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谋

    wed apr 29 21:24:03 cst 2015

    为了生存所做的决定，不分对错。

    暗夜来袭，刺骨的秋风为了迎合这个场景，不停地暴吹着，鞭打着黑暗中的惺惺行人。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抹血色划破这夜的颜色。风吹发，发随风，身不为之动，心不为之跳。空洞的眼神中透露一丝冷漠，凝视着夜的最深处。

    “主人，行动失败了。”远方的屋檐上飞身下来一个黑衣男子，一下跪在女子的身边，“请主人责罚。”

    红衣女子面带轻纱，没有瞧他一眼，反而抚媚地玩弄着自己耳边下垂的一缕秀发，冷冷的翘起嘴角“若是你们这么容易将那狗贼杀掉，岂不便宜他了。”

    “属下办事无能。主人你多保重。”话音刚落，男子瞬间拔出腿边的匕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中。

    血滴落的声音震响整个黑夜，男子抬眼，只见女子的手紧紧捏在匕首上，血一滴一滴落下，她的脸依旧没有血色，就像流的不是自己的血，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主人”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女人那双染满鲜血的手，忽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接着重重地磕着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行了！”女人将匕首扔到黑夜深处，才微微开口“君不见，你跟着我的时间不短，我若真的怪你，凭这种方式便想让我原谅你？你放心，若有一天你真的成为无用之人，不用你动手，我自会解决你。”

    “大半夜的气成这样，可是会老几岁的。”墨色中，一个白衣男子手摇折扇，缓缓走来，脸上的面具在月光的衬托下格外明亮。

    女子轻轻一瞥跪在地上的君不见，示意他离开，转而妖媚地翘起嘴角，道“我便知道苏先生福大命大，不会将命浪费在没用的地方。可是秋夜尚凉，先生的折扇怕是有些不合适。”

    苏长恪装模作样地将扇子在眼前晃了晃，哈哈大笑起来，“扇不离手，这是苏某多年的习惯，还望娘娘见谅。”

    女子摘掉面上的轻纱，轻纱瞬间飞入风中消失不见。“虽然不知先生从何看出，白蒙的确佩服。”

    “娘娘的粉脂由陛下精心挑选，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使用。”

    叶白蒙微微一笑，“多谢先生指点。不过您不会只为这个而来吧。”

    秋风吹过，苏长恪却用力的摇摇扇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娘娘愿意，我们换个地方叙旧，如何？”

    外面的风呼呼地打着窗，随侍的太监趴在角落里小声的打着呼噜，屋内的烛火也安静的摇晃。向煊一个人静静地在灯下批着奏折，奏折的内容却让他的心烦躁不已。当批到最后一份奏书时，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将所有的奏折推倒在地。

    不懂事的小太监从睡梦中吓醒，急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曲令贤慌忙跑进来，看着地上的奏折，再瞅瞅小太监，立刻大骂“你个小兔崽子，在这当差还不老实，小心把你拖出去喂狗！”

    向煊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出去吧！”

    小太监慌忙地爬了出去，曲令贤立刻上前去，倒了杯茶送到向煊面前，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刚刚送来的。”

    向煊抓过信封，随便瞧了眼，突然严肃起来，认真的读起上面的内容：

    林心不轨,欲取代之。往年之事，莫生枝节。身边之人，万望小心。

    向煊一脸沉思，将密信烧毁，“小曲子，其云今晚在宫中吗？”

    “陛下，御剑大人应该是在家中休息呢。”

    “他的家，”向煊转头看着曲令贤“在哪？”

    作为向煊身边的老人，曲令贤很清楚向煊在想什么，摸了摸茶杯，“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杯。”

    向煊立刻按住茶杯，阻止了曲令贤，“在哪？”

    曲令贤叹了口气，“天黑了，找不到了，和您一样。”

    向煊恢复以往的淡然，“你说的对，这漫漫长夜，寡人和其云，不过都是同街而行的乞丐，不应该知道家在哪里。寡人累了，你也下去吧。”

    曲令贤换了热茶，悄悄地退了下去。

    “这是我深藏的般若酒，还请娘娘品尝。”苏长恪倒过杯酒，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白蒙拿起酒杯，在月光的映衬下细细地欣赏“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万古醇酎气，结而成晶莹。降为嵇阮徒，动为尊叠并。不独祭天庙，亦应邀客星。”

    苏长恪一饮而尽，余香仍绕的轻说道“娘娘多学，苏某佩服。”

    “苏先生费力至此，该不会只是让白蒙尝尝这人间美味吧？”

    苏长恪眉间一亮，哈哈笑了起来“既然娘娘是如此爽快的人，苏某便也有话说话了。”

    “奸贼危险，娘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叶白蒙翘起满是讽刺的嘴角，“先生在说什么，白蒙不是很清楚。”

    “不重要。”苏长恪靠在椅背上，自信地笑着说“苏某之所以心平气和地坐在您的面前，便是清楚娘娘的胆识与心愿。可如今形势复杂，娘娘身在后宫，朝外之事不是很清楚，若是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于己于他，都是不好的。苏某的谏言只能到这，苏某的情况您是了解的，我活着的事希望娘娘不要到处宣扬。苏某感激不尽。”

    “既然先生如此相信白蒙，白蒙自然不会告知天下，只不过白蒙有个问题，未知先生可否告知？”看到苏长恪好奇的眼神，叶白蒙接着问道“先生究竟是哪路人？”

    苏长恪没有直接开口，只是抬头望向东边渐渐升起的那道光，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段少不更事的时光。

    “随心而定。若是娘娘需要帮助，随时可派人到林府竹林找我，我相信您的属下很清楚在哪里。”

    自上次夜下相会，向阳明便再也没有私下见过向煊。他在等，等一个心静如水的时刻，等一个自己不会再因仇恨丧失理智的时候。向阳明摸着那颗还算跳动的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感觉心的跳动，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怀缅那种久违的频率。

    “陛下，既然心意已决，万事俱备，何差东风？”

    “王兄便是寡人的东风。”向煊顿了顿，有些话，他一直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口。

    “微臣明白。”向阳明低着头，却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向煊思索一瞬，开口道“上次，寡人贸然夺取林尹兵权，一为警示林尹，二为王兄在朝中的地位铺垫，而这用意之三，王兄可曾知晓。”

    向阳明抬头望向向煊，身边确实不见了林其云，帝王多疑，不可能永远相信一个人，尤其那个人带有特殊的身份，林其云的大难还是来了。向阳明叹息一声道“既然选择相信，为何现在又会犹豫？”

    向煊不自主地紧握龙椅，气势却震人心魄。“大概，这便是成长。王兄不是一直希望寡人成为一个有主见的人吗？”

    向阳明看着向煊越抓越紧的手，无奈地翘起嘴角，“不，这是帝王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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