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涯相遇陌路人

    wed jul 01 11:17:48 cst 2015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更像是自然法则，但是对于吴垓来说这是一条走向成功的捷径。只是让他有些不太明白的是，在袁府大喜的日子里，清月作为袁府的家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跑了出来。更让人疑惑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去绑架一个家奴。在这样的社会，家奴到处都是，即使你抓走十个八个的，也没有人会去追究。再说了，绑架清月的这些人又是谁？这些疑问让吴垓决定打算跟着他们，去查一查这些人的来路。

    吴垓小心的跟着几个大汉，但是这些人很警觉，一路上总是不时的忽然停下去观察四周。这让吴垓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观察着他们。一直跟到一个繁华的巷子口，他们才放慢脚步。

    跟到这里吴垓才发现，这条巷子正是京城著名的百花巷。早就听说这里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大多混迹于此。一旁的歌舞妓院都是京城闻名，很多人慕名而来。这倒让吴垓有些担心清月的安危！

    只见几个人在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其中一个人上前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就有人打开了院门，然后几个人都快速走了进去。

    与周围的热闹繁华相比，这个小院从外面看很是冷清。只是，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有灯火在闪烁。

    在门口观察了一会之后，吴垓纵身一跃也进了院子。院内很安静，远远的可以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把风。趁着夜色，吴垓小心的往他靠近，趁他转头的那一瞬间，吴垓快速来到他的身边，捂住了嘴把他打晕。然后，又小心的把人拽到了一旁。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吴垓小心的靠近关着的房门。透过纸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大概有十几个人，好像正在商量着什么。

    忽然，坐在正中间的一个男人引起了吴垓的注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杭州和他一同出现在袁府的高峰，还有那日和他一起的独眼，此刻正站在他的旁边。身上穿着夜行衣，还没来得及脱掉。

    虽然站在门外听的不是太清楚，但是还是依稀能听到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似乎与袁崇焕有关。

    就在吴垓专注看着里面的时候，高峰忽然抬头望这里一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吴垓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逃跑，反而是推门走了进去。见到有人突然闯入，屋里的人瞬间都站了起来。但是，却被高峰挥手制止住了。

    高峰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他眼前的吴垓，他笑着朝吴垓点了点头。然后，又命人给安排坐。高峰的做法，顿时让屋里其他的人感到不解，都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一旁的独眼也认出了吴垓，正警惕的看着盯着吴垓。而一旁被他绑来的清月看到眼前的吴垓也很是激动。由于被堵住了嘴，只能挣扎着向吴垓示意，希望能引起吴垓的注意。但是吴垓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只顾着和高峰说这话！

    “我就知道我们会再次相见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既然你这次已经找到了这里，那这一次应该可以告诉我你与袁崇焕的关系了吧？”高峰一边吩咐下人上茶，一边说道。

    吴垓并没有立刻回答高峰的问题，反而是扭过头看了一眼被绑的清月，然后笑着说道：“这样对待一个姑娘，好像不是太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想你应该让她在临死之前知道些什么吧？”说着，独眼又用力抓住清月的头发。虽然清月无法说话，但是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是多么的痛苦。

    “慢着！”吴垓赶紧对着独眼喊道！然后又转过头对高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好歹也是吃官粮的人。而她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即便你们与姓袁的有仇怨，也不该这些对她吧？”

    听了吴垓的话，高峰立刻给独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手松掉！然后又笑着对吴垓说道：“好了！你看我的人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人给放了。那你这下可以说了吧？”

    吴垓环顾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喝了口茶，之后才有条不紊的说道：“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漠北的吴金海吴将军，在下就是他的儿子！”

    “什么？你是吴金海的儿子？”高峰一脸惊讶的问道。

    “是！”吴垓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虽然吴垓一脸的坚定，但是高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接着问道：“你真的是漠北第一将军吴金海的儿子？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当年吴将军一家被袁崇焕和魏忠贤的陷害，全家都死在牢狱之中。你如果真是吴家的人那你是怎么逃脱的？”高峰紧盯着问道。

    吴垓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是银子！当年我全家被关在牢狱之中不久，母亲就因病逝去了。而我和爹爹还有其他族人，也相继受到了感染。就在我危在旦夕的时候，是我父亲的一个好友用几百两银子救了我的命！你一定很惊讶吧，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可以把一个被关在死牢的人给放了出去。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谁会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更何况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就能值几百两银子，哪个人摊上这样的好事都会干的。更何况那些贪得无厌的狱卒呢！”此刻，好像他面前站着的就是那些眼里只有银子的家伙。

    听了吴垓的话，高峰沉默了一会，然后又问道：“你既然真是吴家的公子，那今日来到这里我想不会是为了袁府的丫鬟吧？”说完，高峰又看了看一旁被绑着的清月。此刻的清月早已经独眼给打晕了！

    看到他们依然相信了自己，吴垓总算放下了心，回答道：“不全是！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这个丫鬟，但是我也想看看是谁绑了她。一看既然是高峰兄你，不知能否把这个丫鬟送给小弟，算是小弟欠高峰的一个人情。”

