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见

    tue apr 21 05:15:54 cst 2015

    一阵北风袭来，几许枝叶在昏暗的夜色中轻轻摇曳，他隐约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悠悠传来，他回眸一瞥道：“天晴！你好大胆子，你竟敢跟踪我？”惊讶的声音之中略带些愤怒。

    天晴广袖垂地，一身白纱轻飘摇曳，两侧流苏晃动交错，绝美的容颜在月色的掩映下，美得凄艳入骨。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身影有些萧索，有些落寞，有些哀伤。然后目光转移到石碑上，石碑上赫然刻着叶赫飘雪的名字，轻启薄唇道“自我有意识以来，殿主每年的这一天，神情都好落寞，而且都是独自出门，我只是担心殿主才跟踪来到这里，这墓碑上刻着的叶赫飘雪是谁？殿主是因为她吗？”

    半晌，他的一声轻笑吹散了浓浓的哀情：“有些事情好像不是你该过问的，别忘了你的身份。”他周身透着雪玉般的晶莹光华，只是眉眼间一抹幽光中带着幽深的寒意，让人不禁抗拒。

    她轻踮脚尖在空中一个圆弧旋转，一瞬之间，飘渺的身影已无声地飞至他前，哀求道：“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他的眼神突然暗淡而下，似乎勾起了他一直深埋在心的回忆，“或许有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忽然乌黑的云雾笼罩着危岩峭石，群鹤乱飞，山中吱吱作响，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飞箭从枝叶里冒了出来，他冷笑一声，挥了挥衣袖，就如同活的蛟龙飞凤一般。只见一片玄光，那些黑色箭头一层层被挥扫开去，落地亦是叮叮有声。

    整好是月沉时分，远处忽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片澄亮火光，将山崖边照得清澈通明，一群侍卫军快步走了过来，带头的人穿着玄青衣衫，身姿翩翩，微微皱眉抬头道：“北冥玄，我找你找了三年，你终于出现了，这次我定要为飘雪报仇。”声音比冰还寒冷，比铁还硬朗。

    天晴斜眼看着来人，他的金色锦袍上绣着的蟒蛇图案，乌黑的秀发束于锦衣之后。只一眼，就可知道他的身份的确尊贵，迷离的桃花眼格外清澈，放出两道精光，只是这样的精光未免恨意太浓，竟让她不敢直视。

    北冥玄抬头看着来人，眼中含着冷光，嘴角微微勾起，笑得邪媚，只是格外的冷，让人不仅胆颤，“原来是大清的皇太子胤礽啊，我等这一天也等的太久了，只是你要为飘雪报仇你该找你皇阿玛，他才是凶手，而且他杀害的不仅仅只有飘雪，还有你的娘亲。”

    他挑了挑眉，道：“你竟然污蔑我皇阿玛？”清冽黑瞳中，是急不可耐的憎恨炽焰。

    “你若执意认为是我在污蔑，我也不想费舌与你多辩解什么，我当初九死一生，立誓要复仇，康熙那老帝欠我的我迟早是要他还的，现在你就替他偿还吧”

    说完他的指尖悄然的在玉笛上奏响了一首曲音，曲音随风飘舞，仿佛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沉浮，如山间的游魂狰狞的向他们扑来，那种诡秘的气氛让他不禁生畏。

    胤礽将右手中的金羽扇平铺开来，一道金光倾泻直下，他的手指修长有型，随意舒展着，仿佛美玉雕成，她看得呆了呆，若不是光中带着不可抵挡的真气，她甚至觉得仿佛立于漂亮的、艳红如火的茶花之中。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淡黄色的流光将瑶仙山照得亮敞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已沉的月色似乎也浮上来，探出天际云头，将一片白光洒在迷蒙崖边。

    紧接着侍卫军如同汹涌的洪水般，拔剑向他袭击过来，势不可当。

    他若风之子，身法轻盈灵动，变幻莫测，时而充满力量，矫健若游龙，时而以柔克刚，翩翩若惊鸿。如雪白衣过处，轻快敏捷如脱兔，洒脱飘逸如处子；他吹奏的魔音，高时雷霆收震怒，低时江海凝青光，吞吐间无人能挡。他姿态闲适，潇洒随意，白衣未染寸尘，对手却已血溅四方。只是瞬间，侍卫军就如同木偶一般一个个倒下。那苍白面容，以及唇边一缕殷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可是突然曲音好像渐渐变弱，天晴眼眸一转，冷光闪动，竟摘了一片枝叶跟着他的曲子附合起来，优美的炫音，弱似轻风，柔似杨柳，缠绕着笛声，婉转悠扬，刚刚变弱的笛声因为有了附和才稳定。

