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

    fri may 22 21:21:47 cst 2015

    张延民看了看这个中年文士，只见他面貌平常，中等个子，脸色发白，虽然脸色显得有些落魄，但是身上的服饰却是一尘不染，应该是一个平时很注意个人形象的人。

    张延年双手抱拳，躬身施礼：“先生随我们去一个清静的地方慢慢谈，可好？”

    “也好。”中年文士显然很满意张延年的态度，去和他的几个同行的伙伴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张延年和昭明太子来到了一个路边的茶座。

    等沏好了茶，中年文士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不好意思的说：“邓某这两天从永安城一直逃命至此，一路上吃了些干粮，倒是滴水未沾，让两位军爷见笑了。”

    “什么？你在逃命？你不是蔡镇抚使的师爷吗？难道永胜城也……”

    昭明太子这时终于忍不住着急发问。张延民也知道昭明太子为何着急，如果永胜城也丢了，永胜城后面是近千里的平原，无险可守。而昊清国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动员全国的兵力，那么面对后明国凶猛的攻势，昊清国的麻烦可真就大了。

    “军爷莫急，永胜城虽然现在还在我们昊清国手里，但据在下看来，也已经是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留给我们逃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哦，还未请教二位军爷高姓大名。”

    “鄙人姓张，这是我的结义大哥，姓朱。”张延民抱拳道。

    邓姓文士听说昭明太子姓朱后，眼中精芒一闪，看了看昭明太子，又倒了一杯水，喝完后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昊清国遭遇了几十年未曾遇到的险境，如今是内忧外患。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是一个亡国之兆……”

    “闭嘴！混账，当今陛下春秋正盛，怎么可能会有亡国之兆？你一个无品无级的小小师爷怎敢如此胡言乱语！”昭明太子没等邓姓文士说完，就怒不可遏的出声打断了他。

    “失礼！区区早就觉得这位军爷身上有股贵气，刚刚忘情，失言了，还望海涵。”邓姓文士没有因被打断而动怒，反而起身赔礼，弄得昭明太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很是尴尬。

    张延民赶紧打了个圆场：“我这个兄弟一向忠君爱国，心直口快，先生勿怪。还望先生把现在的情况告知在下兄弟一二。”

    “好说，好说，拿人钱财，忠人之事。”邓姓文士接过张延民手中递过的金锭，压低了声音，“不过，在下之前的话却也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慢慢听我说，尽量不要打断我。”

    “首先，朝中有人要害太子。想那昭明太子一向不离邯郸城，这一次来边境劳军，刚刚经过了永胜城，我们家大人就接到大内的旨意，要蔡春雷大人全力为太子报仇，说大约两万黑旗军在白门楼把昭明太子包围了并杀害了。在下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永定城和永安城后会无声无息出现那么多黑旗军？难道永定城和永安城失守了吗？如果不是，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昊清国的高层有人和后明国联合，出了内奸了？那如果有内奸，他既然能把太子派出来，那我们得到的这个圣旨会不会有问题？”

    张延民心里动了动，自己和昭明太子都是经过这件事的人，当然知道整件事有问题，但是这个普通的师爷，却能从蛛丝马迹中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测，心机确实了不起。

    中年文士接着说道：

    “于是，在下建议蔡镇抚使先派副将带精兵前去，再用千里鸠跟皇帝陛下确认旨意。最好也和前面永安城，永定城的守将联系，问明情况再做打算。可是蔡镇抚使认为我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他一边命我确认消息，一边领兵去了白门楼。”

    “在去白门楼的路上，永安城对我们发出的信息回了四个字‘平安无事’，而永定城却发出了董飞将军率领城中精锐去救太子的消息。我听了之后就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蔡镇抚使认为太子可能还没有死，就加快了行军速度，但是那天夜里却下了一场暴雨，不但延缓了我们行军；更要命的是因为这场暴雨，我们没有收到京城传来的第二道圣旨。”

    张延民和太子互相看了看，才知道原来突围的那天夜晚发生了这么多事。

    “说起来这也是命，等我们天明赶到白门楼外的时候，大家人困马乏，还没有喘口气，斥候就飞马来报，说三里之外数不清的后明军队正漫山遍野的追杀我们昊清的兵士，眼看就要到我们近前了。说敌军的旗号里包括后明所有王牌四军团的军旗，蔡帅觉得永定城应该是凶多吉少，不能再有丝毫的犹豫，马上一方面让部队原地布阵，阻挡敌军，一方面让几个副将带骑兵与后明追兵对杀，引导前面的败兵从两边绕过，不要冲了我们自己的军阵。虽然蔡帅拼死率兵抵抗，无奈我们人困马乏，而且后明的军队也实在是太多，鏖战了一个白天，等到了晚上，在后明军总攻之下，部队还是炸了营。”

    “什么？炸营了？”这次连张延民忍不住也变了脸色，就是再会领兵的将军面对部队炸营也只能是面对失败，毫无办法。

    “不错！”邓姓文士突然间红了眼睛，“白天的战斗里我们已经从退下来的兵将口中得知，永定城已经被后明国破阵军、鹰扬军趁乱攻克了。永定城镇抚使董飞将军殉国。部队的军心就很乱了，但是后明军队的四大军团轮番攻击，根本不给我们休息的时间，大家撑到了晚上，已经到了极致，而败兵已经吓破了胆，看到不利都纷纷逃跑，终于引发了炸营。炸营的发生，让蔡镇抚使知道了大势已去，为了拖住后明军主力，给我们多争取逃命的时间，他和剩下的将军们带着亲兵营顶了上去，想必此时蔡镇抚使也已经……”

    “董飞、蔡春雷两位将军都殉国了……”张延年只觉得手足冰凉，他本来已经把局势想的很坏了，但没有想到实际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凶险百倍。

    邓姓文士抹了抹眼睛，“在下在逃往之时，看到了宫中发来的第二道旨意，上面说取消第一道旨意，让蔡镇抚使带兵原地布阵，静候命令。如果不是那场雨，如果我们能及时收到那份圣旨，蔡镇抚使和我们的那些兄弟……”

    “此时，路上到处都是败军，后明军的下一步是困死孤立无援的永安城，还是一路前来攻击已经群龙无首的永胜城，都不是现在我们昊清国能在短时间内抵挡的。所以，在下奉劝两位，越过永胜城，往邯郸方向逃命才是活命之道。”

    张延民看着身边已经脸色苍白，呆若木鸡的昭明太子，压下心中的难过和焦虑，对中年文士起身道谢：

    “多谢先生指点，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不敢，区区姓邓名臻。”

    “幸会幸会，不知道先生到了邯郸城，能否去舍下报个平安呢？”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不知道军爷府上在哪？”

    “邯郸城定军侯张府。”

    “什么？”邓臻变了脸色，他猛然起身，看着张延年和昭明太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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