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战笄礼

    thu jun 04 08:19:30 cst 2015

    皇家书院这一群少年备受昭阳当权者的重视，因为在主战派的计划中，他们将是未来开疆扩土的中坚力量，因此，皇家书院的教育无所不用其极，在有限的时间里，要教授尽可能全面的知识，更要灌输学以致战的思想。

    在皇家书院首院山崎秀实的授意之下，翰墨院在皇家书院设立了一个藏书阁，里面藏满历代经典，以供少年们自由阅读。

    皇家书院激发了蒙合的求知欲，在这个封闭枯燥的环境中，蒙合觉得自由自在，能够饱学各种曾经没有触及过的东西。

    而藏书阁对蒙合来说，当下无疑是一条探索未知世界的捷径，书库如**大海，让这个十三岁少年徜徉忘返，常常因为看书太过痴迷而在藏书阁席地睡着，睡醒了又看，看累了又睡，几近沉迷而不能自拔。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院的课程逐渐增加，类别更加丰富，涉及经史文哲、天文地理，以及行武骑射、用兵之道，昭阳国统治者势要将这一群少年培育成文武全才，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一年半以后，昭阳国王的小女儿满十二岁，按照昭阳人的习俗，女子十二岁要举行笄礼，昭阳国王则借此机会，宴请朝中文臣武将同来祝贺，一来为女儿热闹一番，二来笼络一下人心，这次宴请，皇家书院的学生也在其列。

    笄礼当日，赤阳殿外，布置得五彩斑斓，朝臣齐聚，皇家书院的学生也在殿前庄严列队，等候笄礼大典的开始。

    随着一阵雄浑的鼓声，国王携妻女登上高台，俯瞰殿下之忠臣良将、后继之才，颇有一种鼎世之景，心中大国情怀油然而生。

    一名司礼官站在台上，庄重宣道：“今吾朝淑阳公主岁至笄礼，臣民同贺，陛下设国宴典庆，鸣谢天下。今之盛典，逢吾帝国昌运，愿昭阳庇佑，吾国之兴盛恒久，王臣共济，以成千秋大业。”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群臣躬身齐呼，激愤无比。

    在众人瞩目之下，淑阳公主在高台上受行庄重笄礼，以示成人。按照昭阳皇族的传统，公主行笄礼之后即为成人，可婚嫁，在昭阳历史上，有许多刚刚成人的公主因为国之交善而远嫁他乡。

    淑阳公主完成笄礼之后，当场泼墨作画一副，画的是清江以南的大好山川。淑阳公主善于歌舞和画作，颇具才艺，深得昭阳国王的疼爱，在昭阳朝野上下也是有口皆碑，今日当着众臣的面作画一副，也是国王刻意安排，显露一下宝贝女儿出众的才华。

    一个时辰之后，一副绵长的巨幅画作已经在淑阳公主的笔下完成，被展示在众人面前以供观赏。

    蒙合和其他书院学生一起，也站在了排队观赏公主画作的队伍中，太多的人让队伍蜿蜒漫长。先前因为站得远，完全瞅不见公主的真容，现在离得近了，蒙合便趁着这等候的无聊时机，偷偷望了一眼淑阳公主，就是这一眼，已经让这个十三岁少年刻骨铭心。

    蒙合忘情地看着眼前这个高贵的小女孩，她那清丽的容颜、温润的气质以及渐显婀娜的身姿，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从小到大，蒙合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沉醉的眼神忘却了正在缓慢行进的队伍，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怀着倾慕之情，蒙合来到画卷面前，第一眼望去，心中便已经折服，自己虽然从小也在父亲的引导下有过一些涂鸦之作，但是比起眼前的这幅画来，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蒙合仔细观赏着画卷的每一处笔墨，感觉江南迤逦的山河就在眼前，恰到好处的笔墨下，山川巍峨，显得棱骨明晰，河流穿行自如，虽静似动，整个画作大气而不失灵动，静谧而饱含生机，如此画作已经不单单是靠墨水便能表现出来，而是更多地倾注了画者的丰富情感，只有心笔合一，才有如此佳作。

    蒙合呆呆地看着画卷，俨然陶醉其中，只到众臣皆已经看完，仅仅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才在旁人的提醒下退却。

    国王在前后簇拥之下，走到画卷前，满意地看了看画卷，对众人说道：“公主之画作，画出了昭阳帝国恢宏江山，趁此雅兴，诸位谁能凭此画作，赋诗一首？”

    群臣听了，皆面面相觑，不敢出言，因为群臣心里明白，公主的画作已经超凡脱俗，要配以诗作，绝非泛泛之辈可以为之，况皇家助兴之事，稍有差池，有可能丢官弃爵，更甚者性命不保，因此都不愿逞这个能。

    正在此尴尬之时，皇家书院队伍中的一位少年挺身而出，高喊一声：“我来！”随即大踏步走到画卷前。

    大家循声望去，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储古田隆吉。

    此刻，几位老臣向国王荐道：“王子殿下饱读诗书，深得皇家书院之教诲，又与公主年纪相仿，心中融通，实为最佳人选！”老谋深算的老臣们难得遇到皇家人挺身而出，无论古田隆吉表现如何，局势也不会有大的波澜，可谓万全之策。

