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fri jun 12 09:02:08 cst 2015

    视野朦胧，目光所及，一切都是暗蓝色。

    白色的玉石柱树立在眼前，一道接着一道。最后在高约4米的位置，划过弯曲的弧线，链接在一起。

    里面的面积巨大的惊人，足足占据了整个意识流的大小，唯独高度，远远不够。

    蓝发少女静静的坐在白色的囚笼中，后背靠着石柱，双眸闭合。

    安详的就像一幅画。

    发色的冰蓝与身后暗蓝色的灰暗交织融化，恰到好处的诠释了唯美的概念。

    白色长裙轻轻飘动，手腕脚踝上的镣铐呈现出透明的趋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蓦地睁开双眼。

    如同收到惊吓的黑色蝴蝶振翅欲飞一般，她睁开了双眼。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冰蓝色的眸深邃神秘，如同一潭水，看不透任何色彩，只有冰蓝色的横亘，化作了美的存在。

    “冰夏……”黑色头发轻轻飘动，遮蔽了她的视线。

    她听到那一声呼唤，旋即抬起头，优雅的蓝色眼眸与蓝色长发相互映衬，美得惊心动魄。

    眼前的黑发女子，是荌月。

    冰夏静静的望着她，沉默不语。

    “冰夏，难道意识流还能束缚你的意识吗？”荌月焦急的将手伸向白色的玉石柱，希望可以将它破碎。

    “愚昧。”冰夏好看的嘴唇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似乎是回应她的话，下一刻，荌月的身躯就像是被鞭子抽到一样，甩了出去。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荌月揉了揉撞得很疼的后背，不满的瞪视着洁白的柱。

    “幼稚！”冰夏站起身，她的语气冷冷清清，冰冷的眸瞥了一眼荌月，除了严烨，她几乎是从不说话的存在。惜字如金的她，一字一句都会细细斟酌。

    “喂！我是来救你的！”荌月或许是无法容忍她的态度，或许是看不惯她眼中强烈的轻蔑，从而不顾形象的吼道，“严枫有危险了，血瞳希望你去救他。”

    牢笼中身穿白裙的少女却慢悠悠的转过身，留下两个字：“无聊。”

    她的神色，一直都没有变化。

    “喂！冰夏，严枫多少也是你和严烨名义上的子嗣，他长得又那么像严烨，你难道有理由置之不理？”

    “可笑。”对方背对着她，玩弄着自己冰蓝色的长发。

    “冰夏……我求你，去救他，好吗？”荌月的声音近乎是在乞求，身为血瞳唯一的朋友，她怎能面对过血瞳的悲伤与绝望而后视若无睹？哪怕是血瞳，都不知道荌月的这次行动。

    “血瞳呢？”

    “神是不能伪造身份的，神是不能插手人类之间的事情的。严枫是血瞳创造的生命，他相当于人偶，相当于废子，却又与两者大不相同，因此，也是人类。本质上是人类的存在，血瞳身为妖女，便无权管理。若她一旦出现，必然会为严枫招来杀身之祸。而你不同，你是我们所知最强大的存在，就算灵魂无法离开意识流，你也是最强的。”

    “我会死的。”冰夏诡异的一笑，“而且，你们可信？”

    “我知道你恨血瞳。血瞳也知道你恨着她，所以，她才会求我……”

    “自作多情。”冰夏冷冷的道，冰冷的蓝色眸子直直的注视着荌月赤色的眸，后者目光有些躲闪，却依旧不顾一切的与她对视着。

    “冰夏……只要你能救严枫，我什么条件都答应。”黑色的长发瞬间化作了血色的猩红，随后红裙女子卑微的跪下，额头撞击地面。她低垂着头，但是看她猩红如血的发色，冰夏已认出了她。

    “血瞳，你的气息，伪装不了。”她淡淡一笑，“我可以救严枫，但是，我有条件。”

    女子的身躯猛地一颤，却在几秒内回归平静。“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肃清严枫的记忆，让他成为我的【子嗣】，让我，成为他记忆中的母亲。”

    尽管设想过她的条件怎样苛刻，但是当她冰冷的声音提出了那看似容易的条件时，血瞳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着。冰夏的要求，很简单，也很难。严枫对她而言，就是她的孩子。如今面对拯救自己孩子的唯一办法，竟是要将自己十余年来赋予希望的那个孩子，送给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人。

