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女谈心

    thu jun 25 00:57:05 cst 2015

    庐江城外久违的出现五十余骑，卷曲漫天的沙尘，乘着即将入夜的掩护，向北奔驰合肥。

    不久，黑夜便慢慢笼罩住整个庐江，柔府内也慢慢掌起了灯，虽是黑夜，确是处处通明。

    柔府大厅之内，柔惊雷故意屏退众人，只留下柔儿和女儿柔昭君。

    “柔儿，柔儿……”柔惊雷似乎有话要对柔儿说，可是柔儿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只是嘴角傻傻的笑，柔惊雷叫了几声既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柔昭君见状便推了一下柔儿，柔儿这才反应过来，听到小姐对她说，“我爹喊你呢。”

    柔儿这才察觉老爷在喊自己，忙给柔惊雷道歉，“老爷，对不起，我……我又开小差了。”

    “无妨，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看不见得，实在想云胤吧”

    “没……没有，老爷”被云惊雷道破心事，柔儿说话底气自然不是很足。

    “哈哈……”柔惊雷哈哈大笑，这种事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又怎么会不知道。

    “柔儿，你来我家几年了”没来由的，云惊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搞得柔昭君主仆二人不明所以。

    “柔儿七岁来柔府服侍小姐，算到今年已经十年了”既然；老爷问起，柔儿也是据实回答。

    “十年了，真是快啊，柔儿，你来我家后，虽是下人，我却从来没有拿你当下人看。”

    柔儿一听，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过错，急忙跪下，“老爷，是不是柔儿犯什么错热老爷不高兴了，老爷赎罪。”

    柔惊雷淡然一笑，让旁边的柔昭君扶柔儿起来，“柔儿，你误会了，我是想收你为义女，你意下如何。”

    柔惊雷着实吓了柔昭君一跳，以为柔儿真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父亲，原来父亲是要收柔儿为义女。

    连忙向柔儿说道，“柔儿，还不快给父亲磕头。”

    柔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就像梦一样，但看看小姐和老爷的表情都那么的真实，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谢谢，老爷”

    “还叫老爷，应该叫义父”

    “义……义父”

    柔惊雷哈哈大笑，柔惊雷已经很久没有今天这般高兴了，柔昭君也是真心为柔儿高兴，其实在她心里在就把柔儿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柔昭君示意柔儿先退下。

    柔儿便起身美滋滋的退出了大厅。

    柔惊雷吃力的站起身来，毕竟上来年纪，腿脚不打灵活了，柔昭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着父亲。

    “君儿，你可知为父为什么要收柔儿为义女吗”柔昭君有心考考自己这个女儿。

    “是为了云胤，柔儿喜欢云胤，云胤心里也有柔儿。”柔昭君冰雪聪明，一点也没有让柔惊雷失望。

    “恩，你觉得云胤这个人，怎么样”一声赞叹，显然云惊雷对女儿这个话很满意。

    “云胤，嗯……，我初次见他是在城门楼子上，我见他读兵书那么入神，当时我就觉得他是有志向的青年，可今天他这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这番话，我觉得他不仅有志向，而且有谋略。”

    柔昭君其实心里也是有一点喜欢云胤的，所以在父亲面前当然好好的夸了一下云胤，不过她说的到也是实情。

    “嗯，不错，其实你还忽略了一点”总的来说，云惊雷很满意女儿的观察力，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也慢慢开始心系云胤。

    “他能在出发前说出那番激励士卒的话，在我看来，就说明他很会造势。”

    柔昭君似乎不太懂父亲的意思。

    “会造势如何，不会造势又如何”

    “会造势之人，则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这样就会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以自己为首的利益集团，为自己驱使。”

    “那个占据扬州的叛军首领奉孝，不过也是个私盐贩子，就是因为一句平均土地的口号，数月之间，竟然攻下扬州大半州郡，独霸一方，可见这个造势的重要性。”

    “有一句话，元胤说的非常好，现在天下大乱，豪杰辈出，我们柔家若要乘势而起，就必须仰仗这些豪杰。”

    姜毕竟是老的辣，看问题不是一般的透彻，想问题不是一般的长远。

    “可是，父亲，你怎么知道云胤是你所说的豪杰呢”柔昭君心虽然喜欢云胤，但她毕竟是柔家长女，不得不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可能这也就是她与柔儿之间的区别吧。

    “那就要看云胤能不能安全搬兵回来”从这方面来看，其实这父女俩是一类人，在他们眼中，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能回来当如何，回不来有当如何”柔昭君也是虚心向父亲指教。

    “能回来，说明此人是个人物，我们柔家就要不遗余力的靠上他，回不来，也只能算他命苦，有当英雄的能力，没有当英雄的命。”

    柔昭君也是一点就通，“所以父亲才会收柔儿为义女，就是为了以后柔儿嫁给云胤后，帮我们柔家说好话。”

    “不错，不过这一切还得看云胤到底本事如何”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院子中　，柔惊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星空。

    柔昭君也看着星空，不过她看到的不是柔家的兴衰，而是她第一次见云胤时，他那个腼腆羞涩的模样，父女两人嘴角都不约而同露出一丝微笑。

    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长公主府门外，一辆美轮美奂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霍成恩略显憔悴的身躯在长子霍禹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霍禹，年不过三十就做坐上了北军第一把交椅―北军左中郎将，和弟弟北军右中郎将霍牧共同执掌北军，可说是少年得志，春风得意。

