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霍女成君

    tue jun 23 03:03:06 cst 2015

    夜半时分，几个神色有异的太监宫女狼狈的捧着一些破碎的瓷片从太后寝宫永宁宫小步趋出。

    永宁宫的咆哮声久久不散，搞得当晚值守宫人侍卫更是噤若寒蝉，是一点大气也不敢出。

    “果然是云道韫这小贱人，我说我那儿子一向懦弱，今儿怎么会吃豹子胆敢在廷议时当众出我的丑，原来都是这个小贱人撺掇的”愤怒的胡妃儿又用力砸了一个杯子来宣泄她此时的愤怒。

    旁边向胡妃儿禀报皇帝元显行踪的王朝宗也很委屈，谁都知道他是太后手中的剑，太后说往哪刺，他就往哪冲。

    今天可倒好，不仅无缘无故被戴可施摆了一道，差点性命不保，现在还要受这老妖婆的窝囊气。

    其实王朝宗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也不想被别人在背地里骂他小吃软饭，毕竟好说不好听，可谁叫这个女人可以给他带给她无限的权力呢。

    胡妃儿当然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看来一眼王朝宗，见他杵得像跟木头，知道他心里担忧的是什么。

    她对王朝宗说:　“不过是降了一级，你也不必介怀，有哀家在，你还怕将来你的官不够大吗。”

    其实胡妃儿自己也知道，她与王朝宗那也是互取所需，但有限时候还是要笼络一下的。

    王朝宗这才吃了个定心丸，赶忙拍胡妃儿马屁；“太后无需担心，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是太后的对手，太后反手便可灭了他们.”

    “恨只恨霍成恩一党屡屡不识抬举，尤其是戴可施此贼巧言令色，竟敢今天如此忤逆太后，真是罪该万死”王朝宗觉得直说元显和元道韫两个人还不够，继续添油加醋。

    “话也不能够这么说，今天皇上之举却是让哀家大吃一惊，能把那个原来对我唯命是从，俯首帖耳的小皇帝锻造得如此锋芒咋现，哀家到也真是小看了元道韫这个小妮子。”

    “至于霍成恩、戴可施这些人暂时翻不出什么花来，只要洛阳禁军还在哀家手中，收拾他们不过是早晚的事”胡妃儿对此倒是自信满满。

    “你即刻派人日夜监视皇上的行踪和长公主府的动静，也要派人混入长公主府，哀家倒想知道这个小妮子都对皇上说了什么”胡妃儿不愧手腕独到，立刻就开始布置眼线了。

    既然主子有旨意，王朝宗自然照此办理，正要离开永宁宫，却被胡妃儿教住。

    “回来，夜那么深了，到哪儿去，那些事交给底下人办就行了”胡妃儿的眼神瞬间从杀伐果断变成婉转流莹，就如同一个弃妇一般。

    王朝宗知道自己履行面首的义务的时刻到来了，没办法，只能上了。

    永宁宫又是传出一阵阵淫秽的之声。

    洛阳街上夜市的繁华热闹，一点也不输于白天，无论是坊市里的酒肆、歌坊，还是街头路边的小吃、杂耍，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喝彩连天。

    不过此时长公主府书房内确是另一翻景象，相比于府外的欢声笑语，元道韫心中却又一丝隐隐的不安。

    皇帝元显似乎也看出了阿姐元道韫有点不对劲，不免出声询问：“阿姐，怎么了。”

    “皇上今天确实是有些冲动了，我原先是想让皇上再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在朝中培植出自己的亲信，这样一来可以为你日后亲政推波助澜，二来也不至于你亲政后无人可用。”

    “可今天皇上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让太后当中难堪，以太后睚眦必报的心态一定会皇上有所动作，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动极为不利。”

    “我现在甚至可以断言，我这府外早已布满了太后的眼线，所不定府内都有太后安插的奸细”元道韫长叹一声。

    “阿姐思虑的是，但朕也有自己的考量”元显深以为然的频频点头。

    “现在那些朝臣都还把朕当成小孩子，个个都只看太后脸色行事，更不要说为朕所用，更朕一条心了。”

    “朕今天就是要敲山震虎，只有让他们看到朕的分量，他们才会掂量掂量自己应该投靠谁。”元显说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

    “皇上这样说也不算错”元道韫也欣慰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弟弟终于政治上越发成熟了，已经开始独当一面了。

    只是元道韫不知这事是好还是坏，若元显乖乖听话，等胡妃儿百年之后，自然可以掌控大局，可元显偏偏是个有抱负，不愿任人摆布的君王，这样急于夺回朝政大权，难免生出许多变数。

    太后胡妃儿也不是个善茬，自入值掖庭到掌权那么多年，朝廷内外硬是没人敢说个不字，可见其手段之高，等闲人物那也是办不到的。

    所以对付这样的狠角色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啊。

    云道韫正想的出神，元显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啊姐，以为戴可施，这个人怎么样。”

    “皇上说的是郎中令戴可施，他虽是从底层上来的，但以前在地方上口碑上佳，不到四十跻身九卿之列，在本朝还是独一份。”

