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伤

    tue apr 28 15:39:26 cst 2015

    天气微凉，漫天的黄叶飘落一地，轻轻踩去，吱吱喳喳的响了一秋，谁又会记得谁的存在呢？或是为悲者高歌，亦或为逝者低叹。

    “为何多次一举呢。”多日后林其云拜访向阳明时，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下马威，懂吗？”向阳明放下手中的书，“林尹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我又怎么能辜负他呢。想必陛下也想狠狠地将他一军。”

    “恐怕他会更加记恨你，你以后还是多加小心，那个人什么都可能做出来。”林其云冷静地对阳明说道，随即长身立起，静静欣赏着落叶的时节。

    “那一年的别离，也是此番景象。”林其云喃喃自语，仿佛自已不曾是局中人。

    “离人愁绪，繁华空悲，既无归处，何必飘零？”向阳明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吟念着，“又是一年，这日子，还要再过几个夕阳西下呢？”

    林其云低头沉默，落日的余晖映在谁的脸庞？记忆中的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梦醒思念，时而惆怅入骨。“我好像已经记不得她的模样了，”良久，林其云才开口：“若她与你在一起，便不会有如此结局，就算她爱的是你，恨的是我，至少，她还活着。”

    “其云，人生不如意之事，不是靠假设就可以改变的。”向阳明伸手去抚摸那飞舞的落叶，却始终抓不到一片：“曾几何时，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设想的。不管我踏遍万里河山，走不进的始终是她的心。那时我很气愤，真想一刀把你杀了。可转念一想，若我喜爱的女子真的那么容易变情，岂不是悲哀？”他蹲下捡起一片叶，将它重新仍回空气里，“我爱的正是她那一份至死不渝的执着。我承认她走时，我恨你怨你，你明明可以保护她，却改变不了她的命。后来我才明白，她的命，就是你。”

    “阳明”林其云叫着他的名字。

    “你模糊了她的样子，我也不应该再记得与她的往昔。这样也好，这世间，若只允许一个人守护她，她应该希望是你。”

    “不要再说了。”林其云闭上双眼，不想再与眼前的世界有任何瓜葛。

    “这一世我要守护的太多了，下辈子，只要先遇见她就好。”

    如果一切可以忘记，你是否还会选择重来？

    秋天的落叶静静地飘下，宣告着悲伤的终结。既然，选择在这荒芜的季节开始，就让一切在这凄凉的世界终结。

    向阳明心中很清楚，自己很像那叶子，盲目地安静地飘着，不知道究竟会去向何处。他不在乎，也不会有人在乎。对于过去，放不下是自己的过错。他恨他怨，可他最想一刀杀掉的还是自己。那些缘，那些错，正如先帝所说的，都是源于自己。那颗失意的心，在漫漫岁月中已然死去，踏出禁门的那一刻恍然一动，连自己都差一点相信会活过来。可是，就算那颗心真的能重新跳动，小炎呢？月烟呢？甚至是所有因为他而死的人呢？不同于七年前的自己，现在的他已经担不起那份所谓的责任。

    “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弃，我们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向煊紧锁眉头，渐渐变得不确定。偌大的宫殿不会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看着每个人，向煊早已分不出他们的差别。“云啊，如果有一天寡人看不见自己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这个国家。明白吗？”

    林其云微微点头，内心却同样的不安。什么叫做看不见自己呢？如果按照林其云的理解方式，恐怕早已看不见内心真正的自己。七年前的选择，已经注定今日的种种。既然选择活下去，便绝不能白白牺牲了那么多放弃的东西。“陛下，阳明君还是那个阳明君。”

    “那你呢？”向煊转过头，摸着其云别在腰间的佩剑“你还是我认识的林其云吗？”

    “我还是那把剑，那把可以刺向任何人的剑。”

    “任何人包括我吗？”向煊拔出剑，一道亮光划过林其云的脸庞。

    “我不知道。”林其云依旧是那么冷静，就像世间的一切与他无关。

    向煊伸出两指飞速地抹过剑面，不在意地仍在其云脚下，轻柔道，“你把它保护的这么好，寡人有何不放心？真是难为你了。”

    “陛下”看着正欲离去的向煊，林其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毕竟是我父亲啊。”

    向煊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所以你才是我的御剑。”

    林其云一个人站在大殿中，看着向煊慢慢模糊的背影，想到了好久以前发生的事。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里，一念之间，一念成魔，两虎相残的局面终于开始，可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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