间当面向主席好好谈谈算了。”
第二天早饭后,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彭德怀来到毛泽东的住处,决意又想再找老毛聊一聊,把底下弄虚作假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毛泽东汇报一下,再说说自己的想法。不巧,毛泽东刚睡下,彭德怀本来想像从前那样一脚踢开门闯进去,但又一想,老毛不象自己想睡就睡,想起就起的,能睡个好觉也不容易。又想到会议在近几天内即将结束散会,于是打定主意,听周小舟的建议:干脆,回去写上两句算了,反正写信和当面谈都是一个样。
整整一个上午,毛泽东稳稳地睡了一个上午,彭德怀静下心来,伏案疾书,爬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上午。午饭后,连着不停地写,晚饭后,彭德怀又连轴转地加班写,一口气到了熄灯时分,洋洋万言,书中道:
过急过快浮夸成风,
头脑过热浪费惊人。
穷光景错当富日子过,
幻想一早晨到达共产主义。
只见:为民请命条条属实,全是真话。
倾心置腹句句诚言,字字据理,
写毕钉好,签上自已的大名,找了一个白信封,自已走到毛泽东住处门外,将信递给门口站岗的哨兵,说:“我有一封信要交给主席,告诉主席,我就不进去了。”于是,折身返回住处。
再说毛泽东上午睡了个好觉, 心情颇佳,接到彭德怀的信,掂了掂,觉得沉甸甸的,不禁奇怪起来,自言自语地笑着说:“这个老彭,什么时候学会写信了,尽写些什么东西,这么老多?”拆开阅之,初觉诚理,当看到彭德怀肯定大跃进的成绩时,颔首点头说:“说得还差不多。”当读到彭德怀称“大跃进”是有失有得时,对于把“失”放到前面的提法,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又看到彭德怀尽数浮夸风,频称狂热性,一次次地提到有“左”的错误时,毛泽东心中不禁烦躁起来。
毛泽东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后看,往后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苦笑道:“彭老总送给我的尽是消极材料,不象别人,送的材料很积极。”再往下看,愈来愈觉得就像被针扎一样,嘴里不住的说道:“这个彭德怀。”
直到耐着性子将彭德怀的万言书看完,毛泽东心里涌出了一些想法:“我让你彭德怀分管军队工作,我把枪杆子交给你彭老总,我信任你,器重你,谁想到你既管军事,又想参与政事。什么事你都想插一手,什么事都有你的份,什么事你都想吵吵嚷嚷、指手划脚、干涉那么宽。”
毛泽东又不由地想到彭德怀提得“先失后得”,更是一肚子的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我该做检查的也做了,况且我已经退居二线了,你还要怎么样,你这是抓住不放,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你这是故意发难。------你在会上说了那么多的话且不理论,还不够,还要再上万言书,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对着别人来的?”