    “不过最近好像和大将军霍成恩走的很近，怎么皇上想招揽他吗”云道韫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元显话意所指。

    “朕就是看中他的能力，今日在朝堂上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反手之间即化险为夷，又祸水东引，再加上此人在朝中毫无根基，朕确是有意拉拢他”可见今天戴可施今天的表现在与元显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按说条件都符合，但还是要试探一下，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尤其太后现在已经开始关注你了”元道韫做事想事情还是比较谨慎的。

    “那是自然，一会儿我便伴成你府内小厮去见他，探一探他的口风”虽然现在长公主府已被监控，但他也有办法应对。

    “不过，皇上如果要成事，手里无兵可不行，太后之所以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就是因为南衙禁军掌握在她手里，这就等于掌握了洛阳所有大臣的家眷亲属，即便强势如霍大将军也不得不投鼠忌器”元道韫向元显阐明的军权的重要性。

    这世上诸多权利，功能作用不一，相互独立制衡，唯又军权，他是暴力机器，这也注定了它凌驾诸多权利之上，即军权即使政权。

    “说起霍成恩，朕气就不打一处来，朕明里暗里不知暗示了他多少次，可这个老狐狸就是跟朕装傻，要不是这样，朕也不会去招揽戴可施”元显愤愤不平的言道。

    “皇上也无须介怀，霍大将军为人沉稳，再加上做这种事是拿九族性命作赌注，他也不得不十二万分的小心啊。”

    “不过大将军如此不见兔子不撒鹰，倒也是个好事，至少说明她办事可靠，这种人正式皇上需要拉拢的合作伙伴。”

    “再加上霍家尊荣显贵，霍大将军更是先帝托孤重臣，门生故吏遍天下，两个儿子霍禹、霍牧更是掌握北军精锐。”

    “因此皇上万不可在霍大将军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元显审议未然的点了点头。

    “陛下可以在霍禹、霍牧两兄弟身上多下一些功夫，毕竟军队名义上是他们掌控。”

    “而这两人不似霍大将军一般老谋深算，不过弱冠之年就任左右中郎将之职，可以说得上是少年得志，身上难免有一些轻狂浮躁之气，皇上恰恰可以利用这点。”元道韫再次向元显献计献策。

    元显也是聪敏人，一点就通，“正好下月，朕要巡视霸上驻军，造个机会，朕就见见这两人。”

    元显一看时候不早了，自己一会儿还要去见戴可施，就起身向元道韫告辞。

    元道韫立刻让人找来一件汗臭扑鼻的小厮衣服，元显一闻味道如此不对劲，就问元道韫：“阿姐，怎么找了一件汗臭兮兮的衣服呀。”

    “皇上就忍忍吧，这可是为了骗过门口那些鹰犬，皇上将来是要做大事的，难道这点苦都不愿意吃”元道韫又像一个大姐姐一样苦口婆心的劝元显。

    元显哈哈大笑，穿完便走出了书房，元道韫怕府内有太后眼线就没有跟出去，但他拍了四个府中身手不错的家丁跟随在元显周围，以策周全。

    元道韫通过窗户亲眼目送元显走出长公主府大门，心中感叹，“弟弟真是长大了不过我们真的能斗得过太后吗。”

    元道韫虽是女子，但四书五经、兵法战略她不一不精，真可说的上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她看到大秦江山山河日下，百姓是朝不保夕。

    而太后，大将军双方仍只顾着争权夺利，她即痛心又担忧，所以才辅助元显，以期他亲政以后一扫天下积毙，中兴大秦。

    远隔几条街的大将军府灯火通明，正堂之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不断的发生着争吵。

    男的就是这府中的主人大将军霍成恩，虽脱下朝服，那也是威仪八方，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

    女的是大将军霍成恩的长女，也是他唯一的女儿霍成君。

    霍成君面容倾国倾城，眼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脸庞瘦削，花容月貌，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婉转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笑容。

    那笑容犹如世间昙花，释放幽静音律，绝美，倾入人心，有一种圣洁之美，另人一眼就将她铭记于心。

    “你到底嫁是不嫁”霍成恩眼看迎亲的日子就要到了，可女儿死活不嫁，难免让他这个作为一家之主的大将军很没面子，口气也就重了些。

    本来霍成恩和燕王元炎说好的，这个月十五让燕王之子元子攸前来迎亲，可今天都初十了，女儿还不松口，怎能让他不大动肝火。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嫁”霍成君嘟着个嘴，平常她一向都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这是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她也就豁出去了。

    “不认识有什么关系，你们成亲以后害怕没机会认识吗，我跟你娘当初成亲的时候不也是从来　没见过面，不照样合合满满的过了几十年。”

    “况且元子攸乃燕王世子，仪表堂堂，文采武功，可以说是挑不出半点的毛病，哪点配不上你。”

    “燕王当年在战场上有救过你父亲的性命，就冲着这份救命之恩，你也是非嫁不可”霍成恩知道这个女儿古灵精怪，不能给她一点希望，否则她定会给你搞点事出来。

    “你那么喜欢他，你嫁给他好了，反正我就是不嫁”霍成君也是一点都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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