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mon jun 15 03:00:00 cst 2015

    死亡，消失，随及被埋入泥土之中

    终究都是这样，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斗一场，宁愿化作战死的魂，也不想苟且偷生的度过整个时光。对不起，我就是这样：幼稚，自私，有自己小小的却微不足道的倔强。

    身躯撞击地面的刹那，我明白我一生都不会再有其他机会，说出爱这个字，很容易也很难，我宁愿选择忘记如何去爱，如何去恨。

    “还是告诉愚昧至极的你三件事吧……”季冰川说着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蒂莫。“一、雷霆之阁宗主喜爱的人，最初、现在、未来，一直一直都是我的老师――冰夏；二、不要用你自作多情的语气说话，愚昧至极的你无论怎么隐瞒自己，都是愚昧至极的愚昧至极的人；三……”

    没有急于说出第三点，而是轻蔑的看了看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季冰川淡淡的笑了笑。

    果真是愚昧至极的呢……简单的一个激将法就令他无法维持冷静。呵呵，就算暂时比严烨强，但是那堪称愚昧至极的心，如何与严烨对比？严烨的能力好像在他的记忆恢复以后就快速减少了……意识流也……

    果真是这样……如果如我所推测的话……老师也会苏醒呢……

    “你……你说什么？！”蒂莫愤怒的瞪视着少女的眸，而她的眸却空洞的渗人。“啊呀呀~死丫头，你以为我生气了吗？”

    “呵呵……你真是愚・昧・至・极・”季冰川冷笑，“恐怕就是因为你愚・昧・至・极・的把自己弄成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你的父亲才会抛弃你的吧？”

    抛弃……

    此为一生不愿触及的字眼。

    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可以回到曾经的话，还会选择让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么？

    我……

    父亲……我很重视的人……却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

    回答季冰川的是沉默，寂静的可以听见尘埃撞击地面。

    “你们快逃。”季冰川回过头，望着准备搀扶她的薛鑫。“越快越好。”

    “为什么？”薛鑫愤怒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必须在你身边！”

    “愚昧至极！那家伙已经生气了，而且，他是残血的人，他不敢杀我的！我已经激怒了他，所以他的目标现在是我，我可以拖住了他15分钟。你们两个的速度一定可以安全的离开对吧……薛鑫，老师最重要、最心爱的人的生命，就由你来保护了……你要是不活着离开，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哦……”

    薛鑫低垂着头，面对季冰川似乎托孤的语气，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对不起啊，薛鑫……

    我没有亲人，被人抛弃……

    你是我最重要的存在……

    “如果十日内我没有回到你身边，就忘记我吧……永远的忘记。再也不要回忆起我的样子，再也不要想起季冰川这个名字，让我一个人，归于寒冰之川……”

    手中的枪端正的举起，她转过头，没有再理会薛鑫。

    “你记住，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薛鑫说罢纵身一跃，穿过了窗口。

    “啊呀呀~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呢……”蒂莫怪异的笑了笑，“你不会也是因为暗恋我，所以才支开他们的吧？”

    “真是愚昧至极的自作多情呢……”季冰川手中的枪坠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动。

    “啊呀呀~你这是……要投降吗？还是说……呵~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呢？”

    “居然被你这样愚昧至极的人看穿了呢……”季冰川叹息似的自言自语道，“那天开枪射击铁链的时候用了三发子弹，后来射击那家伙的时候用了一发，然后又无缘无故的损失了一发，之前射击你的时候又开了三枪……”

    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抚摸枪身，神情专注的就像慈母抚摸自己的孩子。

    蒂莫无声的坐在白色的榻上，完全放松了警惕。

    “刚才还没有说完的第三件事呢……”季冰川的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手指轻轻的捏住了枪。

    “最后的一发子弹，就赐给你这渣滓吧！”随后猛地一甩，伴随着枪响，子弹快速射出。

    蒂莫侧过头，子弹划过了他的脸颊，险之又险的没有洞穿他的大脑。

    “啊呀呀~你真是不诚实！”蒂莫走向她，狠狠的扼住了她的咽喉。“居然有勇气骗我……”

    蒂莫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手中的刀刃狠狠的穿透了女孩的右肩关节。女孩痛苦的尖叫一声，随后身躯重重的撞击地面。

    他的刀刃穿透力似乎是可以穿透一切的刺入地板，就像是将她固定在地板上。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女孩咬着舌头，似乎想这样终结自己的生命。

    “啊呀呀~你就这样不想活了么？”另一把利刃缓缓的划过女孩的脸颊，却没有给她的脸带来丝毫的损伤，只是如同蛇在脸上爬行，留下刻骨的冰凉。

    恐惧蔓延，侵蚀着内心，她轻轻的颤抖着。

    “啊呀呀~你好像很恐惧的样子……”冰冷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她的脖颈，无视着她轻轻颤抖的样子。

    “愚昧至极的家伙，别碰我！”

    “啊呀呀，好奇怪的女孩子呢，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这么喜欢逞口舌之快……这样的女孩可是为数不多的存在……”他轻轻的笑着，捂住她的嘴。