    国王看了一眼古田隆吉，深知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这块料，但是几位老臣话已出口，也不便拒绝，于是说道：“好，古田隆吉，你来作诗一首！”

    古田隆吉大步走到画卷前面，有模有样地踱了几步，略显沉思之色，片刻之后，诗已成形，开口大声吟道：“一望群山起，尽在吾脚底；他日乘马驹，指日登云梯。”吟毕哈哈大笑，自得其乐。

    良久，全场一片静默，群臣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都指望着谁能一马当先，还有不少翰墨院大学士已然忍俊不禁，捂着嘴巴差点儿笑出声来。

    局面如此尴尬，国王的脸色渐渐阴沉，看着闹出如此笑话的儿子，心中已经要开始发作，正在这时，山崎秀实站出来说道：“王子殿下寥寥数语，气势恢宏，可见青云之志，正好呼应了公主的画作，实乃绝句啊！”山崎秀实是忠实的保守大臣，可以为维护王权倾其所有，这一刻看到皇储之尴尬，便主动出来解围。

    群臣顿时纷纷接言：“好句，好句啊！”

    国王脸上的阴沉稍稍消逝，但看也不看古田隆吉一眼，转而对诸位大臣问道：“还有何人可以一试啊？区区几句诗词，莫非吾昭阳帝国无人可作？”

    山崎秀实听得心里猛然一怔，揣摩着昭阳国王今日若听不到一首合乎画作的上等诗词，恐怕是要大发雷霆的。

    于是，山崎秀实赶紧推荐道：“皇家书院蒙合可以一试！”

    “上来吧！”国王脸色虽然平静，心中却是怒气横行，对于山崎秀实推荐人选，也不过是随口准了一句。

    蒙合面对这突然起来的点将，感觉措手不及，文武群臣这么多，再怎么排应该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啊，但事实就该自己出场，人生时时未免有些捉弄，蒙合硬着头皮快步走上台阶，紧张得步伐都已经凌乱，险些当场摔倒。

    山崎秀实瞧着蒙合紧张的神情，走到他跟前，拉着他走到画卷旁边，轻声说道：“如此佳作，没有理由不来一首！”说完，便以万分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在万众瞩目之下，蒙合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这个活儿，他围着画卷走了一圈，头脑中文辞飞扬，转眼间诗作即成：“水墨丹青尽逍遥，行云流水卷上骚。一山一水碧翠影，不及姝丽更妖娆。”

    一诗作罢，无人敢与评说，虽然群臣们心里早已经暗自叫好，但都不敢溢于言表，因为此时若称赞蒙合，必然中伤皇储古田隆吉，于是群臣们比之前的鸦雀无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昭阳国王闭着眼睛，神情安详，口中默默念着蒙合的诗，片刻之后，睁开眼睛，爽朗地大声笑道：“好诗，好诗！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昭阳国竟有如此青年才俊，哈哈哈哈！”

    昭阳国王的这一声笑，让所有人都放松了心情，群臣立即随声附和，相互恭维品评。

    昭阳国王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位稚嫩而惶恐的少年，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蒙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至高的王权，心里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山崎秀实赶紧从旁替言道：“此子名叫蒙合，是翰墨院大学士蒙文海之子！”

    昭阳国王抑制不住心中的欣慰，原先阴沉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后生可畏啊！如此才俊，务必悉心培育，成其栋梁之才！”

    山崎秀实赶紧回道：“谨遵王命！”

    蒙合此刻俨然一个呆萌的傻小子，在这种盛大庄重的场合，全然不知道所措，即便如此，也难以淹没其满腹诗书的才华。

    此时站在台上的淑阳公主，早已经注视了这个少年许久，不相上下的才华让两个人惺惺相惜，互生倾慕。

    蒙合也不自禁地偷偷朝淑阳公主望了一眼，微风徐徐拂过公主的衣襟，婀娜多姿的少女仿佛一位轻盈的舞者，更加清丽脱俗，最美的还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眸，衬托着整面娇艳欲滴的脸颊，蒙合仿佛感觉到眼前的少女便是从小在书中看到的仙子，美丽却遥不可及。

    淑阳公主的眼睛在这个少年身上停留良久，直到两人对视片刻，才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去。

    庆典即将落幕，国王在侍臣宫女们的簇拥下返回宫中，淑阳公主也一并离去，蒙合呆呆地望着公主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就在蒙合依然沉浸在刚才的美好之中的时候，一个健硕的身体轰然向他气冲冲地撞了过来，来者正是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冷落的皇储古田隆吉，满腔愤怒的古田隆吉气势汹汹地朝着蒙合快步走来，毫不避让地撞在蒙合的左肩上，重重地哼了一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扬长而去。

    古田隆吉显然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死对头，竟然得到了父王和群臣们的赞赏，这让他的嫉妒和愤恨之心更深了一层。

    蒙合不知道在获得赞誉的同时，也交恶了小人，但他自认为只是展露了自己的才华，并无意伤害到任何人。

    皇家书院的学业依旧，蒙合一如既往地勤奋好学，他天生就是一个好奇的人，对于新奇的事物往往要弄个清楚明白，正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蒙合一直在致力于自己的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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