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府之行

    sat jun 13 20:11:32 cst 2015

    转眼已是轻尘入宫的第三天，亦是帝后一同回相府的日子，按民间的说法叫做“归宁”即刚出嫁不久的女子在出嫁后与夫婿一同回娘家拜访，一是体恤女子与家人分离，可在回门之日与娘家人小聚，二是男方向其父母表示感谢，谢对方将女儿交给自己，并表示一定会善待其女儿，让女子父母安心，在御景皇室的祖训里，皇后是唯一一个如同寻常百姓那样以嫁娶之礼进入皇宫的女子，不过对辰帝而言如果大婚之日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室祖训礼仪以及迷惑世人的话，那么回门省亲这一项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在皇室礼仪中并未明确指出皇帝一定要同皇后回门这一说法，而且以辰帝对南宫城的憎恨程度来看，辰帝必是不愿意踏入相府的，但是不管辰帝去不去，作为皇后的轻尘却是不得不回相府的，所以轻尘在请示过辰帝后便开始准备下午的相府之行……

    其间，若水不止一次问道:“你说皇上真的不去吗……”“连我都不愿意面对南宫城，何况是与南宫城有着血海深仇的他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希望他去呢……”“我不是担心露出什么马脚的话可以用他挡一挡。好歹他也是个皇帝，有他在南宫城就不敢乱来了……”见若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尘失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他是只老狐狸是不错，可是你也别忘了我是什么人，还有你不也陪着我吗，快收拾一下，一会青染她们就该准备好了……”轻尘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青沫略带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芜，这些都是皇上让人送来的吗，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夜明珠，还有紫玉珊瑚，七彩琉璃盏……”听着青沫的话，轻尘与若水皆是面面相觑，之前去请示萧辰的时候他只是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省亲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晚点让人送过来”却不想竟是如此大手笔，每一样都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回过神时青沫等人已经走到面前了:“娘娘，都准备好了……”“那青沫，青染你二人随我去相府，青莞和青芜留下”“是”“启程吧”轻尘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的青莞等人恭敬的声音，却是辰帝到了，惊讶之余却还是转过身朝他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免礼”“谢皇上”“皇后这是正准备出宫”“正是”“皇后难道不知这回门之礼是该夫妻二人一起的吗”闻言，轻尘一惊，虽然辰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是话中却又似含着某种不明的怒气，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道:“臣妾以为皇上政务繁忙，无暇陪臣妾所以才……还请皇上恕罪”见轻尘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萧辰只觉得心中更加烦躁:“罢了，启程吧，别误了时辰”说完便径自上了青沫她们事先为轻尘备好的宽敞马车里，而青沫则小声的对轻尘道:“娘娘，我等也不知道皇上要来，想是临时决定的，你快上车吧”闻言，轻尘点点头进了马车……

    车内，萧辰双目微闭，斜躺在车内铺了白色绒毯的软椅上，一只手倚在软枕上撑着下颌上，一手随意的把玩着一把白玉扇，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敞开的那一处空隙照进车内姿态慵懒的男子身上，使得他整个人如同渡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当轻尘掀开车帘时便是看见这样一幕，高贵俊逸的帝王被金色的阳光包围，如同高贵不可亵渎的神明，却又散发着一股如同阳光一般的温暖，令人在忍不住想要臣服的同时又被那阳光般的温暖吸引，想要靠近……似是察觉到轻尘的失神，萧辰不禁轻笑出声，听见辰帝的笑声，轻尘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恼之余又有些赫然，恼怒的瞪了辰帝一眼，而后坐在了辰帝对面，抬眼却正对上辰帝那深邃的眸子，不解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没有”说完后继续闭上眼睛小憩，而轻尘本就无意理会辰帝，见他闭上了眼睛乐得自在，推开另一扇车窗打量起外面的一切来，虽然不止一次到过京城，但都是为了执行任务，并无闲心欣赏这天子脚下的皇城，此时便静下心来细细打量周围的一切，不愧是京城，周围尽是奢华大气的屋邸，酒楼，布行，茶馆，玉器店，客栈，青楼……来来往往的是各色的商旅，百姓，官府中　人，武林中人，异国旅客……还有街道旁是一些小商贩以及一些手艺人摆的各色摊架，架上是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如栩栩如生的面人、各式各样的香囊、荷包　、绣品、手工珠钗、首饰、饰品……还有各色的小吃……　这一切倒让轻尘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尽管人群来来往往，却是闹中有序，而且在过道时大多年轻人都会礼貌的让老人小孩以及妇孺先行，对于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亦是平常待之，并不会因此露出不屑鄙视之色，其间可见民风淳朴，善良……而不觉间睁开眼的萧辰便看到对面的人儿兴致勃勃的的样子，看着她脸上划过的各种神情，不由微微一笑，这样的她似乎充满了某种活力与生机，让人不禁为之沉迷……

