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街头卖诗

    mon jun 01 22:36:03 cst 2015

    城外，左都御史计谦坐在马车中，见四下远离了喧闹，便掀起了帘子，伸出头对帘外的一名属下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刚刚在城门外有另一辆马车欲与大人抢道，属下挥鞭将其赶偏。”

    “嗯，做得不错，诶，我们也走了不少路了，这里距百树村还有多远？”

    “大人，还有四五里便至。”为首一人抱拳恭身道。

    “嗯，听说那里有一个叫刘阳的财主家中不知哪弄来一种缫丝机，近日来在醉望城中大肆宣扬，名曰‘制衣’，不仅大大加快了制丝的进度，也节省了人力财力，如今行了这么多里路，说不得要见上一见了。”计谦言毕合上了帘子，单手抚须，双眼微眯，自言自语道：“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秦兴和李承运来到客栈，便打算在此借住一宿，既然知道他媳妇在这座城，那接下来就……还是没辙啊。

    “唉，李兄啊，知道她在这个城也没用啊，醉望城这么大，还是不好找啊！”李承运终究还是没有亏待他，秦兴此刻一只手抓着一只鸡腿，另一只手提着一只鸭脖，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吗……”李承运大感头疼，秦兴现在什么事都要求自己，自己管他吃，管他住，活脱脱一保姆，还不带月薪的。

    “大不了……我将此物赠予你……”秦兴似是看出了李承运的无奈，一咬牙，一闭眼，索性拽断了腰间的玉佩，“求李兄务必帮我！”

    李承运看着他的眼神，他是认真的。

    “我也认真地告诉你，玉佩拿回去，我帮你便是。”

    “谢谢！”秦兴激动的眼角隐隐有一丝液体溢出。

    “得了吧，是个爷们就收起娘们那一套。”

    李承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会帮助这个不算太熟的秀才，或许是因为对他的同情，或许是因为老爹的叮嘱，或许是因为他算得上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朋友。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有法子了没？”秦兴胡乱擦了擦眼角，迫不及待问道。

    “法子嘛，有是有……就是不太好办。”不待秦兴再问，李承运沉吟一声，道:“既然我们找不到你夫人，那不如让她来找我们，如何让她发现我们呢，那就是我们要在城里出名。”

    “出名？”

    “对，出名，而且要大大地出名。”李承运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一台液晶电视机那么大。

    “怎么出名呢？”秦兴喜欢挠人痒处，一挠一个准。

    “你觉得我除了帅以外还有什么优点呢？”李承运给了他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大大的微笑。

    秦兴傻眼了，眼前的这位似乎除了自恋外已经没有别的特色了啊。虽如此，他还是摸了摸鼻子，认真地围着李承运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在李承运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答案:“恕在下……愚笨。”

    “你……真实傻得可爱啊……”李承运都不知道用哪个寺庙的榆木来形容他的脑袋了。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李承运忽然有点后悔帮他了。

    “诗啊！木头！”

    秦兴恍然大悟。自己就是通过那一首“天街小雨润如酥”认识李承运的，确实李承运在诗文的造诣上或许比自己要高。

    “对啊！诗！”秦兴后知后觉，“我把这茬给忘了！”

    “说你榆木脑袋都算侮辱那榆木了。”李承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说完便和秦兴在桌上一通风卷残云起来。

    第二日，李承运早早地起床，买了些纸墨笔砚，李承运念，秦兴在旁边坐着提笔写诗。

    “这一首是：古木阴中系短蓬，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嗯……还有这个……”

    秦兴仔细地听着，抄写完了一首又一首，愈抄愈是惊诧，眼前的这个人的诗文已经足以流芳百世了，却一直默默无闻地在那么小村子隐世，实在是想不通。

    “野店乡村何处无高人？”秦兴不由暗自感叹。

    “我看看啊……嗯，有十首了，差不多够了，走。”李承运见其完工，打个招呼便自顾自向客栈楼下走去。

    “去哪？”

    “跟着来就行。哦，别忘了向客栈借个桌子和一张椅子。”李承运留给秦兴一个潇洒的背影。结果是……与秦兴在路边摆起了摊子。

    与其他商贩不同，人家卖的是什么首饰绸缎啊，泥人糖罐啊，他的摊子上很简单，一桌，一椅，一扇，十张纸，一面旗，旗上书：一张一银，童叟无欺。

    来往的人纷纷侧目，都想看看这纸上写得啥，奈何被站在旁边的秦兴死死地用手捂住。

    “这纸上是啥啊，这么贵居然要一两银子，谁会买哟。”

    “是啊，谁那么败家银子多了没处花来这儿啊，一张纸能翻起多大浪来。”旁边一路人随之附和道。

    果然，第一天，没有任何人来买。

    “走，收工。”

    “这法子有用吗？”

    “等着明天再来便是。”

    “我明天要多带一张椅子……”秦兴在后面揉了揉站得酸疼的腿，幽怨地说道。

    第二天亦是如此。

    第三天，正在两人百无聊赖地大混时光时，摊前忽然站着一位来人，面容俊雅，嘴角轻扬，手摇一把山水风景扇，一身清秀之气。少女一见估计都愿意为他轻易丢魂。

    “敢问这纸上是何物？”

    “买了就知道，不买没权利知道。”李承运不知是否出于嫉妒，没好气地道。

    “我要是买了觉得亏了呢？”来人依旧嘴角嗪笑。

    “请便。”李承运依旧很任性。

    “大……少爷，这厮如此狂傲不羁，故弄玄虚，定是骗钱的，这种人小的见多了，莫要理会。”男子旁边不知何时站出一位下人，叮嘱道。

    “我自有分寸。”男子言毕，转首对李承运道：“下人不懂规矩，望兄台莫放心上。”

    “自然。”李承运一脸风轻云淡，“阁下买是不买？”

    “当买。”男子言毕抬手对身后的下人做了个手势。

    身旁的下人一脸不甘之色，奈何还是拿出了一锭银子。

    李承运见了，也试着对身后抬手示意。

    “干啥？”

    “……拿货，榆木！”

    “哦哦，呐，给你。”秦兴小心翼翼地从中捂住地手掌下抽出一张纸来。一脸不甘之色与那下人相比丝毫不逞多让。

    “呵呵，这位兄台为何也如此不舍？莫不是……”男子含笑道，但见纸上那一刻，顿时定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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