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灯火阑珊处相遇

    sun jun 28 23:36:29 cst 2015

    与北方因战乱带来的萧条不一样的是，江南依旧繁荣稳定。其中，杭州一直是繁华胜地，自古都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足以看出杭州的富饶繁华已是久负盛名。杭州地处京杭大运河的终点，一直是漕运的要地，也是盐商大贾聚集之地。

    此时，正是中秋，天气清爽宜人。刚进入杭州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旁店铺、酒肆林立。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船，经过几天或者更久的航行，全都聚集在这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里的人们好像并不关心北方的战乱，依旧在丝竹管乐声中醉生梦死。处处笙歌，到处酒醉的场面，真让人有一种“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感觉！

    望着眼前的一切，斗笠男子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不管在何时，总有人醉生梦死，也总有人沙场嗜血！就像人生一样，有些东西总是由不得人选择，有些事情您不得不做。

    月亮吊在梢头，看着人间的热闹非凡，也照耀着苦难的人们。同样也照在那灯火通明的深宅大院！

    此时，在西湖旁的袁府内，灯火通明。这里正是袁崇焕在杭州的宅子。虽然从外面看上去没有北方院落的大气恢弘，但是南方建筑的精致、典雅都具备了。一步一景，是住宅更像是一幅江南山水画！从里面看，布局巧妙，层次丰富，可以说是南方宅院的代表。

    此刻，袁家大小姐正无聊的坐在廊檐下发着呆。一旁是同样无聊的丫鬟，也是托着腮愣着神。“红梅，这么好的夜色，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小姐转过头问道。只见这袁家小姐虽说不是倾城之貌，但是绝对是一位清秀佳人！一颦一笑间，尽显大家小姐的高贵气质。

    “不行啊小姐，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断的。小姐，咱们就老实的在屋里呆着吧！”一旁的丫鬟显然不敢这样做，赶紧拒绝这个“疯狂”的念头。

    然而，这大小姐并不在意那么多，急切的说道：“我告诉你，没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走，换件衣服我们就出去！”说完小姐就兴奋的跑进了房间里。

    无奈，丫鬟也只能跟着！

    此时的杭州，作为浙江乃至东南经济文化中心之一，其丰富的物产、便利的水路交通网络、繁荣的商业、秀丽的风景，一直是众多文人骚客、达官巨贾喜欢的地方。

    当然，这里的夜市也是百姓游乐赏玩最理想的地方之一。在杭州北不远的湖墅。刚入夜，灯火盈街，夜市如昼。百货聚集，人头攒动。远处篝火已经点起，夜晚的大幕也随之拉起。

    对于长居深闺的大家小姐来说，眼前热闹的场景着实让人兴奋不已。

    “红梅，你看这个剪纸多漂亮。还有这面人，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起来真像你！”走在前面的小姐，看着每一样东西都很稀奇。

    一旁的丫鬟显然更在乎的不是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着小姐一副很专注的样子，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小姐啊！这些东西上次不都看过了吗？怎么还像是见到宝贝一样！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夫人知道我要被打死的。”

    “哎呀！不要那么啰嗦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先好好玩一玩再说。我告诉你，不要提前给我打退堂鼓！你没听人家说　过吗，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呆着吧！”走在前面的小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此时的她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天上星月高挂，地下灯火通明！流水映着小桥，灯火在波光中荡漾！茶楼、酒肆、商店、货铺全都打开了大门，叫卖声不绝于耳，店内店外，人头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一派繁忙的景象。这已经不是人间，更像是天堂！谁看了，都不忍轻易离开！

    “小姐救命啊！”一声呐喊，把走在前面的小姐从兴奋中带了出来。

    原来，因外太过专注，却忘记了一旁的丫鬟。此时，猛然回头才发现，人早已被几个地痞无赖给缠上了。这才停下脚步，返身朝人群走来！

    不愧是大家小姐，看到眼前的场景倒是临危不乱。只见她先是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几个人，然后才不屑的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你几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我劝你们识相的就早点给我放手，别惹本小姐生气。”说完，便只顾低头拍着身上沾染的尘土，完全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看到眼前这个身着一袭白裙的美丽姑娘，几个人顿时来了兴趣，立刻放了手里的丫鬟。在仔细打量这个姑娘一番之后，其中的一个身着锦衣、身材瘦弱的男人，对一旁的几个家伙说道：“这个妞不错，我看今天就是她了！”说完，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少爷看上的姑娘自然是错不了！小的可是要恭喜少爷，今天晚上有艳福了！”一旁的一个家伙点着头哈着腰，一脸猥琐的笑着。恨不得，把脸贴在地上！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姑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说道：“我们少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跟我们走吧！”说完就要拉着人家往前走。一旁的几个人也在一旁起着哄！