毛泽东将彭德怀的信紧紧攥在手中往桌面上狠狠拍了几下,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烦燥的火气,又想道:“这个彭德怀,一次一次地出言不逊,我多少次容让了他,可是他仍是一再二,二再三地仗着是同乡而乱发议论------这一次你彭德怀是向我下战书,你彭德怀这封信的性质就是说三面红旗有问题了,让我的脸上过不去。”
毛泽东心里暗暗地嘀咕:“不服上,不择时而追别人之短处者,对这种人,如果表扬他,纵容他,使他成为全国上上下下效法的楷模,那么大家都照这样来,那么------”
想到此处,毛泽东将彭德怀的信扔到桌子上,起身离开书桌,靠坐在沙发上,心里似觉堵得厉害,半句话也不想说,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谁能料到,就是彭德怀的这封信,竟使被惹恼了的毛泽东一整夜辗转不能入眠。天亮后,即命尚在北京的总参谋长黄克诚上庐山,又调尚未参加会议的林彪、彭真和陈毅速上庐山参加会议。又令:会议延迟散会。将会议原讨论组打乱,重新编组。
三天后,,大会秘书处将彭德怀给毛泽东写的信印发给全体与会者,毛泽东给其加上“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之标题,分组讨论其意见书,会议气氛骤然紧张。
会下,周小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毛主席为何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弯,又知道黄克诚刚来庐山,也是湘潭老乡,随起身来到黄克诚的住处,两人聊了一会,周小舟心事重重地说:“会议延长了,让讨论彭老总那封信的性质是什么,这就有点意思了。你说,会议往下开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开法呢?”黄克诚说:“我也不清楚半路让我们上来究竟是干什么,我估计------”话未说完,听得门响,却是彭德怀,手里拿着一份军事电报来找黄克诚,见周小舟也在,笑道:“啊呀,巧了,三个老乡。”黄克诚见彭德怀进来了,打趣道:“彭总来了,这回我们可有的干了,这几天整天讨论你的那封信。”
彭德怀苦笑着说:“我已向主席说过,我的信是写给主席个人的,供主席参考的,不应该印发。但主席还是这样干了,我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我的解释还能有什么用?”三人聊了一会,彭德怀和周小舟告辞出门,黄克诚起身送出门外,正巧碰见罗瑞卿路过,见了三人,打个招呼,各自散去。
说到此处,还得再讲述到一个人:张闻天。却说张闻天是政治局候补委员,时任外交部常务副部长,也是一个有一道一,有二说二的实在人,会前接到与会通知,称:若因外交事务繁忙,是否上庐山参加会议由张闻天自己决定。张闻天忙找到时任外交部长的陈毅商量。陈老总道:“要是事多就不要参加了,要是能有时间的话就去,你自己定吧。”张闻天想了想,遂对陈毅说:“陈老总,这么大的事,我想听一听,还是参加的好。”即决定与会。
十九日晚上,田家英邀张闻天、胡乔木、周小舟和陈伯达在其住处小坐,张闻天说:“我看彭老总的信写得是真话实话,讲点缺点有什么不可以的。明天后天要是轮到我发言,我还要一分为二的讲几句。”田家英听了,不置可否。
到了二十日晚上、张闻天突然接到田家英的电话,称:“如果发言,有些问题我劝你别讲了,上面对彭老总的信有不同的看法。”放下电话,张闻天对秘书说:“不要管他。”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又响起,------竟是胡乔木打来的,又称:“彭老总的信惹得主席不高兴了,你还是少说两句为上。”
放下电话,秘书劝张闻天:“气氛不对,话多失言,有些话就不要说出去了。”谁知张闻天却认定了死理,说:“主席不是说过,人不要不如猪,撞了墙就要转弯。我不如猪,撞了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明天我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我还是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第二天,张闻天竟然毫无顾忌地在华东讨论组发言,时间长达三个小时,洋洋万言,历数大跃进之首末,起因、效果。讨论组的小组长柯庆施指着记录员说:“记下来,然后整理一下。”
周小舟在分组讨论中,首先发言说:“这次会议是什么问题都可以谈的,我表个态:我基本上同意彭老总的意见书。”
