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mon may 25 14:04:15 cst 2015

    接连几天，杨家军加紧了汴京的巡逻，刑部也日夜的加派人手调查，只是从那一晚后再也没有人遇害，汴京城似是又恢复了它表面的平静，只是这平静终究是表象，要想打破那可是轻而易举。

    不久身处事外的汴京城的人们又开始了往日的生活，那几天的血腥，那几天的惨案，也渐渐地被他们抛之脑后，只不过是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

    而天波府内，在处理了周家的丧事之后，杨大郎也变得憔悴起来，只是他还是硬撑着，因为身为丈夫，他必须为他的妻子撑起一片天，这是一个男儿的担当，这是一个男儿应承担的责任。

    杨业带领着杨二郎，杨三郎，杨五郎也一直在城中搜寻，却一直一无所获，不光是暗影没有找到，就连半点辽人细作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心情自是压抑的很。

    这晚，杨业很晚才回到府中，草草的吃过晚饭之后，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佘赛花见此也只是叹了一口去，无可奈何，感叹了一句多事之秋呀。而杨六郎，杨七郎，杨八妹见此也不敢去做过多的打扰。

    当深夜袭来，书房的灯依旧亮着，佘赛花走了进去，轻轻地关上门，杨业不用抬头便知是谁，因为太过于了解太过于熟悉对方，便能从脚步声中辨别是谁，况且又有谁敢半夜三更的闯进他的书房，前三个儿子自是稳重，五郎自幼又与他有隔阂，而六郎七郎外加七妹就算在顽皮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烦他，还有一个，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杨业也就没有指望过他会主动前来。

    杨业放下了手中的书，只见佘赛花已走到他的跟前，略带疲惫的说道：“赛花，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还知道这么晚了，那你还不赶紧休息，国事在怎么重要，自己的身体还是要注意的。“佘赛虎责备的说道。

    杨业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现下可真是多事之秋，那辽人不找出来，必要是在这汴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不知不觉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被乌云笼罩的月亮，说道：“虽然现在看似平静，但这平静的背后又暗藏着多少的汹涌，这汹涌的背后又是多少无辜的人命，而这人命的背后又是多少的冤债，我身为大将军，又岂能容忍这等事发生。”

    佘赛花上前心疼的说道：“我自是知这个理，只是我担心你。“

    杨业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安慰的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我可没忘记曾答应过你，待宋辽之争一了，便从此退下火线，与你云游四海，浪迹天涯，到时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你知道就好。“佘赛花笑了笑。

    ”对了，这几日天波府没有什么大事吧。“

    ”没有，大朗已经把他岳父家的丧事打理好了，六郎七郎也过去帮忙了，二娘，三娘也一直在照顾开解大娘，这几日她的气色也好了许多，每日罗姑娘也会前来为她把脉，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的，我会处理好的。“

    ”那就好，大朗如今能独当一面，我也是感到欣慰。那四郎，怎么没听你提起。“

    佘赛花的眼睛明显暗了下来，”他还是老样子，平日里也不怎么跟我们说话，这些天也都是整天不着家的。“

    杨业听此，便也可以想象出那情景，问道：”那他每天都去哪儿了。“

    ”不知道，问他也不说，派人出去跟着他，也能轻易被他甩掉，相公，为什么我感觉四郎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明明他就在我眼前，可我感觉他离我好远。“佘赛花捉住他的胳膊说道

    佘赛花所说杨业又岂能不明白，那个孩子，唉，杨业也只能安慰道：“过段时间就好了。”这句话他知道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会好吗？他是那般的冷漠，他的心就像冰一样，无论我怎么去捂就是捂不热，无论我做什么都只能招来他的厌恶，这就是老天也对我的惩罚吗？”

    ”赛花，不是这样子的，四郎他从小心底善良，乖巧懂事，在给他一段时间，他会慢慢接受我们的。“

    ”真的吗？“

    ”真的。”杨业望着佘赛花的眼睛信誓旦旦的说道，天知道他的心底根本就没底。

    可是突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佘赛花自是瞧见，问道：“怎么啦？”

    杨业松开了她的手，艰难地说道：”赛花，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跟四郎有关。

    佘赛花一惊，忙问道：”什么意思。“

    ”你看这几日他一回来，接连发生灭门惨案，他的武功你也是见过，深不可测，就连我都没有赢他的把握...”

