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盐库失窃

    sat jun 13 22:27:53 cst 2015

    蒙合跟随贺虎来到盐库，偌大的盐库纵横交错，海盐满仓，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蒙合因为严重缺睡，精神颇有些恍惚，跟着贺虎转悠了几圈，更加晕头转向了。

    “大人，请您依照账目，清点盐库！”贺虎指着满库的海盐说道。

    “啊？还要对着账目清数？”蒙合当即头脑就要爆裂一般。

    “是的，大人！”贺虎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吧！”蒙合拿起账目，开始一点一点地对着账目清点，但是，刚清点不久，蒙合的瞌睡就来了，实在困得不行。

    即便硬撑，这清点的数目也是错漏百出，最后，蒙合索性将账目本一把扔给贺虎，不耐烦地说道：“清点数目之事，你来做，我得回去补睡一会儿，午饭别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贺虎先是一愣，又看了看蒙合坚定的眼神，才略显无奈地接过账目本，“是，大人，这里有我，您放心歇息去吧！”

    蒙合拍了拍贺虎的肩膀，以示感谢，随即匆匆返回府邸，倒头即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中间都不睁一下眼，蒙合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屋里的油灯已经被下人点亮，桌上放着一篮子饭菜。

    干睡了一天，肚子也扛不住了，蒙合赶紧打开饭菜，还热气腾腾的，立马狼吞虎咽，盏茶功夫，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圆润饱满，蒙合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已经饱腹的身子，坐稳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浓茶，顿时感觉空前绝后的爽快，半躺着闭目养神片刻。

    可能是因为大白天的睡足了，蒙合这会儿精神爽朗，头脑清晰，完全没有丝毫的睡意，这夜深人静的，让蒙合百无聊赖，　在屋里来回踱步半晌，终于憋不住了，穿上衣服，出门溜达去了。

    夜间的南岩岛，静寂无声，昏暗的灯火下，几个值夜的差役来回巡查着，见到蒙合，大感惊讶之时，纷纷礼遇而过。

    蒙合享受了一会儿静谧的海风，心里总感觉有点儿什么事儿，仔细一想，白天对账的事虽然吩咐给贺虎做了，但自己总有些失职之责，因为这活儿本来就该是自己的，只因自己太过瞌睡，才把这事儿给耽搁了，自己的事儿没有经过自己的手，蒙合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于是，打算再到盐库去看看。

    蒙合到账房拿了账本，径直来到盐库，对着账本，仔细清点了盐库存量。这活儿得一丝不苟，一番工夫下来，物账相符，没有差池，蒙合这才放下心来。

    此事已了，蒙合感觉一步一步走得踏实，踏实本分认真负责，是其父从小教养的结果。

    怀着舒畅的心情，蒙合准备要回去休息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门上的合页看了看，发现几片合页锈迹斑斑，于是赶紧问门口的差役，“这合页怎么锈成这样？”

    差役连忙回答道：“回大人，盐库中海盐堆成山，一到气候潮湿，这铁制合页便要生锈，时间一长，就锈成这样了。”

    蒙合听完，立即转身朝着他刚刚经过的侧门走去，仔细查看了一下侧门的合页，侧门经常是关闭的，但合页与正门的对比起来，锈蚀显然要少得多，而无论是正门还是侧门，附近都有堆积如山的袋盐。

    这让蒙合心里格外费解，随即捏了捏几个盐袋，发现盐袋中盐的手感都不一样，有的细腻，有的结块严重，蒙合随地找了一根木棍，捅开盐袋一看，尽是白花花的盐，没有什么异常，随即又捅开几袋，依旧无恙，继而又在靠着侧门的墙角处捅开一袋盐，这一捅当即让他傻了眼，尽然哗啦啦地流出一股沙子出来。

    盐变成了沙子，这才是侧门合页没怎么生锈的原因，很显然，盐库中的盐被人掉包了，蒙合初来乍到，便发生了这样的掉包案，心里有些慌乱，但又马上镇静下来，将捅破的袋子尽量恢复好。

    蒙合认为，这掉包案一定是内鬼所为，好在现在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当下不能伸张，宜暗中追查。

    这一宿，蒙合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合眼，仔细思量着谁在掉包海盐，他有什么目的……

    夜色渐渐褪去，天将要明，蒙合左手托着下巴，脑袋颇有节奏地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口水徐徐从嘴角流出，似乎已经进入了美梦。

    这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缕阳光穿透进来，直射在蒙合的脸上，让他顿时感觉眼前一阵刺亮，吱呀刺耳的开门声也让他瞬间惊醒，极不情愿地撑起困倦的脑袋，揉了揉惺忪睡眼，朝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俏瘦的身影在阳光的投影下，显得格外婀娜。

    “蒙大人，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做着黄粱美梦啊？”来者是爱管闲事儿的山崎百合。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蒙合不用细看，便已经知道来者是谁，半醒不醒地说道：“原来是你啊，大清早的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啊？”

    山崎百合双手抱着一柄长剑，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是新官上任三天觉啊！”

    在蒙合的眼里，山崎百合就是一个贵族千金，任着性子在江湖上游走，没事儿找事儿地猎奇，因此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则成了她的最爱。

