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wed may 13 11:17:24 cst 2015

    “西凉夜，北风起，卷三千英豪！”席上，一个白衣书生慷慨激奋，大谈北国战乱，不时发出感慨，眼神却时不时留意向煊的方向。

    “真是放屁！”

    林承恩坐在上座，大骂一句。旁边的随从立马劝道：“大公子，注意言辞。”

    “一群穷酸书生，在这里乱吼乱叫，真是浪费小爷我赏花的心情！”

    “你若有心赏花，一会儿便不要说话，破坏气氛可就不好了！”向阳明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到林承恩身边，说着醉话。

    “我凭什么不说话，倒是你，满口酒气，熏了众人才不好。”

    出门前，林尹对他万分叮嘱，不要胡言乱语，可向阳明一说这话，林承恩一下子火了起来，完全忘记了父亲的话。

    “大公子！”侍从小心地劝着，生怕林承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滚！”林承恩推开随从，大骂道！

    “怎么了？”向煊注意到那边的乱动，开口询问旁边的曲令贤，却又看见向阳明的目光，心中顿时明白，便开口说道：　“众位！今日是传统的赏菊宴，除了吟诗作对，也不可忘了这赏菊之意，寡人这里有些花，还望众位品思品思。”看够了文客的酸词，才到了最关键的赏菊。

    “你若有本事，一会儿我们便一较高下！”向阳明小声对林承恩说道，之后便离去。

    “赏菊好啊！小人听说，今年的菊花开得特别宴！”席下，一句附和声起，万千附和声随。

    “是啊，”向煊笑了笑，“每年的菊花都是最艳的。”

    “上菊！”曲令贤大声长呼。

    堂下的菊花千姿百态、秀丽淡雅　，粉得可人，黄得似火，白得如雪，不同颜色的话交错放置，别有一番美韵。众人对这花不感兴趣，却不得不装作十分新奇的样子，瞪大眼睛不时发出赞叹之言！

    “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真是好菊！”

    林承恩站了出来，大声卖弄自己刚刚从他人耳中听到的诗句。

    众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到林承恩的身上，只见他有模有样地叩首跪拜，说道：“小人林丞相之子林承恩，拜见陛下。”

    “丞相之子果然有才！”有些人开始恭维起来，却也有人不满，小声骂道：“这便是那个压官欺民的畜生，果然人模狗样！”

    两极分化的评论向煊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却开始暗暗发笑。“承恩，都说你玩世不恭，刚才两句陶渊明的诗，倒是用得蛮好。”

    “多谢陛下赞誉，小人用得再好，也不及一人半分。”

    “谁？”向煊有些惊奇。

    “便是阳明王爷。”林承恩没忘刚刚向阳明的挑衅，决定先发制人。

    “王兄的才学的确不一般。”向煊假意说道，“不如便让王兄赋诗一首，如何？”

    “微臣不愿！”向阳明跪下，委婉拒绝：“承恩的诗句天下无敌，微臣无词可比。”

    “只为助兴。”向煊道，“不分高下。”

    “花落低音下，莫叹旧时好。金带黄金甲，愿抵万般伤。”向阳明若有所思，一字一字慢慢读出，那是，旧年，徐言炎在赏菊宴上作的诗。人已去，只留遍地黄花，独自伤痛。这诗，名震京都，无人不认才子徐言炎。堂下鸦雀无声，连气都不敢喘。很多人都敬佩徐提的威名，更不愿相信他会带头造反，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只是七年惨案落定，即便不服，却也没有人提起。向阳明的一首诗，勾起不堪的回忆，人们都静静看着向煊的反映。

    “好诗好诗！”林承恩抢先赞叹，他显然不知道这首诗的缘由，开始嘲讽道，“只是，这高兴的日子，突然来这么一句，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那又如何，这念头，言所想，不对吗？”向阳明反问道。

    “当然对了！”林承恩渐渐嚣张起来，“王爷被关七年，难免哀伤，失了常人的心智。”

    “我没疯。”向阳明冷淡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林承恩拍拍向阳明的后背，“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嘛！你虽为王爷，却不受先帝宠爱，冷落门庭；而我，可是得尽我父亲的重视，还有幸得到陛下的青睐，真是幸运至极！”说完，便叩谢向煊。

    向煊一脸严肃，抿嘴不语。众人议论纷纷，多么想取悦林尹的人也说不出什么庇护林承恩的话。

    “还有陛下，小人有个建议：这什么赏菊宴还是别举行了，一群寒门书生，妄想借此结识高官，我父亲才看不起这样的狗腿！”林承恩不停不休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傲慢。

    众人交头接耳起来，纷纷表示不满，一时失控了场面。

    “都给我闭嘴！小爷在这，放肆什么！”

    “陛下在这，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一个书生站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陛下，林承恩仗势欺人，克扣国粮，罪已至死，您宽容竖子，可他却放肆无礼，辱没王室，其罪当诛！”

    “没错！”众人随声附和，纷纷跪下以求降罪。见众人不满，林承恩失了分寸，慌忙跪下，不停磕头。

    “丞相劳累一生，可抵子罪。”向煊很是平静，可下面的人却坐不住了。

    “陛下不肯降罪，我等也绝不让他活到明天！”

    人群中，找不到发声的人，只听得一声震吼之后，所有的人都愤怒了。

    “你们！”向煊站起身来，指着他们，装作愤怒的样子，却甩身走开，留得众人愤怒叫骂。

    吵闹叫骂声中，林承恩落荒而逃，“你们给我等着，小爷不会放过你的！”临跑前，他撂下句狠话，却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直接趴在地上，磕掉了牙。

    “我等必先取你性命！”

    又是刚刚起先闹事的书生，他大声叫骂道：“各位同僚，此等小人，简直是朝廷的祸害，不可不除！”

    “说得对！”

    不少人随声支持，有些自命清高的文人，竟然挽起袖子，要打林承恩，林承恩见情况不妙，皇上又不在场，生怕这些疯子动手，撒腿便跑了去，随行的仆人平时受尽林承恩的欺辱，本就怀恨在心，混乱之时，也偷偷地给了他两脚。向阳明坐在正堂，逍遥地品酒赏花，等到时间差不多，才叫来侍卫拽开众人。林承恩与那大家闺秀无异，自小娇生惯养，这番暴打后，直接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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