    另一只手按住了她准备抬起反击的左手。

    俯下身，压在她身上，慢悠悠的舔舐着她的脖子，准备随时一口咬下，将她体内的血液完全吞噬。

    季冰川挣扎着，却一次次牵动肩上的伤，剧痛险些令她昏厥，恐惧的望着对方猩红的兽瞳。

    “就让我，品尝一下你血液的味道吧……”

    骸狱以南。

    寒冰长年覆盖的神秘领域，因为太过寒冷，所以无人触及，故称为冰狱。

    冰狱深处。

    一张由冰构筑的平台上，金发少年静静的躺在上面。

    苍白的脸颊显示着他已经死亡的本质，细碎的金发诉说着他曾经的高雅，长长的睫毛紧闭，被扔在一边的子弹壳证实了他死亡的原因。

    旁边的座椅上坐着浓妆艳抹的蓝发女子，冰冷的眸看着少年的脸，轻轻的呢喃道――“科技还真是最为可怕的东西……任何人的任何感情，一旦肃清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严枫……曾经你是暗雪的骄傲，雷霆之阁的宗主，如今，被我肃清了记忆，只能是我的棋子而已……那么，就由身为达克斯队员的你……去将那些垃圾，一一清除吧！”

    chapter　20　【下】

    有时候，发现世界真的很嘲讽，想死的人无法死去，不想死的人却无法生存，这就是，愚昧的世界。

    云端之中。

    浅金色头发的少年慢悠悠的走在洁白的云层上。

    金色的眸静静的环视着四周。红色的围巾在空中轻轻飘动，黑色的外套被赤色点缀出了几分阳光。

    白色的长裤下黑色的靴子践踏着云层，手中隐隐约约凝聚出的笔有规则的律动着，慢悠悠的走在狭长的云朵铺就的道路上，哀伤的金色眸子始终显得很黯淡。

    身为焰隐神的他，拥有将一切虚妄凝聚成形体的能力，此刻却无法派上用场。

    冰凌花的香气灌入鼻中，“真是熟悉的味道……”他蓦地抬起头，手中的笔轻轻一挥，金色的光芒笼罩了不远处的云层，一道透明的身躯渐渐凝聚出了形态，尽管依旧是虚化的。

    冰蓝色的长发，与发色同样的冰蓝色眸子。

    “言墨薰？”少年微微皱眉。“你已经出局了？”

    少女沉默，水晶一般的蓝色眼眸注视着他，微微张口，做出口型，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少年默默的注视着她的嘴型，随后判断出了她想要说出的话语。

    “你希望我离开云端？去帮助凌宇轩他们？”金色的眸注视着对方哀伤的蓝眸，堪比多瑙河一般优雅却哀伤的眸子始终无法溢出泪水。

    似乎是看少年不为所动，言墨薰有些焦急，她局促不安的来回走着，最终像下定决心一样，跪在他面前。

    焰隐神大人，您帮帮他们吧。我愿意将灵魂交给大人，此生作为大人的奴仆。

    “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可以感知出大人灵魂的气息。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是用灵魂修炼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必要。也不需要你成为我的奴仆，我只有一个条件。”

    焰隐神大人，请吩咐吧。

    言墨薰抬起头，哀伤的眸光变得充满希望，不是可以逃避誓言的希望，而是可以对自己挂念的人起到帮助的希望。

    “现在去找零夜虚，虚冥的力量可以帮你的灵魂恢复到最完整的状态。我需要凌宇轩的幽冥花和你的冰凌花，但是我会给你一段时间恢复灵魂。”独步顷温和的说，然后抬起手中的笔，轻轻的挥着。

    一道道金光渡过她的身躯，随之她虚化的身躯渐渐变得如同有了身体一样。

    “现在去找零夜虚，让她送你去平行世界，13天――也就是平行世界的十三年后，去达克斯找我。”

    言墨薰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蓝色的身影支离破碎，消失在独步顷眼前。

    “她的灵魂真是强大呢……肉体已经死了，灵魂都完整的存活着，虽然受到了轻微的损失，看起来却依旧活着了……但是灵魂真的变强的话……就等于给她判了一辈子无法回归肉体的刑罚呢……”

    托利亚。

    厚厚的冰层完全覆盖了言墨薰的身躯，她却依旧维持着平躺的样子，圣洁唯美的如同沉睡的天使。

    “与其说冰魔女，还不如说是长着冰羽翼的天使……”琉璃蓝眸光哀伤的望着寒冰中沉睡的女孩。

    特别是……沉睡的安详样子……

    凌宇轩缓缓的抬起手，按在冰层上，额头同样轻轻靠着冰层。

    轻轻叹息一声，琉璃蓝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似乎完全殆尽了。“左木。”缓缓开口，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听到她的呼唤，左木微微转过头，望着她。

    “我饿了，有吃的吗？”琉璃蓝慢悠悠的望着他，微微偏着头，带着眼罩的左眼巨大的空洞被挡住，右眼中的渴望显示着她的疲惫，就那样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有些像是在卖萌。

    楚耀同样看见了她的这个样子，颤抖着的手随意端起一碗汤递给了她。

    琉璃蓝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道谢，然后接过了楚耀递来的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勺汤准备送入口中。