    “哦？你怎么知道我和袁崇焕不是一伙的？”高峰笑着问道。

    “小弟不用知道！小弟只知道高兄从杭州着急的来到京师，不仅仅是为看景的吧？而且，你一直派人紧盯着袁府，也一定不会是为了保护袁府吧？刚才你们在屋里说的话，我在外面也听到了一些。”说完，吴垓看了一眼一旁的独眼和几个绑清月来的人。因为正是这些人，最近一直在袁府周围观察。刚才要不是他们，也许清月早就被自己带走了！

    吴垓的话先是让高峰一愣！然后又突然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没想到吴兄弟真是好生厉害，你跟了我们那么久却都没有被发现！实不相瞒，在下是东江毛将军的手下！这次来到杭州，也是有要事在身！据在下所知，毛将军虽然和吴将军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很欣赏吴将军的骁勇，堪称是我们这些征战沙场之人的楷模。而我家将军早已把吴将军当成异姓兄弟了！实不相瞒，我等也曾奉命多次前去漠北，就是为了找寻吴家有没有幸存的人。上次在西漠谷地相遇，也正是为了此事，只是依旧无果而终。但却没想到，今日有幸见到吴将军的后代，那是高某的荣幸！我想要是将军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吴垓对于高峰的话也是很惊讶！虽然他现在不能确定这个人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但是起码现在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于是，吴垓就借此机会说道：“既然家父和你们将军是朋友，那我想你一定不会反对我带走这个人吧？”说完，吴垓又看了看还没有醒来的清月。

    “那是自然！既然吴兄弟你开口了，那这个人你就带走吧！”说完，高峰示意独眼赶紧放人。

    “大哥，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你怎么随便就送给这个小子了！他说他是吴将军的儿子，难道真的就是了吗？万一，他是骗我们的怎么办？”独眼着急的说道。

    “是啊，大哥，我们怎么能轻信这个小子。要是他是袁崇焕派来的人怎么办，等他把人带走之后，一定会带人来找我们的。大哥，你就听老二的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把这个小子抓起来。等我们弄清楚这小子的身份之后，我们再放了他们也不迟啊！”一旁的老三也很谨慎的说道。

    独眼的话不无道理，高峰也顿时从刚才的兴奋之中走了出来。笑着看了看吴垓，说道：“不知吴兄弟可否把你身后的那把剑给我看一看？”

    一看高峰要看自己背后的剑，吴垓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刻站起身来，小心的把剑解了下来。“给你！”说着，吴垓把剑扔给了高峰。

    接过剑，高峰仔细的观察了一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一把好剑，不知道吴兄这把剑是从何而来的？”

    “这是我父亲一直随身携带的佩剑！据他说是一位好友在他任将军的时候相赠的，自然是把好剑！”吴垓骄傲的说道。

    “恩！那谢谢吴兄弟剑了！你可以带他走了？”说完，高峰又把剑还给了吴垓。

    接过剑，吴垓向高峰施了个礼，就背起地上的清月离开了！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绑来的人就被人三两句话就给带走了，独眼很是不解！而此时高峰也看到了大家的疑惑，就说道：“知道为什么我要看那把剑吗？”

    众人皆头摇头，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

    看到众人皆都不解，高峰又笑着说道：“因为那把剑正是当年将军赠与那个人父亲的。记得那时候，将军奉命来京面圣，正好遇见同来京报道的吴将军，两个人一见如故，当即就结为知己！后来在分别之时，将军就把他这把贴身的佩剑赠与了吴将军。所以，我刚才第一眼看到那把剑，我就知道他所说非虚。而且，我当年有目睹过吴将军的尊容，我发现这个人眉宇间与吴将军很像。所以，我才如此放心的让他把人带走了！再说了，只不过是一个丫鬟，我们即便留下来，也没有太大作用！不如让他带走，或许他更需要！”

    高峰的一番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茅塞顿开！都大赞他观察细微！而高峰并不以为然，反而是他更担心这个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带着清月从高峰那里离开之后，吴垓把她带到了一个客栈。此时的清月已经从昏睡中醒来，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充满着好奇。而且，刚在迷糊中好像听到他们在谈话中多次提到一个吴将军，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与自己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的疑问只有吴垓能告诉她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绑着我干什么，我只不过是袁府的一个丫鬟！”清月终于按耐不住了，刚被放下就着急的问道。

    吴垓瞥了一眼清月，然后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是我从那些人手里把你救出来的！你应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而不是如此凶巴巴的对我说话，难道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和恩人说话吗？”吴垓一边喝着茶，一边和清月打趣道。此时，他只不过想逗一逗这个五花大绑的姑娘！

    “什么？你救了我？我看你就是和那些人一伙的，还说自己不是坏人，我看你就是个车头彻底的坏人！”显然，清月对着一个看着自己绑成粽子而袖手旁观的人，根本不会向他说谢谢的。