    可是让这家伙意想不到的是，那姑娘不仅没有跟他走，反而是挥手就扇了他几个耳光，打的他一时间有些找不到方向。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姑娘给打了，对这些整天欺软怕硬的家伙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冷静下来之后，伸手就要去打那姑娘。但是，却被一旁的少爷给拦住了：“给我住手！你懂什么，少爷我就喜欢这样够野性的姑娘，够劲！”说着就要去摸那姑娘的脸。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姑娘狠狠的朝着命根子踢了一脚。然后周围的人就听到一声惨叫，一旁的几个家伙也吓得有些惊慌，赶紧去扶他们的少爷。

    一看有机会，那小姐赶紧拉着还傻站在原地的丫鬟就跑。

    可是，毕竟是裹了脚的姑娘，人还没跑多远后面的几个家伙就追了上来。一看情况不妙，跑在前面的小姐，把丫鬟往一旁的人群中一推，然后一个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但是没跑多远她就又被拽了回来。

    此刻，那个被踹的公子还蹲在原地，从他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刚才那一脚的力量。见到人被抓了回来，这家伙顿时又来了精神。伸手就要去打她，可是一看那姑娘伸腿，吓得立刻收回了手，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那么烈的性子，我看今晚要下些功夫了！带走！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然后就看他夹着腿，扭捏的往前走了。

    再次被他们抓到，姑娘很不情愿的被他们推着往前走，不时回头张望。可是，无论怎么不愿意，人却是被越带越远。这时姑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大声喊道：“救命啊！抓啊！”这一喊，顿时把周围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倒是这几个绑人的家伙，全然不顾周围投来的目光，依旧大摇大摆的推着那姑娘往前走，不时的还对一旁的人叫嚣道：“看什么看，一边老实呆着！”

    眼看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此刻姑娘的心里也逐渐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份自信和骄傲也被恐惧所占据。忽然，她蹲在了地上假装肚子疼，不愿意继续走。走在一旁的**公子显然不吃这一套，可是由于刚才受了伤，所以还是有些痛苦的说道：“姑娘既然不舒服，那就让他们抬着姑娘走吧！”说完那几个家伙动手把她抬了起来。

    这下可把姑娘吓坏了，大声的嚷着让他们把自己放下来，他们却都不予理会，径直的往前走着。就在姑娘近乎绝望的时候，忽然一旁有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只见这人身材消瘦，头戴斗笠，由于是晚上也看不清长相。只有背后的一把长剑，借着一旁酒肆的灯火闪着亮光。这让所有人心里都一颤，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见到有人仗义援手，那姑娘更加大声的呼喊着。

    面前又多了个多管闲事的，几个家伙相互看了看，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刚才那个献媚的家伙走上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带着斗笠的人。忽然，伸手就想去抢夺他背后的剑。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就被齐刷的砍断了。由于速度太快，那家伙甚至连痛都还没感受到，一只手就落在了他的面前。顿时人就被吓晕了过去！一旁的几个人也赶紧把那姑娘放了下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下人，这位公子倒是很淡定，还不忘朝那下人骂几句。然后又看着那那斗笠男子不屑的说道：“好小子，有两下子！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给我走开，敢破坏本公子的好事，你是不要命了吧？你也不在杭州打听打听我爹是谁？我爹可是洪方天。你问问，在杭州谁人不知，哪人不晓。识相的赶紧滚开，不要惹洪少爷我不高兴。”说完，向一旁的几个家伙使了个眼色，就要拉着姑娘继续往前走！

    可是人还没迈开步子，就看到一把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下。这些可是把他吓得够呛，整个人都傻了，不敢动分毫。生怕一动就小命不保了！

    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公子，此刻竟然让一把剑就给吓住了。斗笠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无所顾忌的就拉着那姑娘走开了！

    “少爷，少爷，那家伙把姑娘给带走了！”一旁的下人着急的喊道。

    此刻，这位公子才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大声喊道“你们几个没用的家伙！还不快把她给我拦下来！”

    话音刚落，一旁的几个下人立刻扑了上去。而斗笠男子早已预料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停下了脚步。只见他在转身的同时，手里的长剑也跟着挥了过去。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他们的裤子却都掉在了地上。这下可把这几个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哪还有脸继续追，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拉起倒在地上的公子，灰溜溜的就跑开了。一旁围观的人也为斗笠男子的做法不住的鼓掌！