    大篷车内传来了初夏焦急的声音，她正准备换上白色的衣服去为言墨薰守灵。“那汤不能喝，那是超限机械兵给乌鲁鲁准备的！”

    有的时候，面对突兀的劝诫，人类都会很好奇的违背对方的劝说，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这便是人类可笑的好奇心。

    琉璃蓝纵然是人偶，却依旧有着人类的感情，也同样好奇的没有顾及初夏的阻拦将汤送入口中。

    褐色的汤入口，苦涩而怪异的味道冲击味蕾，她柳眉一皱，这碗汤的味道，是她喝过最难喝的味道。

    但是，不知为何，这哀伤的味道，却令她想要心安理得的去接受。

    手中的勺子慢悠悠的运动持续喝汤的动作，看似高高在上的她似乎贪恋着碗中味道诡异的汤。

    当一块胡萝卜从汤中被捞出的时候，琉璃蓝持着汤勺的手霎时一僵。

    强烈的悲痛侵蚀着心脏，记忆深处，也曾经有一个少年，煮着那种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敢喝的汤，萝卜被切成小块小块的放入汤锅，但是绝对煮不熟。

    全身颤抖着，将那块半生的萝卜送入口中咀嚼。火候根本不够，水虽然热了，但是泡在汤水中的东西，最里面却是有些硬而凉的。

    左木似乎注意到了琉璃蓝怪异的举动，默默的盯着她看，想看出什么，她却刻意的低垂着头，重复着喝汤的动作。

    金蓝色的头发遮蔽了她的视线，她只是注意着碗中的汤，然后一点一点的喝着。

    手腕一疼，左木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你真的适应得了这种味道吗？没必要勉强自己。”

    勉强自己……

    对我来说……这味道一点都不难喝……

    *****　****

    阳光轻轻笼罩着少年的身躯，如同为他披上柔和的金纱。

    他望着绝美的少女，笑容和煦如暖阳。

    少女端着颜色诡异，漂浮着胡萝卜碎块的汤，手持汤勺，一脸幸福的喝着那比蜡还难喝的东西。

    “馨儿，我做的汤明明很难喝，甚至萝卜什么的都煮不熟，你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喝？”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我喜欢的不是味道，而是感觉……那种温柔的感觉，不希望汤太烫烫伤我的手，却想要让它充满营养……这种温柔的味道，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得到……我――最喜欢这种味道了呢……”

    *****　*****

    琉璃蓝握着汤勺的手松开了，汤勺滑入碗中，被汤埋没。

    “嗯……”琉璃蓝咬着嘴唇，似乎是瞬间触碰到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再也不顾及是不是会弄脏自己的手，从来未使用过的金色丝线没入汤中，试图捞出汤勺。

    因为从未使用过，所以运用的异常生疏，甚至像是一个孩子寻找着掉入锅中的勺子那样费力。

    “你……”左木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楚耀也围了上来。

    “呜……”她发出了轻轻的类似**的声音，那纤细的金丝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汤勺带出来，用其他的金丝汤又会被金丝线的血腥气息污浊，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长久依赖金丝线的懦弱无能。

    “真是傻的可怜呢……”墨灵在一旁适时的讽刺道。

    温暖的液体溅入碗中，天女散花一般激起随玉落珠般的水滴。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只有流泪能力的右眼溢出，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女神，你怎么了？”楚耀关切的围了过来。

    琉璃蓝沉默，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持一般瘫倒在地上。

    金色的长发动荡，露出了她的右眼，泪水没完没了的冲刷脸颊，她甚至寻觅不到自己哭的理由。

    “为什么我要有人类的感情……”不顾一切的拽住了左木的衣领，哭喊着质问，不知是质问他，还是在询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回答我啊！你回答我……为什么我要有人类的感情……为什么要像人类一样脆弱？！告诉我为什么啊……”

    拽着对方衣领的手松开，她后退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

    从未见过这样的琉璃蓝，她给他们的感觉一直是神秘冷酷而高高在上，如今竟然脆弱的如同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着。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琉璃蓝坐在地上，泪水不停的溢出，“我很喜欢这种温柔的味道，看不到却感受到他的温柔，曾经主人很温柔，我以为我可以一直一直和主人在一起……但是人类总是会改变的……无论如何把自己变得完美，我都只是被金丝线束缚着的人偶……永远不可能拥有爱恨情仇……倒头来，自己变得很幼稚，很可笑……”

    爱，太奢侈了……

    我仅仅是供他排解忧伤孤独的人偶，只是仿照他恋人的样子雕塑的陶瓷，无论如何，都只是没有心的人偶……无心人偶……

    但是……

    很痛……心的位置……痛得要死了……

    “真是长不大呢……”左木叹息一声，学着艾莉的语气叹息着，温和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就不能多笑笑吗……这么喜欢汤的微笑，为什么还有用泪水去遮蔽汤的温柔呢？你的主人一定不喜欢看你流泪的样子，却依旧像好好钻研你喜欢的味道，就算他一辈子也不懂做饭，想必，那种独特的味道，也只有你能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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