晚上,柯庆施找到毛泽东闲坐,毛泽东问:“你们那个小组讨论的怎么样?会上尽谁发言啦?说些什么?”柯庆施说:“彭德怀的信引起了许多人的鼓噪。尤其是张闻天,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毛泽东问道:“张闻天对彭德怀的信有何看法?”柯庆施说:“不光是肯定,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全面支持。”
毛泽东说:“噢?还有这等事。他怎么说?”柯庆施说:“张闻天在讲话中说,原话:共产党人要敢提不同意见,要舍得一身剐,不怕杀头。被国民党杀头不要紧,被共产党杀头就要遗臭万年。”毛泽东不语。柯庆施又说:“还有黄克诚,听说彭德怀写了信,也高兴的不得了,也乱发议论起来。正在这时,让谭震林给呛了一顿。谭震林说:‘你黄克诚别装糊涂,你要知道:毛主席让你半路上山,就是让你当程咬金的,让你支持我们这些认定三面红旗是好的人。你倒好,不是救兵,倒成了叛徒了。------你是不是吃了狗肉了,火烧火燎的你,这样来劲!’------还有,主席,你不知道,在大会上,有的人骂了黄克诚。” 毛泽东笑着问:“骂什么?”柯庆施道:“骂黄克诚是彭德怀的一条狗。”
毛泽东不禁哈哈大笑,道:“骂得来劲。”突然又止住笑,追问道:“还有谁?”柯庆施说:“听说还有周小舟靠得近乎一些。常常到彭德怀住处去坐,一坐就是半天,也不知尽说些什么。也是的,彭德怀到湖南视察,都是周小舟陪来陪去的。至于别人,就是听得多讲得少了。”看到毛泽东陷入沉思,柯庆施又说:“主席,依我看,现在很需要主席您出来讲话,顶住这股风。不然队伍就成了一盘散沙了。我认为,彭德怀的信是对着总路线,对着主席您说的。”
毛泽东点点头。这时,罗瑞卿正巧到毛泽东房间要说什么事,毛泽东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大个子,这几天是不是彭老总那儿挺热闹的?是不是有人常去啊?”罗瑞卿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我只是看到彭老总和周小舟到黄克诚那儿去了,别的倒没有什么。”毛泽东哦了一声,放下脸来,说:“这些人,就爱发个牢骚。这样发牢骚也好,反动言论也好,有屁就放出来,放出来这些人就会感到孤立的,用不着我们动手,他们自已会批判自已的,不批判也不要紧,群众的眼睛里已经照下了他们的尊容。”
待柯庆施和罗瑞卿走后,毛泽东又觉心头一阵一阵烦闷得很,这一夜,头昏脑涨的,连着吃了三片睡觉药,反而碾转反侧难以入眠。拿起一本《资治通鉴》来,竟是越看脑袋瓜子越清楚,无奈,只得又吃了两片安定,拉过《毛泽东选集》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自己的书,方勉强入睡。当夜无话。
到次日,毛泽东更觉烦躁不安,这一天也不知干些了什么,说了些什么,竟也鸦雀无声地滑了过去。只是晚上时醒时睡。
一连三天,毛泽东睡不好觉。二十二号江*上了庐山,见到毛泽东眼皮滂庞的,问道:“怎么了?”毛泽东应道:“没什么。”
当晚,毛泽东还是难以入睡,躺在床上碾转反复,似如搅拌机一般。
觉是睡不着了,毛泽东便与江*聊谈。江*明白了毛泽东这几天失眠的原因,因说:“我知道彭德怀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脾气,直来直去的,是个缺肝少肺的人。主席你对他好,他不知。对他不好,他不觉。他老是想用大大咧咧的脾气来掩盖自己的观点,冲淡自己的过失和错误,他这是算什么实话实说。哦!原来你彭德怀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别人不说的,你为什么说出来?别人不敢说的,你为什么却偏偏要说。以前,主席你从不计较他踢开门弦子就乱闯的那种作法,可倒好, 惯得彭德怀成了什么样了: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要不是他,岸英怎会出事!怎么他就活着回来了。要是岸英还在,早就是你的顶梁柱了。”
毛泽东皱着眉说:“别说这些!”------江*又道:“还有张闻天,当绊脚石当的过瘾了,尽想着挡驾。 ------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孰不知毛泽东最恨的是结帮纠派之人,最疑的是聚众笼朋之举,平时最恶的是串联扯拉之事。尤其是将帅之间更容不得访窜宴请。方听到彭德怀、黄克诚和周小舟等人如此这般,心中的一股怒气渐渐地涌了出来。
有谁能料到,彭德怀学魏征犯颜直谏,竟酿成千古遗恨,毁掉了自己多半生的荣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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