    或许，冰夏是在报复我吧……

    她流着泪，静静的思索着。“为什么……”

    “只给你10秒考虑。”冰夏诡异的一笑，“10、9……”

    “我答应你！”血瞳听见了她冰冷的倒数，来不及过多思索的给了她一个答案。“只要你不吞噬他的灵魂，我什么都答应……”

    “噬魂？虽然吞噬严枫的灵魂可以换来我灵魂的自由，但是，我才不需要一个小鬼的灵魂。而且，从今以后，他是我的子嗣，我不允许，你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哪怕，一秒。如果有一天他开始回忆起有关你的事情，我将毫不留情。懂了么？”

    片刻过后。血瞳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及，身躯隐没在一片湛蓝神秘的领域内。

    冰夏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容，今天，又有好玩的事情了呐……

    她仰起头，望着天空。

    这可能是我唯一脱离囚笼的……理由？

    新格兰。

    凌宇轩快步赶到集市的时候，也惊愕了良久。

    自他从楚耀那里得到了凌雨辰与严枫即将遭遇危险而匆匆赶来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30分钟，可是，那个人强大的破坏力却令他大为头痛。

    短暂的30分钟，集市已经没有了集市的样子。

    而这一切，却与严枫毫无关联。

    严枫看到他的出现，也呆滞了片刻。“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弄成这样？”凌宇轩皱着眉，瞪视着严枫已经显得有些肮脏的衣服。记忆中，严枫可不是会被战争而变得如此狼狈的人。现在的严枫，却像是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微弱。

    “他们最新的反联系磁场不仅可以令神魄无法进化、丧失理智、胡乱攻击，还会令我们这些与废子相似的存在无法使用能力。”严枫语气平静的回答。“你带凌雨辰先走吧，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凌宇轩不语，静静的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凌宇轩队长。”金发男子戏谑的笑着。

    “葛南。”凌宇轩深吸口气，平淡的说出了他的名字。曾经，那个名为葛南的人，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是要败在他手上了吗？

    目光流转之间，凌宇轩发现，新格兰治安部队每一个人的面孔，竟都是陌生的

    葛南怪异的一笑，随及挥了挥手，面对凌宇轩的那五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凌宇轩。

    嘭——

    轰然爆发的枪响划破了宁静，子弹划过了弧度，带着不可抵挡的蛮横横冲直撞。

    金色的身影猛地一闪而过，少年消瘦的身躯冲了过去。冰冷的语气难掩焦急的被他吼出，“快滚！”

    凌宇轩只感觉到眼前金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大片的血雾喷溅，怒放在他的身躯上，如同妖冶的曼珠沙华。

    鲜血不受控制的溢出，他的身躯撞击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凌宇轩不畏惧死亡，但是他却不曾想过，会有人代替他走向死亡。

    面对那些可以称得上是乘人之危的攻击，严枫几乎是第一时间的冲了过来，挡住了那些子弹。猩红洇漫出了红色的地毯。

    “严枫！”凌宇轩完全呆滞的蹲在他身边，摇晃着他的身躯，他就像是人偶一样，任由凌宇轩摆布。凌宇轩没有顾忌他的血液已经沾在身上，只想让严枫一直保持清醒，哪怕一切都是徒劳。

    凌雨辰呆呆的望着，刹那，心痛得无法呼吸。“枫……”她颤抖着跪在地上，跪在严枫身边。手缓缓地伸向他的手，试图温暖他冰冷的手。

    严枫的喘息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微弱。

    他逼迫自己望着世界，凌宇轩清晰的看见，他眸中的平静。

    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第一轮攻击的结束，意味着第二轮攻击的开始。

    黑洞洞的枪口再度瞄准，凌宇轩平静的拉过凌雨辰，将她搂入怀中，片刻的温馨被随后枪响彻底撕裂。

    他们几乎是疯狂的扣动扳机。带着不置他于死地绝不罢休的精神。

    烟雾腾起，凌雨辰紧闭着眼睛，恐惧已经占据了她的心。

    三秒过去，却没有子弹贯穿身体的痛，她睁开双眼。

    散发着寒气的冰形成圆滑的一个屏障，子弹深深陷入其中，无法攻进分毫。

    雾气散去，葛南的目光完全变成了惊愕。“不可能……在这里，不可能有人可以使用能力……”

