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磁石之战（上）

    mon jun 08 08:42:58 cst 2015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蒙合拖着疲惫的身躯就要抵达营地，但是此时的军营，已经遍地灯火，士兵们在营帐间来回奔忙，书院的少年们整齐的列队在外，静静地站着，横川柞怒目圆睁地盯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羽拓披着铠甲，手按腰间长剑，在队伍前来回踱步，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蒙合顿时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袭来，看这架势，难道是要整装出征吗？但又不像啊，这么少的人，而且还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后生，如何应付一国之战，或许是要偷袭吧，蒙合心里一时萌生出许多想法。

    趁着夜色朦胧，蒙合蹑手蹑脚的要到营帐中去换身衣服，刚靠近营帐，就被横川柞大声喝止：“蒙合，立即入列！”

    横川柞的声音刚**烈，让人震耳欲聋，蒙合从来没有听到横川柞发出过如此剧烈的怒吼，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赶紧转过身来，望都不敢望横川柞一眼，就乖乖地站到队伍里面。

    横川柞迈着铿锵的步伐，走到蒙合的身前，眼睛几乎要贴着他的脸，凶悍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望着整个队伍，厉声高喊道：“肃列……”

    一声口令如山崩石炸，少年们不约而同地浑身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成整齐的一条条直线。

    羽拓慢慢踱着的步伐嘎然停止在队伍面前，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深邃的眼睛，从左到右扫视了整个队伍一番，平和地问道：“你们谁能说说如何才能打一场胜仗？”

    队伍沉寂了一会儿，随后的回答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要打胜仗，必须要有运筹帷幄的统帅。”

    “要有能征善战的将士！”

    “要有精明的谋略”

    “要天时地利人和”

    “……”

    羽拓听了这么多答案，摆了摆手，“要打赢一场战争，首先要有一支铁一般的军队，要打造一支铁一般的军队，首先要有铁一般的军纪，军纪是军队与乌合之众的根本区别。”

    少年们听了羽拓铿锵有力的回答，个个表情愕然，惶恐不知所措。

    “你们是乌合之众吗？”羽拓突然两眼怒放光芒，一转刚才平和的语气，突然厉声呵斥道。

    少年们被惊吓的猛然一怔，但随后又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道：“不是！”

    “不是？为什么你们之中有人私自出离，深夜未归！”羽拓再一次大声讯问道。

    直到这一刻，蒙合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所有的一幕幕，都是因为自己的夜间私自出行所致，这一刻，所有的少年都将目光投向蒙合，答案不揭自晓。

    横川柞大喝一声：“蒙合，出列。”

    蒙合被喝斥得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两眼谁也不敢望，心里无比忐忑，但错已铸成，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羽拓再一次压低了嗓子，“军纪面前，没有贵贱，违反军纪，必遭严惩！”羽拓的语气一句比一句强硬，说道最后，口沫四溅，怒不可遏。

    说完这简短的几句，羽拓大步离去，随身的卫士走到蒙合的身前，卸下他的佩刀，将其押解到随军牢房。

    横川柞继续站到了他的位置，怒声训斥道：“违反军纪者，这就是下场。解散！”

    少年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严苛的时刻，呆立了好久都没能缓过神来，望着蒙合被押解的背影，有人得意，有人惋惜，也有人忧虑。

    蒙合被关入牢房，虽然他自认为只是擅自离营，但随军监纪官却怀疑他有私通敌国之嫌，除了羽拓特别嘱咐的酷刑不能用以外，其他的手段全用上了，监纪官始终没有问出预判的结果，蒙合这一次可算受尽了折磨，这也深深地给他上了一课，什么是铁一般的军纪。

    监纪官最终向羽拓如实呈报了审讯结果，羽拓看完，心中释然，但蒙合所受的牢狱之苦让他感觉有一股揪心之痛，自从那次石板山上短暂的接触，他便已经深深地感觉到这个少年的独特之处，通敌卖国绝对不是他深夜离营的目的，而让他受这么多的折磨，是希望让这些年轻人能够明白，军纪并非儿戏。

    羽拓亲自到牢中见了蒙合一面，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犯了错，按照军纪，理当受罚，可有不服之处？”

    蒙合惭愧地小声说道：“我甘愿受罚。”

    “男子汉，应该有担当。”羽拓笑着拍了拍蒙合的肩膀，就要离开。

    “将军，我还有话跟您说。”

    羽拓回过头来，惊讶地问道：“你想让老夫格外开恩？”

    “不是不是，这次夜间离营，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

    羽拓疑惑地看着蒙合急切的眼神，“什么？”

    “磁石。”

    “磁石？”

    “对，就是磁石，就在南越军队扎营附近，一座石头山，竟然全是磁石，我还带回来一小块儿。”蒙合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示意羽拓磁石就装在在他的衣兜里。

    羽拓从他身上摸出一块用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石头，凑近仔细看了一番，与普通石头并无不同，但拿在手中，总感觉附近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这块石头，是因为磁石在吸附着旁边的铁架子。

    羽拓顺着这股力量，将磁石向铁架子移了过去，待要靠近时，只听“铿”的一声，磁石牢牢地粘在铁架上，纹丝不动。

    这景象让羽拓先是一惊，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他戎马一生之中，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种神奇的石头，但从未亲眼见过，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有趣，有趣！”羽拓仔细端详着磁石，口中念叨道。

    蒙合继续说道：“不仅仅有趣，磁石或许可以助我军一战即胜。”

    羽拓一听这话，倒是非常感兴趣，追问道：“如何一战即胜？”

    “战马的马掌，士兵的刀剑，均为铁制，而且南越士兵身上的铁制配饰繁多，如果我们在敌人的进军之路上铺上磁石，那必然会让他们步履维艰，此刻我军轻装上阵，弓箭齐发，必能大败敌军。”

    羽拓听蒙合说得头头是道，笑了笑，问道：“你别忘了，如今的局势是两军僵持，敌人不会轻易动作，磁石之计恐怕无机可施。”

    蒙合急不可待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在牢中想了一宿，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说来听听！”羽拓显然还没有足够的信心来相信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能够想出一个行军打仗的妙计，但是他仍然想听一听这个爱钻研爱思考的少年，到底有何高见。

    “我军佯装因长期僵持，补给不足，撤军回朝，南越军必然卷土重来，再犯我西南边境，不料我军留存在西南边境的小队人马连夜开挖磁石山，将磁石铺满在南越军撤退回国的必经之路上，我大军主力星夜反转，急行军至西南边境，南越军见势必然后撤，行至磁石路，举步维艰，我军趁势追击，大破之……”蒙合一口气将整个战争的假想画面一股脑说了出来，思路清晰流畅，毫没有停顿。

    羽拓听的津津有味，沉寂思量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这畅快的笑声，羽拓转身大踏步走出牢房，没有给蒙合留下一句评说。

    蒙合傻傻地望着羽拓离去的背影，呆立了好一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的计策是行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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