    还未等他说完，佘赛花便急急地辩解道：“不会是四郎的，四郎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况且他用的是刀，而那杀手用的是剑，一定是巧合，是巧合。”

    杨业又何尝不希望只是他的错觉罢了，但此次他确实觉得蹊跷，而有这种想法的自是不止他一人，今日皇上召见他，潘仁美，八贤王和柴王的时候，潘仁美便乘机说出他的猜想，来打压他，他也知道，这天波府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虎视眈眈的人又岂会不知。

    好在八贤王柴王都不愿相信，站在他这一边，圣上也只是说丞相想多了。但真的是这样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杨业心里自是明白，皇上虽表面这样说，但心里肯定是有了想法的，而一旦有了想法，也必会采取行动，若不是那最好，可若是真的，那又当如何，他真的可以大义灭亲吗？他可以在此失去他好不容易找回的儿子吗？他还没有弥补他这十多年的家庭温暖，可他又能怎样，身为大将军，他能不以身作则吗，能不报宋太宗的知遇之恩吗？

    佘赛花见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不似他平日的作风，说道：“可是有人怀疑吗？”

    “赛花，如今不光丞相，就连皇上也已经起疑了。”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

    看着杨业脸上的无奈，沉寂了一会，她只是静静得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若真的是四郎干的，你当如何，你会大义灭亲吗？“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他的心也陷入了那黑乎乎的无底之渊，他能怎样，他又能怎样，他不知道。

    屋里莫的安静了下来，再无人说话，而屋顶上一黑色身影一闪而过，有了黑夜的笼罩，着实难让人发现，起落之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被自己的亲身父母怀疑，他的心又多了几分怨恨，本来他是准备偷听他们的谈话，想得到最近的消息，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一出，他说他不知道，可杨四郎却清楚的很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杨业想必是捆子上殿，负荆请罪吧，当年可以因为他的忠君爱国，牺牲他，如今又为何不可以，更何况杀了他这个祸害天下的人，又岂不是可以为他赢得更多的声誉，更多的威望，他可没忘记他信誓旦旦的说要杀了暗影为周大人报仇，他的家国天下里从来都没有他这个儿子，有的只是他的国，只是他的兵，如今所说的不过都是他的托词。

    他竟然会有这样的父亲，他冷笑一声。

    杨四郎愤的一口饮下桌上的茶，转身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直向落英坊奔去，如今他还得好好的活着，大仇未报，岂能身先死。

    若当时的杨四郎肯在多呆一会，听到杨业的那一句：“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能辜负圣上，也不能对不起他，我杨业自当以命换命，这是我欠四郎的，我不会再让我的儿子受到任何伤害，谁都不可以”，想必他对他们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怨恨，那以后的相处是否又会少了冲突与争锋相对，是否他可以尝试着接受他们，是否在以后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多的遗憾，可是人生终究没有那么多如果。

    落英坊中，对暗影的到来，白虎着实感到意外，算来这也是第一次他主动找他。

    暗影开门见山的说道：”杨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看来杨业不愧为大将军，警惕性这般高，不过也让我感到意外，竟然会怀疑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他这个大将军还真是没白当。“

    听此，暗影的脸色明显暗了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直勾勾的盯着白虎，似要把他抽筋断骨，拆骨饮血，一袭黑衣又恰似是地狱勾魂的的黑无常，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堂主都为之一颤。

    自知玩笑开过，说道：”你放心，明天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暗影听此没在多问什么，流星阁办事的能力他自知，他还是有一颗有价值的棋子，阁主又岂能现在就抛弃这颗棋子，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知道的。可他又清楚，当价值丧失的时候，暗影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了吧。

    白虎看着他正准备离去说道：“暗影，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杨四郎吧，别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

    暗影顿了一顿，又毫无迟疑的迈着脚步离开。

    白虎笑了一笑，仇宇上前说道：“堂主，你放心，明日暗影现身西夏国的消息便会传到杨业的耳边呢。”

    “那就好”。

    他上前迟疑的问道“堂主，仇宇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堂主对暗影那般客气，他就算在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杀手。”

    白虎的脸色骤的一变“仇宇，你问的太多了？”

    仇宇连忙跪下说道：”是属下多嘴了，请堂主恕罪。“

    ”起来吧，以后不该知道的就别问，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否则到时就别怪我不恋旧情。“

    ”是，堂主，属下知罪。“

    第二天，当西夏国再次传来有人遇害，而凶手也指向暗影的时候，到是让宋太宗放了心，只是封锁了这个消息，还是依旧让各部官员在调查，他定要趁此好好查一查汴京城中辽人的细作，给他们迎头一击，让他们知道我大宋天威。。

    放心的当然还有杨业佘赛花，自己的儿子洗去了嫌疑怎能不让人开心，可是他们也发现不知为何从那一晚后，他变得更加冷漠，更加让人难以接近。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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