    “肤浅。”冰蓝色长发，冰蓝色眼眸，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款款走来。清纯恬静，带着云一样的温柔与冰冷。“吾为神明。”

    眸光轻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满是是血的严枫，柳眉倒竖。“鼠辈，你竟有勇气伤害雷神的子嗣？”

    时光在空洞深处滞住了呼吸，尘埃如雪一般凋零，在冰蓝色长发少女的眸中，世界只是静静烙印其中的几个人，几个身影。

    凌宇轩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长发飘飘，形成一片冰蓝的湖。

    错愕的注视，眸中应上少女哀伤高挑的背影。

    “墨薰……”思绪片刻游离，呼唤出了她的名字。

    优雅的一个转身，冰蓝色的长发水一般的轻柔波动，冰蓝色的眸深邃神秘，不含丝毫情感，唯有深刻的哀伤。

    “是谁？”她好看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墨薰，你不记得我了？”凌宇轩惊愕的注视着女孩绝美的脸，刹那心跳的速度似乎令他难以呼吸。

    “冰夏。”她淡淡的道，语气冷到了寒冰的极致，“我的名字。”

    冰夏，怒放在盛夏时节的冰凌花，带着与世隔绝冰冷的美。

    他想否认她现在说出的事实，可偏偏畏惧她眸中的寒意。的确，她不是言墨薰，她身躯的高度比言墨薰更挺拔，她容颜的精致比言墨薰更完美，她眸中的深邃神秘远远美与言墨薰眸中的清澈。无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琉璃蓝很美，但在她冰冷且神秘的美面前，也失去了几分色彩。

    一旁的葛南同样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女孩带着一种精致的美，就好比是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美得不容许任何瑕疵的存在。她的语气，神韵，都映衬着脸庞的美感。皮肤光滑细腻，美得无以伦比。

    而她，面对强悍到可以压迫暗夜苍龙进化的反联系磁场，能力居然没有丝毫影响。看似稚嫩的她，真的有那么恐怖的能力？

    “他冒充了雷神的子嗣。”沉默片刻，葛南平复了自己动荡不安的心，然后一字一句的道。

    冰夏脸上隐隐约约的涌现出了怒气，嘴唇翕动，冰冷的眸中，赤色动荡蔓延。

    “冰夏！”凌雨辰流着泪，咆哮一般的喊出了她的名字。“严枫……严枫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为什么不救他？”

    “death　game没有开始，我不会帮助任何人。”冰夏的唇角僵硬的勾起，勾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怎么……怎么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无疑摧毁了凌雨辰的希望，她跪在严枫身边，眸光呆滞。

    “你不是他的母亲，”凌宇轩抬起手，平静的揉了揉凌雨辰的头，“他的母亲，是暗雪。”

    “死亡不是结束，是开始。”冰夏的语气平静依旧，凌宇轩以为自己的话语会刺痛她的骄傲，会令她愤怒，没想到冰冷的面纱彻底阻隔了她的内心与外界的沟通，只有冰冷，是一直存在的。

    她轻轻舔舐着圆润的唇角，诡笑着：“他的灵魂，看起来很好吃……”

    噬魂。

    凌宇轩从琉璃蓝口中听说过这两个字，象征着似是无法战胜的强度。

    “愚昧，”冰夏叹了口气，“我的能力不是噬魂。”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令凌宇轩无法维持平静。

    冰冷的接近极北的寒冰，强悍得可以吞噬灵魂的能力，还有，她似乎瞬间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

    读心？

    凌宇轩眸光锐利的注视着她，似乎想看透她的全部能力。

    却只从她的眸中，读出了无边无际冰蓝色的深邃。

    “你内心质疑的声音，太大了……”冰夏似乎是回答他的想法一样，莞尔一笑，“这样的声音，很难令人听不到呢。”

    “可以，救救他吗？”凌雨辰摇摇晃晃的起身，然后跪在她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颤抖着的指尖刺入了她的身躯，就像刺入空气之中。

    却无人注意。此刻的焦点，是严枫。

    粉色长发的女孩跪在地上，流着泪，以一副卑微的姿态。

    沉寂。

    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漫长的沉默，凌雨辰微微颤抖着，没有勇气打破。她注视着对方冰冷的蓝眸，仿佛她的眸光微微闪动，严枫便会有一线生机。

