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骗子意外得宝6

    sat jun 20 02:34:02 cst 2015

    捧着当今皇上的御用物件！比捧着九代单传的婴儿还激动，深知厉害的荣寿暗自权衡一番，小心翼翼来到郑松泉面前，满脸堆着笑：

    “这位爷，您先收好宝贝，安坐喝杯茶，吃点儿点心，小的立马就去请大掌柜，大约得稍微等会儿！”

    其实他就是大掌柜，别说郑松泉一愣，连店里的大小伙计也跟着发懵，好家伙，堂堂荣寿何以对个破衣烂衫的叫花子如此客气？狗弹卵子要变天，这他娘的怎么啦！荣寿却不再纠缠，冲伙计使个眼色，意思是留住郑松泉。他也没喊轿子，慌慌张张走到后面牵过一匹马跨上去，吩咐一声：

    “我不回来不许让那小子走。”

    也不管伙计明白与否，一鞭子抽马屁股上，迅速向隆科多府邸跑去！

    正是吃下晚饭的时候，隆科多下朝后在后花园凉亭里跟几个小妾喝酒赏花逗闷子，闻听玉器行的大掌柜荣寿风风火火跑来有要事通禀，被扫了兴头满心不情愿来到外书房，见面就耷拉着驴脸道：

    “不是吩咐过了嘛！最近朝廷看得紧，下头也有些议论，你那头先停停。甭管官衔大小，搬座金山也不答应！咱们不能要钱不要命！”

    他以为有人出大价钱买官，所以荣寿才风尘仆仆赶来报喜，故此先来顿斥责。荣寿神秘地凑上前去，乐滋滋地道：

    “禀主子爷，不是买官的生意。刚才有个破落子弟拿块羊脂玉找上门来。奴才仔细一看，居然是皇上在潜邸时佩戴的物件，署名圆明主人！……”

    “啥？慢点慢点慢点，你把气儿喘匀溜喽，羊脂玉？”坐在太师椅里的隆科多不由得侧身子，赶忙打断话头，上午雍正赏赐八爷时他在场，故此他把手指头伸茶杯里，蘸茶水在八仙桌子上画出个图形道：

    “你上前瞅瞅，是不是这个形状大小？上面还镌刻着：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

    荣寿像王八一般伸长脖子仔细看看，连声道：

    “主子爷好记性，正是，正是。保证是皇上过去用过的物件，相当珍稀，依奴才的意思，咱们出大价钱买下来……”

    八爷把皇上赏赐的物件丢了！隆科多眼皮一跳心里一沉，不祥的预感令他浑身一激灵。脑海中立刻浮现八爷挂满笑容的脸，但那笑容却不阴不阳，让人亲近不得仇恨不得！这算不算个机会哪？老奸巨滑的他立刻开始琢磨，很快就拿定主意：

    “你马上回去，就说物件是假的，把那小子赶出去……”

    荣寿惶急地道：“主子，凭奴才的眼光，绝对不假！”

    “你懂个屁！我还不知道是真的？今儿头晌皇上才在养心殿赐给八爷的，当时我和一众大臣都在场。”隆科多最近心情不畅，恶狠狠骂道，“皇上此举寓意深着哪，暗示八爷安于臣位！甭管有意无意，八爷丢了含有如此重要意义的御赐物件，皇上肯定不满，保不齐认为八爷故意显露轻视。你也不摸后脖梗子想想，收来以后怎么处置？交给八爷？现在八爷与皇上正暗中较劲，帮八爷找玉无异于跟皇上找不自在，擎等着惹祸。交给皇上？皇上一定借机会找八爷麻烦发邪火！八爷还不得恨死我！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灭我比踩死个蚂蚁还容易。两条牛顶架我这只麻雀夹中间还能有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所以上策是不收！”

    荣寿一听，赶紧道：“主子，奴才明白了。回去就把那个小混蛋赶走，别人问起来就装聋作哑。”

    “等会儿，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隆科多断然驳回了荣寿的建议，他家世世代代侍候皇帝，什么样的恶心勾当都见识过，深知伴君如伴虎的利害，再加上做了那么大的官儿，考虑自然长远，“这事儿早晚得犯，到时候小混混挨顿板子一五一十说细情，皇上看了口供立刻会明白我知情不报，就是不忠！八爷知晓也会恨我不帮他遮掩弥缝，就是不仗义。两头得罪两头不是人，到时候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荣寿简直头大如斗，可怎么做才能不得罪所有人哪？隆科多慢慢把玩着那把三九天都不离手的折扇，出神好一阵子脸上浮现阴毒的笑容：

    “这么办，你回去把小混混赶走，派两个信得着的悄悄跟着。我估摸王爷府里的人今晚肯定会找到他，找到以后一准儿会要了他的狗命，果真如此咱就一推六二五装不知道。如果今晚没人下手，明早你悄悄派人把小混混灭喽，再拿回玉石，到时候咱还是不声不响。交代下头的人，嘴巴子要严！别没事象个漏勺到处瞎嘀咕。”

    荣寿行礼完毕刚想动身，隆科多却突然淫亵地一乐：

    “我说荣寿，你个狗奴才居然藏着宝啊。去年冬府里来了个帮忙的丫头，叫荣喜儿，听说是你女儿？我左端详右端详看个满眼，又能干嘴皮子也利索，张罗起事来有板有眼，她今年多大啦？找婆家没有？”

    荣寿一妻俩妾，虽说没少下功夫可折腾了半辈子就积攒这么一个丫头，打算招个养老女婿，自个儿晚年也可以含饴弄孙，享受点天伦之乐。一听隆科多看上了，尽管满心不乐意但也不敢反驳，连他的老命也属于主子爷，何况他丫头。因此老老实实答道：

    “十七出头，小时候给定了亲，女婿家在关外！亲家前年死啦，婚事一直耽搁着，打算今年夏送她出门。毛手毛脚的不听话，难入主子法眼。”

    回答的虽然含糊但自然有道理，荣寿有苦说不出，他做不了女儿的主，而且女儿脾气刚烈，嫁给关外的小伙子尚且不情愿，如何肯伺候隆科多这个老棺材瓤子？一旦得知细情投河上吊兴许都干得出来。他希望旁敲侧击打消隆科多的念头，谁知隆科多呵呵一乐：

    “嗯，有点子野性，她偏偏就中主子我的意儿。现如今世道变了，外头买的丫头脾气比主子还大，调皮操蛋没个安生日子。到底还是自个儿家的人知根知底，脾气秉性也对胃口。这么着吧，等我忙完了眼巴前的麻烦事儿，得空你把她送过来，就留在我屋里。退亲的事我派人去办，古玩店后面有处宅子，赏你了！”

    这算明白宣布了！黄土埋到下巴子的年纪，还霸占人家十六七的小姑娘，何况还定了亲，缺德不？没法子呀，人家既是主子还有权有钱，谁敢说个不字！荣寿心里叫苦脸上还得带着欢喜无限的笑容，虽然高升为主子老丈人但照旧得先跪倒叩头感谢恩典，再小心翼翼道：

    “主子爷，不是奴才拿捏，得等一阵子，她现在在天津卫舅舅家。”

    隆科多狐疑地盯着荣寿，像狼一样的眼睛迸射着凶狠歹毒，目光简直能扎透荣寿肺腑。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端着茶杯淡淡地问：

    “在天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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