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sat may 09 21:53:03 cst 2015

    月空高悬黑镜上，星海飘渺浮云烟。

    高楼上，抬头看那星星点缀的黑夜，苏长恪却是心性豁然。七年来，他经历的太多太多，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像颗孤星，虽毫无联系，却极力地想吞噬别人的光芒。“这样才对。”他狂狷地翘起嘴角，他喜欢的，不是正大光明的正面对抗，而是如现在这般，蜷缩在暗处，随意地掌控每个人的命运。

    刚刚帐篷内，当苏长恪愤而外走时，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十分熟悉，他知道那个人是向阳明，估算下，也该到了他知道苏长恪还活着的时间了。苏长恪心里清楚，向煊不会把自己所有的计划告诉向阳明，但林其云已经按捺不住，将事情告诉了向阳明，那么向阳明绝不会任凭向煊宰割。这样，游戏才更有趣！

    “月黑，风旋，王爷不会着凉吗？”苏长恪手倚栏杆，冰冷孤傲的眼睛望着黑夜的尽头，轻轻说道。

    向阳明从暗处走来，头束蓝色丝带，一袭紫袍凛凛，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我以为，先生会地府，或者是林府。”他故意停顿了好久，才把不长的话说完。

    面具中，苏长恪微皱的眉间好似隐藏着不尽的言语，可却没有传达到向阳明的眼中。

    “我不是林尹的人。”

    苏长恪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缓慢至极，艰难至极。

    “哦？”向阳明挑起左眉，对苏长恪的话倒是很感兴趣。

    “我受恩于先帝，誓死报国。怎奈奸人当道，吾力不可除，遂取信于林氏，以林友而为官，实则忠于陛下，为剿除奸贼，假死而监视林尹。”

    “我为何信你？”向阳明眼中满是怀疑，心中却是有些相信。这些天，他早已猜到向煊一定会瞒着什么，却没有想到是苏长恪的假死。

    “你能站在我面前，便是最好的证明。我去后，无人辅佐陛下，于是向陛下进言，还君生路，今日一见，也算是了却前缘。”

    “寥寥数语，便想让我信你，你觉得我会吗？”

    “会。”苏长恪笑着说道。

    向阳明含笑不语，苏长恪绝非凡人，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禁庭的后三年，苏长恪虽然每年都会来一次，可言语中重复来去的劝服的话让向阳明不能完全了解这个神秘男子，而如今的几句交谈，却让向阳明对他更高看。这种人，若是敌人，真是悲事；若是对手，倒是幸运。

    “林氏强大，若能从林承恩下手，必能重创林尹。这一点，苏某与王爷倒是不谋而合。”

    “只怕到时，会彻底撕破脸。”对于之后的路，向阳明还是很担心的，毕竟林尹手握重兵，若是如此逼他，很容易使他造反，而向煊手中仅有的由林其云带领的亲兵，显然是抵挡不了的。更何况向煊与其云的隔阂越来越深，长此以往，怕是会坏了大事。

    可苏长恪并不这么认为。二人站在高楼中，却是楼中空空，苏长恪寻着林承恩驻扎的地方，面容轻松，“狗急跳墙，他若造反，与狗何异？更何况陛下放我到林尹身边，就是怕他会造反。我是林尹的谋士，造不造反终究还是我说了算。”

    “看来，我的弟弟真的很聪明啊！”向阳明虽然对向煊的成熟很欣慰，可心中却隐隐不安。他害怕皇上，不论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弟弟，只要扣上这个尊荣，就会变得越来越可怕。

    “和你一样。”苏长恪咧嘴一笑。他看出了向阳明的担心，却觉得这样释然的笑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向阳明紧皱眉头，苏长恪脸上的面具不带任何表情，他没有看见冷漠后的笑容。“林尹打算置其云于何位？”

    苏长恪的微笑冻结在脸上，向阳明的问题有些突然，苏长恪想了很久，才开口道：“一切由他。”

    “这是陛下的意思？”

    “所有人的意思。”苏长恪肯定了自己的语气，“陛下和林尹。”

    向阳明紧握右手，却越紧越颤动，“所以他必须死了？”

    “林将军的为人，你我都懂。”

    所有人都很清楚，林其云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论如何选择，都难逃良心的谴责，他的未来一眼可见。

    “他必须活着！”

    向阳明眼神中透着坚定，声音却极力隐藏内心中的恐惧，苏长恪一言不发，可即便万般无奈，还是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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