    胤礽心中微寒，他静静地望着他身边的女子，她的脸上带着一条白纱巾，飘渺中带着一点神秘，娇艳里渗着些许芬芳，可是她那清亮的双眼却似曾熟悉，平静无波的眼帘里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朝更深处蔓延，只看着她的那双眼，竟让他不禁回忆起飘雪弹琴时的模样。

    柔肠半转寄清琴，离别不语情难牵。素月如流，长照边关。遥空浩浩凉籁起，可知伊人心？

    诡异的气氛让他的手腕抖动了一下，曲音震到了他的心脉，金羽扇射出的流光转瞬即逝，他重咬了一下舌尖，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隐隐的疼痛感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境。茫然地看向她，那样的眼睛未免太过相似？怎么会？

    弦音渐止，四下悄然。

    她抬眼正对上他一双锐利的美眸，心下一颤，他竟然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他眼神似醉非醉，朦胧中带着几点粼粼，目光有一丝玩味、有一丝探究。

    那威震的凝视让她不禁有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发麻，他捂着胸口，急剧喘息的打量了半晌，收回呆愣的目光，怔了怔道：“她是谁？”

    北冥玄抬头对上他目光，眉间隐隐流露出轻蔑的笑意“你马上就会死在我手里，她是谁你有必要知道吗？”

    胤礽收回了视线，也许是他自己多心了，她已经离开这个世间很久很久了，即使眼神再相像，她都不是飘雪，这样的错觉不会再出现了，微微一笑，并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漠然，沉着道：“死？你未免太过自负了吧，我苦苦找了你三年，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么？你闻闻，这里血腥腥的味道，只怕它们很快就被吸引过来了吧？”

    她嗓音有一丝轻颤：他说的是毒蝙蝠？她伸手捂住嘴，想要抵挡住自喉间涌起的惊讶。毒蝙蝠可是世上罕见的毒物，据说只有南宫世家的人才有驾驭之力，毒性不容小觑，她脸上的那点绯色瞬间褪至雪白，神色仍是镇定，握着袖角的手却倏然拽紧。

    胤礽紧接着道“你或许可以浪费时间与我周旋，但你不至于弃你身边的这位女子不顾吧。”

    北冥玄清冷的声音刹那间回道：“看来你天生就是如此幼稚，我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能被谁左右控制吗？而且你要拿她威胁我，你最好搞清楚她是谁，她的生死在我心里又有多少分量，值不值得你把她作为要挟跟我讲条件。”

    “怎么你又要让无辜的人成为你复仇的牺牲品吗？飘雪的死难道你一点也不悔悟吗？还是你觉得我不会伤害她？”

    北冥玄朝他走近几步，如雪般的发丝飘落在他的肩上，恨恨的道：“无辜？复仇的牺牲品？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就这样让你死去岂不是太冤？还有你觉得我既然等了你三年，难道毫无准备吗？你所谓的毒蝙蝠对我而言其实也只是废物。”说完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了空气中，竟是冰魄银粉，胤礽怔了怔仍固执道：“我就是死也要与你对抗到底。”

    “是吗？”北冥玄拿起笛子正待运功，可是丹田里的真气又开始乱窜，比之前吹笛的时候更加厉害，他现在与他纠缠下去，无异于同归于尽，只能故作叹息道“看在我们共同娘亲的面子上，我这一次放过你，可是仅仅只是这一次，你记住了，十天后在这里我等着你。”说完猛地转身，衣袖一拂，闪电般的捉着了天晴的手腕，腾空而起。她紧紧抱住他，伏在他胸前一动不动，他的嘴角微微吹拂着她的脸颊，隐隐传出兰桂的淡香气息。　她抬头，望向他的脸，俊美无铸，如子夜般含笑的双眼透出来的却是令人畏惧的寒气，蛩声依草际，萤火落墙阴。月儿仍然皎皎，夜风依旧淡淡，对他而言刚才惊险的那幕似乎算不上什么。

    他看见他们飞离而去愣了愣，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何与飘雪有相似的眼神，为何要救北冥玄？她跟北冥玄什么关系？总之一切都预言着她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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