    可严枫的体温，已经彻底冷了。

    沉默许久，冰夏微微勾起嘴角，绝美的微笑绽放在长期冰冷的脸上，如同冰凌花绽放刹那一般美好。

    温柔的抬起手，将手按在凌雨辰头上，尽管一切都是无用之功。“起死回生的人，会逝去一切的记忆……即便如此，你还这样期盼着吗？”

    雾林。

    罗琳平静的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中。

    眼前的一幕幕闪现而过，定格出冰夏最后温柔微笑的模样。

    她惊讶的瞪着监视器的屏幕，冰夏，竟然也是会笑的。一直以为她是被她禁锢在意识流深处囚笼中无表情的人偶，没想到她可以笑得美丽，笑得动人，笑容像钻石一样耀眼。

    “季冰川。”罗琳转过身，静静的望着面前紫色碎发的少年。咬牙切齿：“她如何从意识流里逃出来的？还有——”罗琳没有再说下去，蓝色的眸默默注视着站在季冰川身边的薛鑫。

    “养母大人，请不要问这种愚昧至极的问题。”季冰川脸色惨白，却依旧笑着讽刺道。完全忽略了罗琳注视薛鑫的目光。“冰夏能力的强大是那个小小的囚笼无法禁锢的。这一点我已经说了不下一千遍。”

    “季冰川，那东西是怎么出来的？”罗琳强忍着愤怒指向薛鑫。

    薛鑫微微皱眉，双拳攥紧，强忍着杀了对面金发女子的冲动。

    “您的问题真是愚昧至极。”季冰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弯曲，“是龙总是要在天空之间闪烁光芒，是凤凰总是要翱翔天空，黑夜笼罩的塔，无法禁锢任何生命。而且，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有名字。”

    “你太放肆了！”

    “您的智商令我除了愚昧至极以外不想多说什么。”季冰川不屑的笑道，“您以为修改了我的记忆，就可以让我憎恨老师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老师教导了我四年，她在我心中，已是和母亲相似的概念。虽然我最初恨过。但若非父母亲对她纠缠追杀，甚至杀害了她的姐姐，她岂会轻易结束？”

    “别忘了，这么多年来，是哪个家族令整片大陆无以宁静！”

    “那么，是谁对那个家族展开荒谬愚昧的屠戮？是曼吉拉和托利亚。是谁逼迫着她走投无路的举起冰刃？是驱逐她离开本国的新格兰。是谁在她离去后依旧愚昧至极不眠不休的追杀谋害她？论及当年泱泱大国曼吉拉消失的原因，大陆上几个人不知道呢？冰魔女……究竟，谁才是魔女？罗琳，这样看来，你真的愚昧至极。”

    季冰川眸光中的不屑变成了鄙夷，“曼吉拉消失后，托利亚假借接纳难民之名，吞并了曼吉拉，而后作为曼吉拉附属国的冽洛，也因为你的愚昧至极战火被吞噬了。至于严烨，最初他是诞生在冽洛的人。你因为他诞生之时被女巫称为不详，而愚昧至极的将他遗弃到雪山。他的母亲难产致死，你们愚昧至极的忽略了她雷霆之阁的身份。而琉璃羽，你以为她真的只是诞生在上官冷皓手中的人偶吗？你错了，琉璃羽的真实身份是……”

    季冰川语气平淡的说着，一向敏锐的她没有发现，厚重的门外，一道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骸狱。

    上官冷皓默默的品着咖啡，似乎是在等待着谁的莅临。

    金色长发飘荡，琉璃羽一脸哀伤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她踏过满地猩红，站在他身边流着泪。“主人……”

    身子随后倾倒，被上官冷皓自然的搂住。

    她脸上的温柔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手中金色的光芒一闪，金色的刃，已经刺穿了上官冷皓的身躯。

    鲜血的味道冲击嗅觉神经，上官冷皓惊愕的推开了她，白色的衣服上，洇漫着大片赤色。“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骗我！我不是你创造的人偶，我不是琉璃羽，我有名字！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人偶！我有家人！你不是我的主人！”她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对着他吼，“我有名字！我有心！我不是人偶，不是人偶……”

    上官冷皓费力的喘息着，肺部被刀刃刺穿，令他的呼吸格外困难。

    手中金色的刃再度举起，她的发色，一点点的变得浓重，墨色如同渲染在宣纸上一样弥漫。金色刀刃狠狠的劈下，伴随着她愤怒地呼喊：“上官冷皓，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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