    不觉间已经到了相府，以南宫城为首的相府众人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见辰帝拥着轻尘下车忙迎上前行礼，而轻尘则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站在南宫城身边的人，此刻站在南宫城身边的是丞相夫人白氏，白氏虽已四十出头了，但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加上精致的妆容，得体的服饰使得她显得更加雍容华贵，不过细看之下眉宇间却隐含忧愁，看向轻尘的时候虽是一脸慈爱可是眸中却是十分复杂……在他们身后是一个温婉如水的绿衣女子，正是相府的三夫人叶芙，亦是如今相府除却白氏之外唯一的妾室，至于那未出现的二夫人叶兰嫣便是倾鸢的生母，据说是因为难产而死，不过其中隐藏的是非曲折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得清的，倾鸢说过三夫人叶芙是府中唯一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因为她原本就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二人虽是主仆却是情同姐妹，甚至为了照顾倾鸢留在了相府，成为了南宫城的小妾……果然自轻尘一出现她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轻尘身上，感受到三夫人如母亲那般温暖、关切的目光，轻尘只觉得心中一酸，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尽管如此，轻尘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能表露太多情绪，便朝三夫人微微一笑而后将目光移向了离南宫城不远处的蓝衣男子，眉宇间与那南宫城有七八分相似，一双如玉般温润的眸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如莲花一般圣洁温暖的气息，这便是南宫城唯一的儿子，南宫离非，虽为丞相之子却自幼于佛寺长大，是名动天下的枯荣寺得道高僧镜空大师唯一的弟子，或许是因为常伴青灯古佛，又修研佛法经书使得他身上有多了几分淡泊与宁静以及对众生的怜悯以及慈悲……这样一个人没有人会去讨厌他，因为他就像是佛祖派来普度众生的使者，就连辰帝这样一个不相信佛法，并与南宫城有着血仇的人在那双仿佛可以消融一切，包容一切的眸子里，脑中亦只有一个想法，红尘紫陌，悲欢离合在离非眼中不过是一场云烟，因为他早已超脱于世外，而他今日还出现在这也不过是为了了结尘缘，从此皈依佛门，普度众生……察觉到辰帝所想，离非心道:“难怪师父要我下山助他，他果然是真命天子，只盼父亲能早日醒悟，及时收手……”

    而轻尘此刻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在封后大典时会觉得霁渊熟悉了，因为他和离非是同一个人，尽管霁渊带着面具，可那如出一辙的出尘气质以及那一样的身形，却是骗不了自己的，虽然自己与这个哥哥只是数面之缘，但这样一个出众的人恐怕没有任何人会轻易忘记的吧，既然镜空大师收他为弟子那么想必他出任祭师一职亦是镜空大师授意的吧，而他和辰帝之间应该也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后又想到自己或许应该找机会见见镜空大师，也许可以知道些关于爹爹的一些线索，想到这儿却被身边的人打断了……

    “皇后，在想什么呢，进去吧”回过神来才见南宫城已经率先上前带路，虽然这不是辰帝第一次到相府，但作为臣子却不得不恪守礼节，尽管辰帝娶了自己的女儿但南宫城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尤其是在自己起事未成以前，因为辰帝是一个让人无法小觑的对手……而其他人则恭敬的跟在二人身后，进了早已准备好膳食的大厅，南宫城边道“皇上驾临，微臣受宠若惊，只是府中简陋，还请皇上见谅……”边把辰帝带到了上座，轻尘的座位在辰帝左边，待帝后都坐好后，相府众人才依次落座，辰帝右边的依次是南宫城，白氏，芙姨，离非，因着餐桌是圆形的，这样一来坐在轻尘的另一人便成了离非，或许是因为离非本来就让人无法讨厌，或许是因为他和那人一样喜着蓝衣，轻尘朝他微微一笑，而离非亦回以一笑，那一笑竟如梨花绽放……恍如回到了过去，那人坐在自己身旁朝自己微微一笑，如梨花绽放……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轻尘口中滑出“阿离……”离非不觉有异“这是鸢儿对哥哥的新称呼吗，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叫我离非哥哥的”说完，却见轻尘眸中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与沮丧，甚至还有一丝痛苦:“额，轻……轻儿一时口误，离非哥哥这次回来会一直在相府吗”“不会，等处理完师父交代的事就回枯荣寺，你呢，今天就回宫吗”

    闻言，轻尘看向一直在和南宫城说话的辰帝，似是察觉到轻尘的目光，辰帝回过头来看向轻尘，“有事“皇上，我……臣妾能不能明天再回宫……”“好啊，那就明天一早一起回宫”“谢谢皇上……额，等等，你刚刚说一起，你……”“怎么不可以吗，这是皇后的家没错，可现在朕是你丈夫，所以……”虽然不解辰帝为什么想要留下来，但轻尘知道如果不答应他的话，自己也必须和他一起回宫便道:“当然可以，只是相府不比宫中，怕皇上不习惯……”“有皇后在身边，朕怎么会不习惯呢”听着辰帝有些暧昧的话，轻尘有些羞赧，趁众人未回神之际恼怒的瞪了辰帝一眼，辰帝只是微微一笑，而辰帝旁边的南宫城听辰帝说要留下来，虽然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客房，却听辰帝道:“丞相不必麻烦了，就住皇后之前住的地方吧”南宫城还未答话，就听轻尘道:“不行”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轻尘有些赫然，毕竟自己和辰帝已结为夫妻，同住一室并无不妥，可是不知何故，自己总是下意识的减少甚至是避免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尤其是卸下冷漠面具的他……正如此刻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居然有一丝黯然，轻尘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的意思是我今晚想陪陪芙姨……”闻言，三夫人十分感动，却把轻尘拉到辰帝面前，将二人的手握在一起笑道“鸢儿，你的心意姨娘收到了，今晚还是皇上一起吧”轻尘正欲把手收回来，却见芙姨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只好作罢，而萧辰，察觉到轻尘的抵触时心里竟然有些生气，面上却笑道：“这样吧，倾儿先陪三夫人回碧水轩，晚点再回倾云居，如此可好”闻言，轻尘只好点点头，南宫城便对一旁的离非示意，离非了然的道：“皇上，离非先陪你去倾云居吧”“有劳了”说罢便不再看正在行跪送礼的丞相等人，跟着离非走出了相府大厅，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朝轻尘道：“倾儿，早点回来，我等你”说完便又转身离去，待轻尘反应过来时早已没有了萧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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