    连日来的打探，终于让霍成恩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躲到了长公主元道韫的府上。

    “幸好明天燕王世子元子攸才来迎亲，今天说什么也要把成君带回去”显然霍成君的不听话已经触碰了他这个作为父亲的最后底线，大将军生气，后果很严重。

    “父亲，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很明显，霍成恩在家中的绝对权威不得不让身边的人小心说话，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嫡亲长子。

    “既然小妹不喜欢元子攸，父亲又何必强所难，以我们霍家今时今日在朝堂上的势力，有多少豪门公子愿意与我们攀亲，我们大可不必一定要选择燕王啊”

    “再说，如果强逼妹妹嫁过去，婚后也一定不会幸福，以妹妹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个性，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到时不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吗。”

    霍禹知道在家里父亲逆鳞不可碰，但今天为了自己宝贝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糊涂，你也不看看现在朝堂上的局势，你以为还是早些年，还是我们霍家在朝党上一手遮天的时候。”

    “告诉你，那已经一去不反复了，且不说太后积威日深，更是命令心腹执掌南衙禁军，说句难听的，你我的身家性命都在她手里攥着。”

    “再者说，前日皇上再朝堂上的惊人之举，他竟然敢更太后顶缸，且行事老道，连我也不得不佩服，我已经隐隐感到皇上已不满足一做一个台前傀儡，今后的朝局将更加风云莫测。”

    “现在不找个可靠的盟友，增加我霍家的实力，将来只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成君是我的女儿，你以为我愿意他不情不愿的出嫁，将来怨恨我、讨厌我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家族的利益，就算将来成君一辈子不理我，我也要这么做。”

    “禹儿，你是我霍家的长子，将来保卫家族的重任迟早会落到你的肩上，你怎能现在还像个三岁小孩一般，这么天真。”

    霍成恩训其人来，却是有一套，既言辞锋利，有让你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霍禹还是不甘心。

    “可是父亲，燕王虽然手握重兵，但毕竟远离京师，就算父亲要找个盟友，也没必要找一个鞭长莫及的盟友啊”

    “你以为你父亲我没想过吗，我遍观天下燕王元炎此人心狠手辣，实力雄厚，绝非久居人下之辈，所以我才会同意他儿子娶我女儿，同时我再朝堂上举荐他南下剿匪，立不世之功。”

    “可是父亲，你刚刚也说了，燕王早有带甲十万，阴蓄谋逆，就有反心，选这样的人做盟友不是很危险吗。”

    霍禹原以为父亲把妹妹嫁给元子攸只是看上对方燕王的家世，现在听父亲的口气，是把妹妹的婚姻当做政治交易的一个筹码，他怎么能不急。

    “盟有兄弟之盟，同床异梦之盟，城下之盟，我与燕王充其量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以为你父亲就是易与之辈吗，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

    霍禹一看父亲吃了传统铁了心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小厮一看霍禹出示大将军府的令牌知道来人是谁了，就乖乖的带领霍成恩父子二人来到大厅奉茶。

    小厮自己就去通报元道韫，元道韫此时正在书房读书，旁边霍成君像一只停不下来的小鸟这里转转，那里摸摸。

    “我的霍大小姐，你都转了一个上午了，就不能停下来歇一会儿吗”本来元道韫手里捧着一本商君书看来这，被霍成君这么一闹，搞得她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道韫姐姐，你这里一点好玩的东西也没有啊，除了书，还是书，一点都不好玩”霍成君毕竟还是个孩子，说的都是孩子话。

    “我这里哪像大小姐你那儿，飞鹰走狗是一样不缺，你那么贪玩，看你以后嫁人了怎么办”元道韫也是苦笑道。

    “找不到合适的人嫁，那就不嫁了呗，一辈子陪着道韫姐姐不好么”霍成君蹦蹦跳跳的来到元道韫身边，两只小手抱着元道韫一只藕臂。

    霍成君一看云道韫手里的那本书，叫什么商君书，就问云道韫。

    “这本商君书是将什么的呀”霍成君小手指指着云道韫手里的那本书问道。

    “偶，那是战国著名改革家公孙鞅所著的一本有关改革的书，因他封地在商这个地方，所以后人又叫他商君。”元道韫也不是一般额博学，别的人就算喜欢读书吗，也是读一些经史子集，兵法韬略什么的，她却独独喜欢改革一类的书籍，尤其是这本商君书更是爱不释手。

    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她正要好好更霍成君讲讲商君的故事，却听得门外小厮禀报，“公主，大将军已到大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霍成君一听脸色大变，刚刚那股嬉笑怒骂的神情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一脸急切，抗拒。

    “啊，怎么办，道韫姐，怎么办那，父亲一定会抓我回去的，逼我成亲的”霍成君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先别急，或许霍大将军此来不是为了你的事情，毕竟没有人知道你在我这里。”

    虽然开始的时候元道韫更霍成君打过招呼，说如果霍大将军来要人，她是一定会把霍成君交出去的，不过现在看到霍成君急切的模样，心里又难免有些不忍。

    “这样，我先出去看看，你呆在这里”

    “嗯，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元道韫推开门，带着小厮前往客厅去见霍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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