    “谢谢公子的相救！”看着几个无赖都走开了，姑娘这才想起身旁的斗笠男子，忙感谢道。

    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容貌秀美的姑娘，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一看恩人要走，姑娘也紧跟着来了：“你别着急走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看到男子没有理会自己，姑娘又紧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方便告诉也行！不过你可以叫我清月。要不，我请你喝酒吧！”可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钱。

    对于一旁喋喋不休的姑娘，斗笠男子依旧没有理会她，只是一味往前走，全然不顾一直跟着他的姑娘。在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姑娘说道：“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还不快走！难不成还要我送你回家吗？”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身影，姑娘愣了一下。正当准备再次追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丫鬟正带着几十个家丁急匆匆朝她赶来。无奈，姑娘只能停下追赶的脚步。

    看到小姐安然无事，红梅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得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十分的庆幸，不只是为了小姐，也是为了自己。显然，她明白小姐的命是多么的重要。

    眼前忽然出现了那么多人，袁清月知道玩是不能再玩了，还是乖乖的回去，想一想怎样向家里人做个交代吧！此刻的她和红梅一样，心里都是忐忑不安。

    果然，人还没进府，下人李四就偷偷跑过来禀报，说夫人此刻正在大堂内等着呢！而且，看上去很是气愤的样子！一听这话，一旁的红梅顿时吓得躲在了小姐的身后，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看着红梅生气的样子，清月想了想，一拍手，说道：“没事！我有办法！”只见她边说，边从一旁的的地上摸了些尘土，　然后全部都抹在了自己的脸上。之后转身对红梅说道：“怎么样？够不够惨？”

    “小姐，你要干什么？我知道这次回去我一定会死的很惨的！”一旁的晓梅哪还有心思看小姐，此刻她好像已经看到自己马上将会变成什么样了。想着不禁哭了起来！

    “我猜小姐是不是要演一出苦肉计啊？”一旁的小五子显然是看懂了小姐的意图，小声的问道。

    “苦肉计？什么苦肉计？”红梅忽然停止了哭泣，不解的问道。

    “苦肉计就是，算了！还是别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一会看了就知道了。对了，等一会进去不要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说完清月就径直往府里走去。

    此刻，袁夫人正坐在正堂内，一脸严肃的看着向她走来的女儿。堂堂的袁家大小姐，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大晚上竟然偷偷溜出去还险些出事，这对袁夫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会说她管教无方。

    “不孝女儿，见过娘亲！”一进屋，清月还没等母亲开口，就赶紧一脸忏悔的跪在了地上。为了表现的更加悲惨一点，还不忘挤出几点眼泪，挂在脸颊上！

    本来十分生气的袁夫人，看到女儿竟然如此狼狈，哪还顾得上生气，满心关切的说道：“我的女儿啊，你怎么搞成这样？没出什么事是吧？”

    一旁的红梅赶紧上前说道：“启禀夫人，小姐她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摔伤了没有？”袁夫人关切的来到女儿的身边。

    看到母亲怒气全消，小凤偷偷的向一旁的红梅使了个眼色。红梅立刻领会到，又接着说道：“夫人莫要责怪小姐，这都是奴婢出的主意。才让小姐遭遇歹人，还好有侠士仗义出手。夫人要是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袁夫人只顾给女儿擦除脸上的灰尘，确定没事之后才说道：“好了，好了！还不快把小姐扶到闺房去，然后再找个大夫给小姐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是！”红梅赶紧起身，扶起小姐就要离开。

    却又被夫人给喊住了：“慢着！”红梅一听，顿时心里一紧，正想说不好！袁夫人又说道：“知不知道找你们麻烦的那个人是谁啊？我好找他们算账啊！”

    清月赶紧回答道：“我们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只是，其中有个被其他人叫做少爷的人，好像说过他爹是洪方天！至于其他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什么、！洪方天？”对于女儿的话，袁夫人表现的很吃惊。但是马上冷静下来，又说道：“洪方天这个人我还是比较熟悉。而且，我们家对他还有恩！听说他的万货行开的不错，倒是他这个儿子的情况，我并不是太清楚！只是，这个人一向行事谨慎，怎么会有如此顽劣的儿子？”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正在这时，一旁的总管董浩也站了出来：“启禀夫人，据奴才所知洪方天确实有一子。听说由于这个孩子小时候一直体弱，洪方天和夫人对这个儿子十分溺爱。所以大了，做了不少糊涂事情。在杭州，确实名声不太好！但是，因为他爹的缘故官府一直没有追究！”

    “真有此事？董浩，你去认真查一查。如果事情属实，那我倒是要找洪方天谈谈。不论是谁，敢动我的女儿都是不想活了。”袁夫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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