    看着清月生气的样子，吴垓不禁想笑，但又故作严肃的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坏人！而且，我和那些人就是一伙的！我告诉你，那些人可是强盗，专门强抢你这样的人，来做媳妇！不过，像你这么个漂亮姑娘，跟了那些人太可惜了！要是卖到万花楼绝对有个好价钱！”说着，吴垓就去摸清月那张俏丽的脸蛋！

    清月，赶紧扭过头大骂道：“你个混蛋！万花楼？那是什么地方？”不解的问道。

    吴垓笑了笑，是如此的狡黠。然后故作神秘的说道：“想知道啊？那我就告诉你！那是男人戏耍、消遣的地方！要是他们看到你这么一个大美人，那他们可不乐坏了！哈哈哈！”

    “什么？！你要把我卖到妓院去？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土匪、强盗！”一听自己要被卖到妓院里，清月是既惊讶又害怕。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喊道。

    吴垓显然不吃这一套：“对！我就是个混蛋，你奈我何！本来我打算你只要求求我，我兴许能把你放了！可是，你竟然这么不懂事，我很失望！”

    “你敢！要是我爹爹知道了，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的！”清月依旧大声的喊道。

    “你父亲是谁？你到底是袁府的什么人？”清月的话让吴垓好像猜到了什么，忽然一脸严肃的问道。

    此时的清月才意识到，刚才由于着急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父亲，他，他当然也是袁府的下人了！他要是知道我被人绑走了，他一定会很担心的。求求你，行行好就把我放了吧！”清月一边编着谎话，一边求着吴垓能够放了她。

    此时的吴垓从她闪烁的言辞中已经看出了问题，哪还信她如此胡言乱语，厉声呵斥道：“少给我来这一套！快说，你到底和袁崇焕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你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垓自己都有些惊讶，但是这确实是他最怀疑的，也是他最想知道！

    看着吴垓严肃的表情，清月知道是瞒不住了。反而就坐下来看着吴垓，说道：“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可以，但是你首先要告诉我你三番两次去我们府上到底为了什么？我想不单单只是因为缺钱吧？”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去袁府是为了杀人的！我要杀了袁崇焕和袁府所有的人。”说道这里，吴垓眼神里顿时充满着仇恨。那种恨，是发自内心的！而清月也被此刻的吴垓吓到了，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但是这沉默是如此的可怕，就像独自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走路，总是感觉身后有个身影再跟着你！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是如此的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人在沉默一会之后，吴垓又转过身看了看清月道：“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清月看了看吴垓，此刻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仇恨。这才给自己打了打气说道：“我告诉你，我就是袁家的大小姐，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我们家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决定要如此对我们！”

    话一说出口，吴垓刚才还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了下来。这是他早就怀疑的，只是现在有了个结果罢了！“果然不是一般人！那我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不然也不会向我隐瞒你的身份！”

    清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向你隐瞒我的身份，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我失去你这样的朋友，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至于你的身份，我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此刻的清月看上去有些失落，但是吴垓还是不敢确信，就又说道：“哼！朋友？！我怎么会是你的朋友？我吴垓这一辈子不相信什么狗屁友情，也不会有朋友！但是你放心，虽然你是袁崇焕的女儿，但是我不会现在就杀你的。我要让你看到你父亲怎么死在我的剑下！”

    “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此刻的清月是害怕，但更是愤怒。她愤怒自己的性命会被这样一个人左右，她愤怒的是自己竟是无缘由的就卷入其中。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说完，吴垓就重新把清月给绑好。“我要让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拿命来换你的命！他袁崇焕是何等的厉害，当年一份奏折就把我吴家二十几口送进了大狱。如今真是上天有眼啊，让我有机会为他们报仇！”吴垓激动的说道，仿佛能看到那些亲人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的情景。

    “你胡说！我父亲是个大英雄！他为朝廷鞠躬尽瘁，时刻为百姓着想。我不许你这样污蔑他！”清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的斥喊道。她愿意自己心中那个慈爱的父亲，让人如此的诋毁！

    “住嘴！什么狗屁鞠躬尽瘁？什么时刻为百姓着想？他如果真的为百姓着想，就不会为一己私欲污蔑我的父亲，也不会让我们一家二十几口冤死在牢狱之中！你知道你父亲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吗？满屋子的大箱子啊，全都是满满的金银首饰。你还说他是鞠躬尽瘁吗？你出去看看，这街上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如果你父亲真是个好官，为什么不把他的钱财散点给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呢？啊！”吴垓越说越气愤，大吼道！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袁崇焕！

    虽然清月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吴垓的话就像刀一样，每一句都深深的此在了他的心上。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嘶吼道：“不可能！你这个流氓、无赖！我父亲的钱财都是皇上赏赐的！他不会贪占别人的一文钱的。他也不需要！”

    “哼！我不愿和你多说！我早晚要让你的父亲跪在我家人的墓碑前，给他们赔罪，然后再杀了他！”说完吴垓就走开了，留下清月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也不会相信！可是，她现在脑子里真的很乱！就像有很多人在她耳边呐喊，没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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