    面对山崎百合的冷嘲热讽，蒙合完全没有理会，更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盐库被盗一事，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近日天气闷热，略有些嗜睡，让姑娘见笑了。姑娘这么老早来我这儿，应该不会就是来看我睡觉的吧？”蒙合说道。

    山崎百合自个儿寻了把椅子坐下，斜着眼睛看了蒙合一眼，“本姑娘可没有工夫来关照你的吃喝拉撒！”

    碍于这大小姐脾气，又长得如花似玉，蒙合心中怜爱之心渐渐浓郁，起身给山崎百合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姑娘有何赐教，但说无妨！”

    山崎百合倒也没当他是个官儿，客套话也没一句，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问道：“你可知道有人偷盗海盐？”

    蒙合一听，当即吓了一跳，心想我昨天晚上才察看盐库，并无他人知晓，怎么这小女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山崎百合瞧着蒙合大惊失色的样子，继续说道：“料你这嗜睡芝麻官儿也不知道。”

    对于面前这位说得有板有眼的女子，蒙合顿时傻了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一直揣摩着这女子到底如何神通广大，何以如此迅速地得知自己的第一手消息。

    山崎百合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看你这德行，慌得脸色发白，如何为官。本姑娘此次前来，就是要告诉你海盐被盗一事！昨日夜间，我有几个江湖朋友在海边打渔，隐约看见一个废弃的码头边，停靠着好几艘渔船，趁着微弱的月色，十几条黑影来回奔波于渔船和码头之间，像是在搬运什么东西，我这几个朋友心里好奇，就偷偷抵近察看，只见码头上堆满了大麻袋，黑影们忙碌着将沉重的麻袋迅速搬到渔船上，约莫一个时辰，码头上的大麻袋全都被搬上了船。”

    蒙合听到这里，感觉山崎百合所说的事儿和盐库没啥关系，心里顿时轻松了些，顺口问了一句：“这些大麻袋到底装的是什么？”

    山崎百合继续道：“麻袋被装上渔船之后，被转运到海上停泊着的一艘大船上，大船船体太大，无法停靠码头，只能借助这些小渔船，事后我那几个朋友到码头去仔细查看了一下，地上洒下的东西是海盐，可以断定，那些大麻袋里装的全都是海盐。”

    蒙合听完心中一怔，“岭州一带，只有这南岩岛晒盐，那这些装船的盐必然是从南岩岛出去的。”

    山崎百合说道：“不错，所以我说你这里丢了盐，你竟然还在睡大觉！”

    “你知道是谁偷了海盐吗？”蒙合直截了当地问道。

    山崎百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若是查到偷盐者，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哦……”蒙合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姑娘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得捋一捋……南岩岛海盐失窃……废弃码头连夜装船转运……大船……”

    “本姑娘以为，当下之急，是先查验盐库到底失窃了多少海盐！”山崎百合郑重说明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这一刻，蒙合思虑了许多，自认识山崎百合以来，自己对这个女子我行我素的性格非常欣赏，因为像这样的大家闺秀，大多是养在深闺刺绣弄琴，而她却与众不同，倾国倾城的容颜无需淡妆浓抹，天然雕饰已臻完美，直爽的性子让人容易交好。最终，蒙合脑中形成了对山崎百合的看法，从公事上看，她行为的初衷是毋庸置疑的，手段多，消息灵，是个办案的好帮手，从私交上看，她心地善良，却非同一般，有一种见一面便难以忘怀的感觉。

    蒙合脑子里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将昨夜察看盐库的事告诉她，一边直直地盯着她看。

    “你看够了没有？”山崎百合以万分鄙夷的眼神，回击着蒙合的毫无礼貌，“哼，我自己去盐库查！”

    山崎百合怒气冲冲地就要夺门而去，蒙合赶紧一把拉住她，顺势关好门，解释道：“此时万万不可！”

    山崎百合见蒙合的举动一时间如此奇特，心里满是疑惑，“为何？”

    蒙合稍微理了理思绪，说道：“实不相瞒，我昨夜察看盐库，发现有人以砂代盐，将海盐掉了包！”

    山崎百合大惊，“是何人所为？”

    蒙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还不知道，南岩岛守备如此森严，要明目张胆地偷盗这么多海盐出去，绝非易事，因此，很可能是内鬼所为！”

    “内鬼？”

    “我也猜测，在不明真相之前，此事千万不能伸张，以免打草惊蛇，当下只有你我知晓此事，万不可告诉他人！”蒙合慎重嘱咐道。

    山崎百合会意地点点头，“你说的对，盗窃如此多的海盐，单凭一人之力万难办到，此事必然不会简单！”

    “不错，前些日子，咱们在路上遇到的劫盐案，可能也与之有关！”蒙合想到当初来岭州赴任的时候，途中遇到的劫盐杀人案。

    山崎百合觉得此案牵连广泛，日渐重大，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此事宜尽快禀报岭州掌事！”

    蒙合连连点头，自己新官上任，就发生这么重大的案情，恐怕凭自己之力，难以破之，“姑娘说的是，这南岩岛既然有内鬼，那必然不太平了，我得仔细查查，谁是内鬼，禀报掌事大人，就有劳姑娘跑一趟了！”

    “好，你有什么消息，可以托每日来岛送菜的马夫捎口信给我，此人是我的家臣，忠心不二，深可信奈！”山崎百合认为蒙合查内鬼是关键，因此爽快答应去岭州上报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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